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本想要衝進去,可是左右想著,還是忍住了,這是君雪的喜事,自己這般,實在有點昭告天下的意思,若是傳出去,對君雪的名譽更加不好。
君若的身形一動,便是輕輕倒了房梁的上麵,雖然君若的輕功不是特別的嫻熟,可是躲過眼前這些小嘍嘍的眼睛,卻是十分的足夠了。
君若躡手躡腳的進到了屋子裏麵,眉眼之間定定瞧著的,君雪坐在喜床之上,頭上還蓋著蓋頭,身邊的丫鬟將一切都打點妥當,向著君雪請了一個禮,緩緩開口道:“少奶奶,奴婢們先下去了。”
君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小丫鬟便是一個個的都退了下去。
君若瞧著君雪一個人坐在床榻上麵,也不知道蓋頭後麵的臉頰,究竟會是怎樣的表情,或許,是十分幸福的吧。
君若抿了抿唇角,卻還是落在了君雪的麵前,君雪看不見眼前的景象,卻可以聽見聲響,心中略有差異,嘴角一動,緩緩開口:“誰?”
聲音裏麵,還是帶了一絲的溫柔。
君若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卻還是心下一橫,手掌一動,伸手將君雪頭上的蓋頭掀了起來。
被新郎官掀起蓋頭向來是傳統,這般突然的一下,君雪一怔,抬眼一瞧,卻看見君若站在自己的麵前。
君雪的心中一楞,帶了兩分詫異的開口:“六妹妹,你怎麼在這?這是……”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雖然外麵的人多說自己的妹妹刁蠻任性,可是在君雪的眼中,她還是那個當初連著靜涵公主一起幫自己解決了蘇宇的問題的姑娘。
君若的眉心一頓,伸手便要將君雪拉起來:“姐姐,你快點和我走,丞相府這樁婚事,絕對不可以答應。”
君雪一怔,眉眼之中帶了幾分詫異:“若兒,怎麼了?”
君若的嘴角有些顫抖,一瞬間不知道該不該將那一個消息告訴君雪,捏著君雪的手也是用了幾分力,君若卻依舊是坐在床榻之上,唇角一咬:“若兒,不要胡鬧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是萬萬不會和你走得。”
“姐姐!”
君雪的眸中帶了幾分堅定,伸手要將蓋頭再重新蓋到了自己的頭上:“若兒,平日的事情姐姐都可以應你,唯有這件事情,不能。”
一向柔弱的君雪堅定起來,卻又是堅定的讓人害怕。
君若瞧著君雪的動作,也知道自己不能用強,若是今日不將事實的真相全部都說出來,估計君雪也不會動,畢竟,自己曾經也是看到過三夫人對林慕的滿意和君雪每次看見林慕的表情,那般的模樣,比起靜涵,不差分毫。
君若咬了咬牙,定定開口道:“姐姐,你不能拿你後半生所有的幸福開玩笑,林大哥他,他不舉呀!林伯伯還希望你用其他的方式生出孩子來,這樣的婚,不結也罷。”
君若握著君雪的手掌,君雪的手掌卻是一抖,君若抬頭,自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對於君雪來說太過殘忍,可是一直欺騙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用另一種方式看透事實的真相,到時候,便是不止這般了。
君雪的麵色有些難看,唇色也是蒼白,連妝容都是遮蓋不住。
眼眸定定的盯著眼前的君若:“妹妹,你是怎麼知道的。”
君若的眉頭一皺:“今個我在外麵,聽到丞相府的兩個丫鬟說的,瞧著,不像是有假!我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就是希望姐姐你不要再傻下去了,丞相府的一切都是掩飾,這場婚姻的開端,就是一場騙局。”
君若伸手拽了一下,君雪卻是依舊坐在床榻上麵沒有動彈。
君若一愣,回眸有些詫異的看著躺著床榻上的君雪:“姐姐?”
君雪的眸子之中帶了幾分空洞,卻緩緩開口道:“若兒,你都已經這麼大了,許多事情也都是知道的了,那姐姐便也不瞞你,這件事情,我從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什麼?!”
君若的手掌垂下,眼眸定定看著眼前的君雪,君雪的頭微微垂下,帶著漂亮的妝容,卻依舊顯得有幾分頹廢。
君若的眸子帶著滿滿的詫異,君雪卻又是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君若順勢坐到了君雪的邊上,君雪的身子向著旁邊一動,便是緩緩開口道:“這件事情,林大哥在幾天前告訴了我。”
聲音不急不緩,沒有多少情緒,這樣的淡然,像是早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那一天我在丞相府中,林大哥喝了酒,便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我,他說對不起我,若是我想逃婚,便走吧。”
“可是,蘇宇的事情就像是我心頭的一根刺,一直一直都紮在了我的心尖,林大哥剛剛和我說起這件事情的事情,我的態度,也和你的差不多,可是後來,漸漸平靜,漸漸接受,我倒是覺得,這又有什麼呢,我的一生都太過的平淡,在侯府之中,被人忽視,私奔,原來都是別人設計好的一場計謀,如今走到了這一步,我好不容易能夠嫁給一個自己還算是喜歡的人,嫁到了一個全燕國的人全都羨慕的人家,嫁到了一個能給父親帶來利益的地方,我還有什麼權利,挑三揀四!”
“姐姐!”
君若想要說話,卻是君雪的手掌向著前麵伸了伸,眉頭一皺,繼續開口道:“我要的不多,如今這般,便已經算是全部都拿到了,沒什麼想法,若是能一直一直這樣的過下去,也算是不錯,林大哥給了我承諾,他絕對不會讓林丞相做出用任何辦法讓我生下孩子的事情,其實我後來想了想,若是能有一個孩子,也算是不錯,這麼多年,我便是一直這般,若是能有個孩子胚盤,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聲音之中,更多的,不知道是無奈還是什麼。
隻是君若聽著,格外的心酸。
或許是因為蘇宇的事情,或許是因為三夫人的淡薄,亦或是因為君雪自然的性格所致,如今,君若倒是越發的覺得,她就像是雪,悄悄的落下來,其實要求的一點也不多,隻是老天爺,總是拿這樣的事情,和她開一個又一個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