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赫然是鱷祖。
猴子擲出的驚世一戟,竟未奪走他的性命。
此刻,他又站了起來,手中抓著株奇異靈草,散發出陣陣濃烈的陰寒之氣。
而且,他居然獰笑著,一絲絲地把大戟從身上拔.出。
就好像,這一戟,根本沒讓他受到多大傷害。
“你說什麼?”
猴子嘶啞著嗓子,厲聲喝問。
“老子警告你,即刻跪下!否則,這株救命仙草,你永遠別想得到!你若妄想強取,老子翻手就讓他化作虛無!”
鱷祖猛地把大戟拔.出,點指著猴子,厲聲回應。
猴子聞言,臉色一凝。
看了看懷中的人兒,再看看鱷祖手中的仙草,猛地把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死毛猴,還不跪下?給你三息時間,你若再不識抬舉,那就永遠絕了拿到仙草之念!”
鱷祖瘋狂嘶吼著,陡地高舉手中的仙草,滿臉猙獰地大喝起來。
“一!”
“二!”
“三!”
聲聲高喝,如要逼死人的催命符。
震得猴子亂成一團之心,如欲停止跳動。
“慢!”
就在猴子瞳孔一縮,正要采取行動之時,一道大喝,猛地自背後傳出。
“鱷老鬼,且慢!”
渾身血窟窿的枯木,再度站了起來,疾聲喝止了鱷祖的動作。
鱷祖雙眼一眯,冷冷道:“枯木,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事已至此,老子隻想拿著想要的東西,即刻遠走。”
顯然,枯木自認已出盡力氣,足以換到想要的東西。
再者,感應到眼前的猴子,遠遠超出他能應付的範圍。他已不打算繼續拚命。
隻要東西一到手,他便即刻遠遁,遠離這是非的漩渦。
畢竟,在此之前,他從未與猴子結過怨,犯不著繼續為鱷祖賣命。
“嗬嗬……現在我等是一條船上之人,豈有先行下船的道理?你我之事,日後再論,休要攪了老子調.教這毛猴的興致!”
“鱷老鬼,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老子了!”
枯木猛地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自始至終,鱷祖都隻透露過,他手中有枯木想要的東西。
然而,枯木卻遲遲未見那東西的蹤影。
直到此時,枯木才醒悟過來。
鱷祖若是真有那東西,到了如今關頭,必定不會再得罪他枯木。
可是,鱷老鬼剛剛卻一口回絕了,不惜開罪於枯木。
這麼反常的舉動下,唯有一種可能。
鱷老鬼手中,根本就沒有他吹噓的東西。
自始至終,他都隻不過以那東西為餌,引枯木為他賣命罷了。
“大聖爺,枯木有話說!”
枯木竟抱拳拱手,遙遙對猴子一拜。
猴子猛地捏緊了拳頭,霍地轉移目光,死死盯在枯木身上。
就是他,直接導致了火靈兒的快速隕落。
本為幫凶的他,成了最令猴子殺意滔天的凶手。
唰!
殺意千萬重,海嘯般朝枯木席卷而去。
枯木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即便如此,他還是搶著把話說了出來。
“大聖爺,千萬不要信那狡詐的老鬼!他手中拿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仙草,而是三界之內,臭名昭著的幽冥草!”
他與鱷祖的勾結,到此算是徹底結束了。
反正,鱷祖拿不出那東西,枯木也就無所畏地站到了鱷祖的對立麵。
一席話,頓時令猴子的眸光更寒了幾分,利劍般往鱷祖身上刺去。
虛空陡地打了兩道冷電,竟實實在在地擊在鱷祖身上。
鱷祖身形一晃,趔趄著,蹭蹭蹭地退了好幾步。
“嗬嗬……幽冥草又怎樣?老子可是靠了它,才活到今天的!”
鱷祖獰笑著,唰地一下,陡然大變樣。
他不再是完整的人身之軀,而是如行走在黑暗中的不死生物。
左半邊身子,還保留著血肉;右半邊身子,卻早已是坑坑窪窪的萬年骷髏。中間交織的部分,則是不住滲出黃水的腐肉,令人為之側目。
突然間,隨著鱷祖身形的變化,一股逐漸濃重的惡臭味迅速彌漫開來。
那腐朽的氣息,就同萬年腐屍,陡然從屍坑裏爬出來一般。
“老賊,你果然騙了老子!”
枯木一見鱷祖之樣,陡地恨聲罵了出來。
當年,鱷祖趁枯木閉關沉睡之時,將一株幽冥草栽進了洗劍池裏,並以禁忌手段,抹去了幽冥草上濃重的死亡氣息,以此冒充仙氣氤氳的靈草。
枯木不明就裏,醒來一看,頓時欣喜若狂,還以為無意間得到了稀世仙草。
一番掙紮之後,枯木果斷地一口吞下了那珠“稀世仙草”。
從此,便走上了一條萬分痛苦之路。
當初,枯木也曾找過鱷祖拚命,但結果卻勢均力敵。
再加上,惡草的確是枯木一時心生貪念而吞下的,此事最終不了了之。
直到最近,以神秘手段掩蓋了腐朽氣息的鱷祖,找上了枯木,言明找到了化解幽冥草的東西,但枯木需答應一個條件。
枯木被惡草荼毒多年,早就不堪其苦,眼見鱷祖身上沒了腐朽之氣,便將信將疑地與鱷祖走到了一起。
誰曾想到,狡詐多端的鱷祖,會坑陷枯木至此。
唰!
枯木也化出了腐朽之貌。
那半肉半骷髏之身,散發出陣陣中人欲嘔的屍臭,與鱷祖的境況,如出一轍。
“大聖爺,現在你相信枯木了吧?枯木當年就是被鱷祖所害,才落到今日這步田地。所以,還望大聖爺三思!”
顯然,枯木此話,是想化解與猴子之間的仇怨,更是直接挑明,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望大聖爺能夠開恩。
這麼說,靈兒的確沒救了嗎?
猴子心中陡地一苦,抱著火靈兒,緩緩站了起來。
“猴子,不要聽那爛木頭胡言亂語!老夫手中的幽冥草,雖有點副作用,卻是三界之內,唯一能救朱雀的東西了!你若再不識抬舉,拖延上片刻,朱雀的所有魂魄皆散盡,到時候,就算有幽冥草,也是無用了!”
鱷祖獰笑著,繼續賣力地引誘。
顯然,他站在這裏,就是幽冥草可就朱雀的有力證明。
當年,他與朱雀拚了個兩敗俱傷,重傷垂死,就是眼前的幽冥草,才讓他得以存活至今。
猴子聞言,陡地伸出了手。
“拿來!”
雖隻短短兩字,卻絲毫不容置疑。
“嗯?哈哈哈……你瘋了?敢跟老子這般……”
鱷祖陡地點指猴子,癲狂大笑起來。
然而,未容他把話說完,一隻拳頭,就重重砸在了他的胸膛。
刹那間,鱷祖就被一拳砸得,整個身形都彎成了弓形。
惡臭難聞的屍水,頓時猛地往身後迸濺。
轟!
受此重創的鱷祖,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反擊,而是瘋狂地一手使勁,瞬間把手中的幽冥草拽成了齏粉。
緊接著,鱷祖整副身軀,橫飛而起,往半空飛去。
然而,一手環抱火靈兒的猴子,速度絲毫不落下風,刹那就追上了半空的鱷祖。
緊接著,重重一踏,正中剛才一拳落處。
哇!
鱷祖大嘴一張,猛地噴出一口屍水與血水夾雜的物事。整副身軀,近乎折成兩半,重重地往地麵砸落。
轟!
炮彈般的身子,再度讓滿目廢墟的火鳳府再添一口深坑。
砰!
緊隨而至的猴子,一腳重重踏下,正中鱷祖頭顱。
聲聲骨裂之音中,紅白與屍黃相間之物,濺了一地。
遠遠觀望的枯木,頓時瞳孔陣陣緊縮,遍體生寒。
鱷老鬼倒下了,可那猴子身上的殺意,卻未曾減弱分毫。
那麼,他下一個目標,豈不就是我枯木了?
枯木苦笑一下,直接放棄了抵抗。
因為,一吼定勝負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猴子如今的狀態,遠遠超越大羅金仙境。
憑如今的他,即便再加上鱷老鬼,也不可能戰勝眼前的猴子。
有些事,既然做了,那就要付出代價。
砰!
結結實實的一腳,自上而下,生生將枯木種進了地裏。
緊接著,一隻毛茸茸的腳丫,便驟雨般,朝枯木的頭顱瘋狂踩下。
一下,兩下,三下……
足足上千下,直到枯木的頭顱,再也辨不清形態,直到枯木扭曲的身形,全印在了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做完這一切,滿眼血紅的猴子,殺意才稍稍減退了些。
“唔唔……唔唔……”
猴子耳廓一動,陡地捕捉到了一道不尋常的聲音。
唰!
刹那間,猴子就把目光定格在一群老頭子身上。
一群老頭子頓時心生感應,霍地頓住了腳,渾身顫抖著,再也挪不動半步。
在他們的最後邊,有一個老頭,倒提著火麟,把他當成了盾牌,直接殿後。
那人,猴子剛剛才認識。
如未記錯,應叫火毅。
既欺師滅祖,又殺父弑兄,端的心狠手辣至極。
而且,最令猴子殺意無邊的是,這廝,竟然出賣了遠祖的一切訊息。
可以說,若不是他,火靈兒出關之日,還真不一定會引來那爛泥爬蟲。
此子,必須要付出代價!
眼見猴子一眼望來,火毅猛地一咬牙,把“盾牌”提得更高了些,將他的身形全遮擋在了下邊。
唰!
猴子刹那動了,目標直指火毅而去。
數百丈的距離,眨眼即止。
更令火毅想不到的是,猴子人未到,一身氣勢就已把火毅壓得死死的,令他絲毫動彈不得,更談不上以火麟來要挾了。
砰砰砰……
一連串劇烈的撞擊聲之後,方圓百丈內,除一個老淚縱橫的火麟外,再無一人活著。
橫臥血泊中的主戰派之人,全都是頭顱爆碎,被猴子生生踢爆了腦袋,橫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