君雪又是看了一眼君若,嘴角一勾,扯出了一個笑容:“若兒,我這樣過著真的挺好的,若是我現在和你走了,又能夠去哪裏,梁國侯府已經是再也回不去了,我從來都沒有你的勇敢和智慧,隻能憋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裏麵,一步步的看著我未來的事情,那些被人安排好了的,未來的事情。”
君若開口,還想要勸些什麼,卻是君雪將自己的手掌從君若的手心之中醜惡出來,伸手為自己蓋上了蓋頭,緩緩開口:“若兒,外麵的喜宴還沒有結束,你快寫回去吧,若是你離開的救了,爹爹和姐姐們又要挑你的毛病了。”
君若咽了咽唾沫,若是自己都已經放棄了,如今她再說什麼,還有什麼作用。
嘴角一抽,帶了幾分無奈,卻也隻得站起了身子,最後看了君雪一眼,便是躡手躡腳的想要出門。
“若兒。”
君雪開口,君若一怔,定住了腳步,回頭看她,卻是君雪的麵容依舊被蓋在蓋頭的下麵,不知怎的,君若卻像是能夠看見他蓋頭下麵的笑,帶著幾絲淚痕的微笑:“你一定要幸福快樂的走下去。”
君若轉過了頭,嘴角一勾,帶出了一絲笑容,聲音之中像是帶了幾分調笑:“姐姐,你不知道,慶王爺已經死了嗎?”
君雪一怔,手掌一動,想要將自己的蓋頭打開,手掌定在蓋頭的角上,最終還是沒有鼓起最後的一下勇氣。
身側沒有聲音,也不知道君若走了沒有,君雪的嘴角一抿,卻是隱隱的有幾分無奈,隻希望妹妹,真的會一直開心下去,哪怕是嫁到了梁國,哪怕是不再相見。
可是,君雪卻不知,不過今日,君若的心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新房之中,死在了那一句,慶王爺已經死了裏麵。
君若的執念,一不小心,便是全然崩塌。
君若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沉重,看著喜宴上的人依舊是笑容滿臉的模樣,卻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眉目一動,倒是看見穆念琛揉了揉自己的脖頸看著自己。
穆念琛兩步走到了君若的麵前,看著君若頹然的模樣一怔,急忙開口道:“你……你沒有又去發什麼瘋吧?”
君若搖了搖頭,坐在了屬於自己的位子上,君旭陽好像是責罵了一句,不知道是告訴君若不要亂跑還是怎麼的,君若卻是半句都沒有聽進去,直到林慕走過來敬酒。
林慕穿了一身紅衣,他那樣淡然的人,如今身著紅衣,也不像是靜涵那般的招搖,反而帶了幾分謫仙的氣質,惹得人們不禁讚歎。
林慕的唇角帶了一絲淺笑,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模樣,眉宇定定,兩頰帶著幾分醉酒的紅暈,君若和林慕碰杯,嘴角一動,緩緩開口:“林木頭,你若是該有一點對我姐姐不好,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林慕一怔,君旭陽的眉頭一皺,又是看向了君若的方向:“若兒!不得胡說。”
隨即又是轉向了林慕的方向:“賢婿,小女年幼,還望多多包涵。”
卻怎知,林慕的唇角一張,定定看著君若,緩緩開口道:“好。”
眾人一怔,林慕舉杯,又是開口:“若是有半點疏漏,靜候公主處置。”
君若的牙微微咬了咬,卻是沒有再說什麼,在場的人,無不讚歎君雪不愧是嫁了一個好夫君,隻有君若明白,此刻的自己,便是想將林慕好好的處置一番,隻可惜,如今的自己,為了姐姐,什麼都不能做。
其中的苦楚,大抵也隻有穆念琛能夠明白了,穆念琛抬眼,有些擔憂的看著君若,倒是林慕走了之後,君旭陽有些厭惡的抬頭,看著君若的模樣:“若兒,這等的場合,怎是你能夠隨便胡言亂語的。”
君若起身抱拳:“既是這般,是女兒不能參加這樣的場合,女兒先行告退,隻希望爹爹吃的開心愉快。”
說罷,便是轉身就走,君旭陽的臉色氣的鐵青,君瀾坐在一邊,看著君若的模樣,也覺得有些古怪,倒是穆念琛起身追上了君若,君瀾瞧著,眸子又是轉到了桌子上麵,嘴角一動,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哼,怪不得這般,原來隻是攤上了新的主家。
*
君雪出嫁之後的君府顯得格外的冷清。
君若每日呆在屋子之中,也變得不愛出門,這一下子,可是愁壞了玲瓏,夏衣死了,君雪嫁了,如今小姐也不出家門,雖然外麵的賬目也算是整理的得到,可是眼瞅著君侯爺一直不將府中的事情說出去,前陣子被抓的刺客晉華也是沒了動靜。
再加上君瑤如今好像也開始能夠在府中逛上一逛,又是恢複了往日的女主人的模樣,隻有自家的小姐,還是慢悠悠的在屋子裏麵呆著,總是一副不著急的模樣,這叫啥,對,玲瓏聽說過,這就叫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監。
喜娘送來的嫁衣玲瓏看了兩眼,好到玲瓏都沒有見過的布料,摸起來涼涼的,滑滑的,想來君若嫁過去的時候正值夏日,這般的思路周全。
喜娘做了三件嫁衣過來,每一件的做工都算是極好,融合了梁國和燕國兩國的因素,玲瓏瞧著都已然是花了眼,偏生得自家的小姐卻是看一不看一眼,著實讓小丫鬟有點煩心。
知夏和知秋也是有些奇怪,君旭陽倒是心中還記得君若在君雪的宴席上麵鬧出的事來,君若一直這般,也像是全然不知一樣。
直到外麵都鬧騰著淩煙公主要嫁到邊塞去和親的消息,君若才勉勉強強的踏出了屋子。
據說,梁國的太子為了迎娶淩煙公主,特設十裏紅妝,從梁國一直送到了燕國,此等情誼,倒是讓燕國不少適齡的姑娘心怡不已。
這般,也越發的不像是買了君若,更像是給君若許了一戶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