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公子略微沉吟了一陣,嘴角一勾,終是歎了口氣,開口道:“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真相的好,你再去派幾個人保護她,順便留下一些信息,且不可讓她知道真相。”
身側的人微微垂首,卻隻是開口道:“是,公子。”
軍營之中,又是一片熱鬧,大年初一,又是新的開始,靜涵瞧著君若的馬匹漸行漸遠,這一次,還沒有相見多久,卻又是這麼就是走了,靜涵的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別扭。
穆念澤瞧著靜涵的神情,眉毛微微向著上麵挑了挑,雖是心中多少有些不願意,卻還是開口說道:“涵兒,其實,你可以和他們一起走的。戰場危險,確實不適合女孩子。”
靜涵的眉目一偏,嘴角彎彎,帶了兩個梨渦淺淺,緩緩開口道:“可是,五哥你也應該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危險的地方。”
聲音之中,帶了幾分魅惑,一瞬,穆念澤隻覺得,自己認識的那個靜涵,又回來了。
靜涵轉身,向著營帳裏麵走去,卻隻是轉身的瞬間,靜涵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是喜歡危險的地方,可是她一點都不喜歡,有莫睿淵的危險的地方!
韓昌義的心情很是不好,自己的銀子悉數給將士們做了壓歲錢,韓昌義一個人坐在自己的營帳之中,黑眼圈還是重的難看,卻怎麼也想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攤上這種倒黴的事情。
心中還是想著昨日的情景,卻是越想越覺得後怕,還好君若這個活祖宗走了,要不然,自己還不知道要過多少擔驚受怕的日子。
韓昌義的手指在桌子上麵一下下的敲打,昨夜的宿醉加驚嚇讓他的頭依舊疼的要命。
韓昌義的眸子向著外麵瞧了瞧,對了,既然君若走了,他還可以好好的整治一下給自己臉色看的酒樓。
心中越想越是激動,韓昌義匆匆召集了幾個人,便是向著街道走了過去。
昨天的事情鬧得動靜不小,韓昌義自然是不敢再一次大搖大擺的走到酒樓的裏麵去,左右瞧著,便是在旁邊找了個地方歇息了下來,叫了一壺小酒,放在了一邊,眼眸向著下麵瞧了過去,卻是剛剛好能看的見酒館的門口,唇角一勾,接下來,便隻剩下好好的看一場好戲了。
韓昌義昨夜裏也算是沒少受氣,一想到自己此刻到了一個出氣的好時候,心中自然也是興奮了幾分,連帶著臉色也是比早上好看了一點。
看著這個酒樓的裝修和裝潢,再加上能在邊塞這樣的地方找了幾個姑娘過來,想來酒樓之中應該也是有不少的銀子,不知道可不可以小小的安慰一下自己今早晨受傷的小心髒。
韓昌義的眉目一動不動地盯著對麵的酒樓,果然,不多時,便是一隊士兵走到了酒樓的前麵,為首的士兵手掌一揮,便是將酒樓圍了一個團團轉。
韓昌義的嘴角帶了笑意,手掌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悠哉的搖晃了一下,便是送到了嘴邊上,依舊笑著瞧著士兵們接下來的行動。
街道上的人都瞧見了這一幕,心中不禁帶了好奇,便多是駐足停留,瞧著裏麵的景象。
一個小兵走了進去,將裏麵的老鴇叫了出來,老鴇瞧著眼前的士兵,連忙賠上了笑容緩緩開口道:“不知官爺這麼做,是什麼個意思?”
為首的士兵站的筆直,鼻子裏麵冷哼出來了一口氣,開口道:“有人說你們家有許多的壯丁,卻是並不入伍,特來查實。”
老鴇的眸子轉的快,手掌向著士兵的身上拍了一下:“官爺喲,這你可就冤枉我們了,小店做的是小本生意,裏麵雇的人都是正經的人,可不是什麼逃避入伍的人,一般他們的家中都有已經入伍的兄長,他們在小店做事,也沒什麼錯誤的。”
士兵卻是不管,手掌一伸,便是將老鴇推到在了地上,老鴇的身子可沒有韓昌義一行人的結實,這一下,倒是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手掌還貼著地,像是站不起來的樣子。
韓昌義瞧著,不禁覺得更加過癮。
可是,人群中卻傳來了兩聲窸窣的聲音,多是說燕國的軍隊霸道橫行,仗勢欺人。
這般的話,韓昌義也從來不放在眼中,早在京城之中的時候,韓昌義日日和林城廝混在一起,便是有人說他是紈絝子弟,毀了韓家好好的基業,成不了大事。
可是如今,他不是照樣贏了梁國的太子,在軍營之中立了威風,他人的言語,怎值得在意,隻可以,韓昌義忘了,京城之中的言論,不管怎麼說,都是隻對著他一個人的,而邊塞之中的言論,是對著整個軍隊,乃至整個國家,一個人或許不需要害怕別人的言語,可是對一個國家來說,最重要的,便是民心。
韓昌義依舊瞧著眼前的戲,旁邊的店小二有些看不過去,走到了韓昌義的旁邊,微微拱了拱身子,開口道:“爺,您坐的是個雅位,你這就點一壺酒……”
韓昌義的眸子抬也未抬一下,依舊瞧著對麵酒館的局勢,嘴角抽搐了兩下:“那就去給爺拿一碟花生米來!”
自己的銀子,早就全部衝了公,如今的韓昌義,再也不是京城裏麵的紈絝公子,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窮人。
小二的臉色有些難看,可是看著今個店裏左右也沒什麼人,便是忍了,隻是到後麵去給韓昌義準備花生米去了,沒什麼錢,倒是要坐在最好的座位上看風景,這邊塞,還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都有的地方。
對麵酒樓門前的士兵手掌一揮,向著前麵動了動:“搜,將這裏所有的壯丁都搜出來,全部充公,還有這裏賺的這些不幹淨的銀子!”
“官爺,我們的銀子都是幹幹淨淨,清清白白的!”
老鴇的話,士兵恍若未聞,韓昌義的心中滿是得意,卻偏偏就是這時,不遠處的人群之中,傳來了一聲厲和:“住手!”
聲音之中,帶了幾分威嚴,韓昌義的眉頭一皺,向著人群的方向瞧了瞧,敢在士兵辦事的時候說話這麼大聲的人,還真是不想要命了。
士兵們本來都準備衝進去了,偏得來了這麼一聲,本來不該聽的,可是隻是聽了,卻都是一怔,定在了原地,也是好奇的向著人群之中瞧了過去,忘記了剛才下的命令。
人群之中自覺地分散出一條路來,一人從人群之中緩緩走去。
這人一出,站在酒樓門前的士兵皆是愣了,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眼,眉眼一跳,卻還是恭恭敬敬的彎下了身子:“韓公子。”
韓昌義的眸子瞪得老大,瞧著突然冒出來壞了自己好事的這廝,不是靜涵公主還是何人。
韓昌義的拳頭攥的緊,自己這下子,全都毀在了這兩個女人的手裏麵,若是有什麼機會,他定是要好好報複這兩個女人。
心下一動,君若便是免了,什麼神啊鬼啊的,實在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
靜涵像是沒有瞧見兩側的士兵,兀自走到了前麵,將摔倒在地上的老鴇拉了起來。
老鴇其實沒什麼事情,左右也是一個練武之人,剛剛被士兵推得那一下子,自己也是控製了力度,可是作為一個生意人,訛詐也是必備的技能之一。
圍觀的眾人瞧著士兵的這些個態度,想來靜涵也應該是軍營之中一個當官的。
更有一些精通消息的人,在人群之中竊竊私語:“我聽說,當初兩國交戰,危在旦夕的時候,就是一位韓公子站了出來,分析了局勢,再讓我們逆轉了格局!”
“嘖嘖,長得挺柔弱的,之前他們說是韓公子,我還以為是韓老將軍的兒子呢。”
“我也是……”
“我也是!”
……
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小,韓昌義隱隱約約的聽不清楚,倒是靜涵將這些聲音聽得一清二楚,身子微微動了動,算是擺了一個自己認為挺帥的姿勢給眾人瞧著,眉目一挑,帶了兩分笑意。
人群中一些年紀尚小的女子,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幾聲尖叫的聲音,靜涵的嘴角,笑的便是更甚了一下。
倒是被靜涵扶著的老鴇,怎麼瞧著怎麼礙眼。
老鴇輕聲的咳嗽了一聲,依舊是站在靜涵的身側,卻隻是低聲而道:“公子,戲過了,正經事。”
靜涵一聽,便是微微站直了身子,瞧著對麵的一群士兵:“這個酒樓,我是親自查過的,一點問題都沒有,話說,大年初一的,你們怎麼來的這樣的閑工夫,來查酒樓?誰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