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淒慘雲中雀

“大……大聖爺,你居然沒死?你真的沒死?”

雲中雀震驚得,都快語無倫次了。

他心中雖然一直堅信大聖爺沒死,但錯非親眼所見,又怎可能印證心中所想?

況且,他實在想不到,這麼快就見到傳說中的大聖爺,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雲中雀雖沒有半點修為,卻還是能一眼看出來,卸掉了偽裝之後,對麵那張臉,的的確確與大聖爺雕像上的沒什麼兩樣。

雲中雀一生中,最敬重的除了親生父母外,就隻剩下兩個人。

一個,是傳他一身才學,卻素未謀麵的師父。

另一個,就是他暗地裏瞻仰了無數遍的傳奇——大聖爺。

甚至,他心底裏最最敬重的對象,還是要首推大聖爺。

他萬萬想不到,與大聖爺的第一麵,會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場合。

“怎麼,你就那麼希望,老子真的死了?”

“小子,你膽兒真肥啊!當著老子的麵,咒老子死!”

對著呆若木雞的雲中雀,猴子冷冷說了一句。

雲中雀登時驚醒過來,卻激動得更是熱淚盈眶。

“噗通”一聲,即刻跪倒。

“在下雲中雀,參見大聖爺!”

這一叩首,完完全全發自真心,那激動勁,恐怕連洞房花燭夜都比不上。

這下子,還真讓猴子無所適從。

思前想後,好像就隻有一招,才能破掉眼前的尷尬了。

手中金光一閃,一塊金錠,即刻現出。

“拜見姿勢不錯,賞,必須得賞!”

“噗”一聲,五十多兩的金錠,砸到地上,濺起煙塵不少。

雲中雀渾身激動勁,頓時煙消雲散,愣在了當場。

大聖爺這行徑,貌似與傳說中不符啊!

當年,大聖爺叱吒風雲,打遍三界六道無敵手,那是何等傲骨,何等血性,何等霸氣?

可如今,這副模樣,活脫脫暴發戶的樣子,而且還是暴發戶中,還未褪去土包子形象的樣子,哪裏還有半點大聖爺的影子?

雲中雀額頭青筋跳了會,陡然咬緊牙關,站了起來。

“大聖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就是看你跪的姿勢,覺得爽!”

雲中雀聞言,霍地捏緊了拳頭,生出了暴打一頓對麵之人的衝動。

“這人呐,還真恁奇怪!老子給他機會拜把子,他偏偏不幹,反倒不珍惜那雙膝蓋,非要跪下來……”

“好了,你給我閉嘴!”

雲中雀額頭青筋跳動得更厲害了。

“喲,這本事沒多大,脾氣倒是不小!怎麼樣,考慮一下,敢不敢跟老子拜把子?”

“少來這激將!我敬你是大聖爺,不跟你計較。”

“是嗎?連區區結拜都不敢,還自詡東勝神洲第一名士,你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猴子好整以暇,一次次地挑撥著雲中雀的神經。

大不了,把他惹急了,一掌摁倒,強行拜把子。

“有什麼不敢?隻是……你是我敬重了一生的大聖爺,我……”

“切!老子是大聖爺,都尚且不懼俗世裏的把戲。你這小子,倒在那自恃身份起來了?”

“不行,不行!大聖爺這麼做,可就折煞我了!”

雲中雀明顯顧慮重重,死也不鬆口。

“要是……要是大聖爺真看得起在下,在下願追隨大聖爺,一生不悔!”

雲中雀此話,算是答應了跟在猴子身邊,至於拜把子的事,說什麼都不會鬆口。

猴子拍著額頭,實在拿這酸書生沒辦法。

“你行,你狠!那把你的遭遇,說給我聽,總可以吧?”

雲中雀想了想,道:“恐怕汙了大聖爺的耳朵。”

實際,卻不再隱瞞分毫。

這麼一談,就是整整兩個多時辰。

其中逶迤曲折,還真比醉仙樓中所知,還叫人唏噓。

雲中雀的一生,還真是悲苦。

八歲就死了爹娘,總算天可憐見,在亂葬崗裏,埋葬雙親時,意外獲得了本天書《天運圖錄》。

這本書,雖記載著一門最上乘的功法,卻一不教人拳腳刀劍功夫,二不傳什麼打鬥功法,反倒教那些沒用的酸儒東西。

這在尚武成風的妖族中,可謂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在亂葬崗中,雲中雀也能撿到這“垃.圾”功法的原因。

可惜,沒人知道,這《天運圖錄》,別看通篇一股酸腐之氣,但隻要修習有成,卻可借天機運勢、排兵布陣、掌控製敵之機等,端的是門頂級兵家功法。

於是,在別人視若垃.圾的功法之上,雲中雀取得了近乎前無古人的成就。

五年前,妖族文士大會,雲中雀以滿腹珠璣,成功擊敗所有與會的文士,拔得東勝神洲第一名士的名頭。

但也就是這樣,成功引起了天狗的注意。

從那時起,隻要雲中雀出現的地方,總有天狗的手下,暗中跟著。

直到半年前,天狗的得力幹將——金錢豹,見到了雲中雀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鶯畫眉。

那一刻開始,雲中雀的噩夢,正式降臨。

金錢豹雖早已是妻妾如雲,但卻著實是個色中餓鬼。隻要見到了個漂亮人兒,便會走不動腿,誓要一親芳澤,更不要說見了當時東勝神洲十大美女之一的鶯畫眉了。

可惜,鶯畫眉雖是個弱女子,卻抵死不從。

為了得到鶯畫眉,金錢豹不得不手段齊出。

在一次逼.迫中,不僅失手殺了鶯畫眉的雙親,還在盛怒之下,滅了鶯畫眉滿門。

鶯畫眉自然不服,痛斷肝腸之後,毅然決然地找上妖王府去,讓天狗軍師主持公道。

嗬嗬,在天狗那裏,還真是公道!

不僅以擾亂公堂之罪,當場扣押下鶯畫眉,還將聞訊趕到的雲中雀發配充軍,永世不得再回王城。

要不是雲中雀智計百出,成功逃了出來,必定早已遭了他人毒手。

所以,雲中雀才這般急切地要找尋實力超群之人,願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死,也要把鶯畫眉從金錢豹手中救出來。

一番解說下來,雲中雀一張儒雅之臉,竟已是熱淚橫流,滿是極致的恨與怒。

雲中雀打小就成了孤兒,是嶽父一家收留了可憐的他,才有了他今天的名頭。

自始至終,嶽父一家,都視雲中雀為己出,更是將愛.女許配給雲中雀。

這份大恩大德,雲中雀永世難忘。

可還未等他盡孝,嶽父母就連同一家子,命喪金錢豹之手。

此仇不共戴天!

除了始作俑者金錢豹外,連助紂為虐的天狗,也被雲中雀列為了死敵,唯有不死不休。

即便心中仇恨萬丈,雲中雀也咬牙死撐了下來。

因為他知道,憑他一人之力,絕對不可能報得了大仇。

唯有獲得當世高手的幫助,才有可能完成幾乎不可能的複仇大計。

猴子在旁邊聽得,牙齒嘎吱作響。一雙手,指節都捏得全部青紫。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兩世記憶中,猴子都特別痛恨如此欺男霸女的行為。

若是親眼所見,必定早已出手,把那看不順眼的雜碎,全都撕成碎片。

“放心吧,你的大仇,老子一定會替你報!”

“不,我想要親手殺了金錢豹,一刀一刀地淩遲,直到他咽氣為止!”

雲中雀臉色青紫,眸光卻無比堅定。

若是猴子不答應,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一種極致的恨怒,非親手將仇人淩遲,不能解除。

一旦時間長了,必定會留下心魔。

猴子深深看了眼雲中雀,點點頭。

雲中雀要親手報仇,根本不難,隻要將金錢豹抓來,廢了他一身修為,就可以輕鬆辦到。

“不過,我們的計劃,卻不是從金錢豹開始。而是先找到他的結拜大哥——白象。你能明白嗎?”

這麼做,非是猴子故意拖延,而是非得先殺了白象,才能將剩下來的金錢豹和野豬精,一網打盡。

因為,這四兄弟中,就數白象最為穩重。要是有他在一日,猴子就休想先把金錢豹和野豬精從王城裏引出來。

反之,先殺了白象的話,怒不可遏的金錢豹和野豬精,倒是容易對付得多。

雲中雀點點頭,血紅著眼,道:“雖然我無時不刻不希望能盡快報仇,卻不希望大聖爺冒險!所以,大聖爺盡管這麼做。”

半年時間過去,若是悲劇要發生,也早已發生了。若是還僥幸,更是不能操之過急。

所以,雲中雀也是個聰明人,即便心裏再難受,也隻能接受最穩妥的方案。

“好!他們四兄弟中,修為最高的青狼怪,已經死在我手中。隻要再殺死白象,其餘兩人,根本不足為懼!”

“大聖爺,我雲中雀在此,永感您的大恩大德!這輩子,即便肝腦塗地,亦無悔以報!”

雲中雀哽咽著,再度鄭重地跪了下去。

如果今天不是湊了一會熱鬧,恰好碰上了假扮“大.爺”的大聖爺。背負的血海深仇,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報得。

甚至,一輩子報仇無望,都有可能。

雲中雀是個血性漢子,即便學了《天運圖錄》,整個人透著股極度冷靜,卻也還有血有肉,怎能不感念猴子的大恩?

“小子,別急著跪我!咱們現在就打個賭——若是我幫你報了大仇,那你就得聽我的,從此結拜,做我的小弟。長兄如父,我叫你往東,你絕不可以往西;我叫你攆鴨,你絕對不可以抓雞!”

“若是報不了大仇,那你就當沒見過我,我這一身金錠,全都是你的,你也不用再天天大聖爺的掛在嘴邊。”

“怎麼樣,敢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