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一愣,突然想起上一次玲瓏在環彩閣的遭遇,先是被拒門外,接著又是被錦雀抓了過去,細細想想,倒是確實沒有一件好一點的事情。
君若看著玲瓏害怕的模樣笑了笑:“你先回去吧,若是不放心,便叫吳爺叫左怪一群人護送我過去,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玲瓏想了想,卻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正說著,卻是孟茜從旁邊笑盈盈的走過來,君若的臉上一頓,隨即又是染上了兩絲淡然客套的笑容,孟茜瞧著君若的模樣,噓寒問暖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語。
孟茜的眼眸一動,便是瞧見了玲瓏手中拿著的金算盤,孟茜的眸子一亮:“六小姐,這就是皇後娘娘賞賜的金算盤?我可以瞧一眼嗎?”
君若點了點頭,孟茜伸手從玲瓏的手中拿過了金算盤,玲瓏瞧著她倒是也有幾分嫌棄的模樣,畢竟隻是一個太醫之女,最近又十分想要巴結自家小姐的模樣。
孟茜端詳著手中的金算盤,像是十分在意的模樣,怎知道手掌醫托,卻是將算盤丟到了地上,孟茜一驚,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玲瓏一愣,抬手就是將孟茜推來,兩步上前,撿起了地上的金算盤。
玲瓏上上下下檢查了幾遍,看到算盤上沒什麼破損才算是放心,眼眸又是狠狠地瞪了孟茜一眼,孟茜帶了幾分愧疚:“六小姐……”
君若一直靜靜地瞧著她的舉動,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東西也沒有壞,沒有關係的。”
孟茜點了點頭,輕輕垂下頭去,君若笑了笑,又和她寒暄了兩句,便向著門外走去,玲瓏冷哼了一聲:“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君若的眉心一皺:“我倒是覺得,你莫要小瞧了她一個太醫之女。”
玲瓏還想說什麼,可看著君若認真的模樣,還是咽到了肚子裏麵。
君若上了馬車,便說是要去看看外麵的酒樓的生意,讓玲瓏和君雪先回去了,君瀾的眉心一皺,什麼酒樓的生意,原來還不都是謝燕的產業,如今就是這般落到了君若的手中,君瀾多少也是有些不甘心地,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君瀾看著君若的馬車漸行漸遠,手掌,又是攥的緊了一些。
君湘看著君瀾的模樣,待到君瀾坐到了馬車之中,君湘緩緩開口:“二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不能這麼就便宜了那個小賤人?”
君瀾的眉心一皺,身子向著後麵倚了倚:“三妹,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君湘瞧著君瀾的模樣,以為她是害怕被別人聽見,便坐的又距離君瀾近了一些,輕聲附到了君瀾的耳邊,緩緩開口道:“姐姐,若是我們聯手,一定能打倒那個小賤人,為二娘報仇,也為然兒報仇。”
君瀾移了移自己的位置,眉宇之間依舊是沒有波瀾的模樣:“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這樣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遍。”
君湘一愣,瞧著自己身旁的君瀾,卻是狠狠地咬了咬牙,既然二姐不願意幫自己這個忙,君若的這筆賬,她也一定會全部討回來。
君瀾的眉頭微微皺著,君湘這樣蠢的人,自己和她合作,八成是會被她賣的幹幹淨淨。
可是,君湘的話,卻像是一顆石子,輕輕地在她的心底激起了一層波瀾,若是自己真的一直這般按兵不動,不是隻能看著君若獨大,一點點將她們從君府之中排出去,這般想著,君瀾的眸子一合,不知道今天回去,能不能見到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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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帶著左怪和幾個小弟向著環彩閣走了過去,想來自己是要去環彩閣那樣的地方,君若還特地在尚品酒樓裏換了一身男裝,如今身後再站了這麼一群人,倒是有點像是收保護費的模樣。
君若的眉眼一動,猛地看見一個身影從眼前經過,心下一記,竟是和今日裏讓自己出去的小太監的身影有了重疊,君若的身子向著後麵一仰,示意左怪派幾個小弟去跟著那個小太監。
左怪領會了君若的意思,馬上派了幾個人過去。君若瞧著小太監鬼鬼祟祟離開的模樣,她倒是想要知道,這一夥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這般想著,再一抬頭的時候,已經到了環彩閣的樓下,環彩閣算是左怪這一群人的禁地,雖然不知道環彩閣背後的老板是誰,可是左怪這些常年在京城混的人卻知道這個地方的保護費是萬萬收不得的。
沈媽媽在門前,遠遠就瞧見左怪一群人走了過來,眼眸之中帶了幾分不屑,本想要將他們趕出去,走近一看,卻瞧見了君若。
沈媽媽一愣,一瞬便是賠上了一張笑顏,眉目一動,雖然看著還是有些別扭:“君公子,依舊是在老地方。”
左怪和身後的小弟嘴巴都是張了張,瞧著君若這熟門熟路的模樣,看來之前經常會來環彩閣,再想想之前在酒樓的一幕,左怪向著前麵走了一步,畢恭畢敬地開口:“六小姐,您便是環彩閣的老板?”
君若搖了搖頭,吩咐沈媽媽找了兩個姑娘照顧著左怪他們,自己向著裏麵走了去,左怪微微搖了搖頭,隻感慨,如今高牆宅院裏官家小姐的生活,實在不是他們這些市井流氓能夠看得透徹的。
君若退了披風,向著屋內走去,雅間的門被推開,這次倒是沒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聲音,君若打眼一瞧,卻看見了坐在屋子裏麵的三位,靜涵,穆念澤和穆晟軒。
穆晟軒的臉上還帶著麵具,瞧見君若來了,眉目卻是輕輕地眯了眯,帶了幾分笑意,穆念澤微微搖了搖頭:“之前一直都沒瞧見叔父露出一個笑模樣,如今六小姐來了,隔著麵具都能感到這濃濃的愛意。”
君若挑了挑眉目坐到了穆晟軒的身側:“既然五公子這麼著急,何不快些找個姑娘,省的自己在這裏說什麼風涼話,還是說,五皇子真的在軍營之中呆的太久了,真的想找個男人?”
穆念澤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君若身邊的穆晟軒:“六小姐的這張嘴巴,我還真是說不過。”
君若揚了揚頭,看著靜涵認真地在向鍋裏麵下菜:“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便做了一點火鍋。”
穆念澤的眸子亮了亮:“管他做什麼,隻要是有肉有酒,就是好的。”
靜涵的筷子在鍋中頓了頓,又是抬頭看了看穆念澤的模樣:“五哥在軍營之中,應該經常會吃火鍋這樣的菜吧。”
五皇子偏了偏嘴巴,抬手夾了一塊肉在嘴巴裏麵動了動,眉目一轉,開口道:“軍營之中哪裏有這麼好的東西,不過是隨便糊弄一口,若是哪天遇見了什麼動物,殺了吃了,怕都夠哥們們高興好幾天的。”
說著,穆念澤又是夾了兩塊肉,君若眉眼一垂,這樣的日子,她實在是想象不到,她也從未曾料到,有一天,他也會踏上這樣的道路,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靜涵的眉目一挑:“既是如此,今個我邀五哥來隨便吃東西,五哥還是應該謝謝我了。”
穆念澤笑了笑:“若是五哥以後想來……”
靜涵向著後麵一倚:“可以,記得付錢就好……”
……
全場默然,穆念澤無奈的偏了偏嘴角,自己的這個妹妹眼中,永遠是金錢第一,其他靠後。
“這般說來,我還是要謝謝那個將人參藏到了你宮中的賊,若不是她,我還不一定有錢能夠吃上這麼好的東西……”
靜涵聽著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君若搖了搖頭,倒是覺得他倆鬥嘴的樣子有幾分可愛。
既然提到了人參的事情,靜涵的眉目一偏,看向了在一旁默默呆著的穆晟軒:“叔父,靜涵聽說,你告訴六妹妹要遠離孟茜,可是有什麼緣由?”
穆晟軒聞言,身子微微帶了幾分僵持:“怎麼,孟茜做了什麼事情?”
靜涵的眉心一皺,倒是將今日孟茜送禮到被偷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末了,眼眸倒是瞧了瞧身側的穆念澤:“對了,皇後還向著給五哥和孟小姐牽一條紅線,可惜了五哥這麼聰明的人,找到了東西卻又不敢說出口……”
“牽紅線?”穆晟軒捏著下巴,像是陷入了沉思,君若瞧著他的模樣,卻也放棄了繼續打趣穆念澤的事情,嘴角抿了抿:“我也是有些奇怪,這麼多的官家小姐,為什麼皇後娘娘獨獨選了孟茜一個,我想,或許是有什麼人在皇後的背後舉薦了她,而這個人在皇後心中的地位,應該還不算低。”
話音剛落,穆念澤的頭卻是重重地抬了起來:“太子!”
君若未言,眼前的火鍋還在咕咚咕咚地冒著泡泡,靜涵瞧著穆晟軒的模樣:“叔父覺得,孟茜和太子有關係?”
穆晟軒搖了搖頭,沉思良久,緩緩開口:“我查到的結果倒不是這個,前陣子我一直在研究朝中的各位大臣,一時多事,便將孟太醫也算到了其中的一份,調查之下,卻發現孟太醫的過去簡直就是一張白紙,什麼都沒有,沒有妻子,孑然一身,唯有孟茜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女兒。這樣的事情,反而更加讓人懷疑,他們究竟是在隱瞞什麼?”
穆念澤的眉心一動,猛地想起來今日宴會上瞧見孟茜時候的那種感覺,那種戰場之上瞧見了敵人的感覺。
靜涵玩了玩自己的手指,聲音裏麵發出了一聲輕笑:“倒是一群有點愚蠢的騙子,下次叔父可以去查查我的資料,細細密密地能出一本書了,我還嫌不夠慘,有一次還特地自己又加了一點料。”
穆晟軒的唇角抽搐了兩下子:“之前也查過你的,撇開層層謊言,沒有一句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