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的劍意
煙陵微微一笑,道:“看清劍路,不僅隻有用眼睛看這一種方法。劍也不僅僅是要心去感知,而是要用全部的感知,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用口去描述,用鼻子去聞,甚至用舌頭去嚐,劍之萬象,彙於我心,我就成了劍。”
二人說話的時候,冷言的腳步已然落地。
聽了煙陵的說話,冷言將身子一躬,道:“佩服!”
說著,再一次向後退去。
這次有了前車之鑒,水夢蝶和醉乾坤為了防止冷言再一次,以退為進,假意認輸後退,卻是忽然猝起發難,煙陵雙目不能視物稍有不慎,就會吃虧。
所以,早在冷言落地之時,醉乾坤和水夢蝶兩個人就心照不宣的一左一右守在他退路上,盯緊他的身法,以防止他故技重施,傷害煙陵。
就在二人以為萬無一失的時候,想不到那個冷言,僅僅隻後退了三步,尚未來到二人防守的範圍之內,腳步就猛地一錯,後腳微曲,猛的一蹬,順勢飛起,整個身子在林間倏忽來去,忽而往東,忽而往西,以醉乾坤和水夢蝶兩人的目力,竟也無法完全看出他的身影兒。
兩人正不知如何出手阻止之際,猛然便看到那冷言身子一定,身子冷寒迅捷,如同流星,從側麵向著煙陵擊去,水夢蝶心中又驚又急,剛喊了一聲:“啊……”
話音隻發出了一半兒,就忽然聽到一聲鏗然聲響,宛如雙劍交擊,急如星火一閃即逝,接著就發現冷言的身子已經再一次的頓住了。
細看時,煙陵的劍指依然如同前兩次一樣,抵在冷言的咽喉上,而冷言的劍,也如同前兩次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煙陵的劍指撥開了。
冷言哼了一聲,道:“看來我的劍法,跟你比起來,還差得遠!”他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就看到煙陵已經將劍指緩緩收起,說道最後那個“遠”字的時候,他故意將尾音拉的很長,跟著猛然發出一劍,劍光直飛上天,射在一棵樹上,如同射在彈簧上一樣,猛地飛轉而出,射中另一棵樹,如同九曲黃河一般在空中碰撞蜿蜒,發出一聲聲擾人的破空聲響,空中便“嘶嘶”之聲不絕,醉乾坤和水夢蝶聽了都要忍不住捂耳朵,那劍氣又在空中折了幾折,才向著煙陵飛射而下。
同時冷言猛地衝出,手中劍直指煙陵。他動作之快,手起之時,現場的醉乾坤和水夢蝶兩個人已經看不見他的人影兒,隻來得及看見劍光在空中飛舞。
水夢蝶剛罵了一聲卑鄙,就聽到了,向剛才那樣的宛如雙劍交擊的一聲鏗然聲響,依然是如同星火一般迅捷,一閃即逝,接著就看見冷言的身影再度頓住。
細看時,那情形還是與之前一樣,煙陵的劍指逼住冷言,冷言的劍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被撥開。
醉乾坤哈哈笑道:“喂,小子,你是輸上癮了是嗎?”
冷言登時羞愧無地,收劍而退,這一次是真的退了下去,不在發動突然襲擊了,想來他幾次三番偷襲不成,已經明白了自己與煙陵之間的差距,而且此時的煙陵還是雙目失明的煙陵,心中早已經心喪若死,哪裏還有臉麵再次偷襲,就算他的臉皮有這樣厚,也沒有那個力氣和心情了。
冷無看了冷言一眼,長歎一聲,道:“愚弟的劍法,與我相差不遠卻是不能在你手上走上一招,看來我的劍法,也必然不是你的對手,我們不用再比了,我認輸就是。”
煙陵向二人行了個禮,道:“承讓了。”
二人羞愧而去。
水夢蝶拍手跳腳,道:“陵哥哥,你真厲害。”
醉乾坤笑道:“從死瞎子,改口成陵哥哥,你可是叫的越來越親了。”
水夢蝶臉上一紅,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不去理會他的挖苦,纏著煙陵問道:“陵哥哥,你是怎麼聽出他們的招數來的。他好像是故意欺負你的眼睛看不到,所以用腳步聲和其他的雜音,去擾亂你的聽覺,然後再忽然出手傷你,你是怎麼判斷他的出手位置的?”
煙陵笑著說道:“雖然,腳步聲和其他雜音不絕於耳,但是我卻隻是感受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劍意和殺氣,這些都是無法遮掩的,特別是在交戰之中,所以,盡管他身影飄忽,盡管四周噪音圍繞,我都可以認出他的身形在哪裏。”
醉乾坤笑道:“其實,你每次出手之後,將劍指收起,真正的原因隻是為了鍛煉自己出手的速度,他卻以為你是沒有絲毫的戒備之心,這才肆無忌憚的突然出手,殊不知,這樣的做法,隻是讓你有機會訓練自己而已。”
水夢蝶點頭道:“所以,他們也就隻能被打敗了。”
煙陵隻是笑了一笑,道:“我們繼續趕路吧。”
三人一路有說有笑,繼續趕往天竟峰,眼看天竟峰越來越近,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來找煙陵比試劍法的越來越多。
這一天,走到半途,忽然又來了一個劍手向煙陵挑戰,此人劍法比之之前的冷氏兄弟還要不如,也是被煙陵一招逼退,羞慚而去,臨走時感慨自己一輩子也無法成為煙陵那樣的高手,說要從此放棄劍法上的修為,改為修煉別的武功。
三人繼續趕路,一路上不斷的遇到有人來向煙陵挑戰,這天煙陵以三招之內打敗了一個劍客,此人的劍法已經超過冷氏兄弟了,他見煙陵不但劍法高超又極有宗師氣度,心中對他十分的佩服,便引為莫逆之交。
醉乾坤正不知道為何這幾天有這麼多人來找煙陵比試,正好這裏有一個看上去不錯的,便抓住機會詢問他為何要找煙陵比劍的原因。
這話一問出口,這個劍客立時羞慚無地,說道:“是我走到半途,見到江南白家的白無雙公子,我見他是劍字襟袍,又聽說他曾經坐下血案,還收買毒字襟袍的人想要殺人滅口,本想與他交戰,他卻表示,如果我們倆交戰勢必會兩敗俱傷,你如何應付接下來的戰局。我說,打敗你就可以,何必還在乎其他的戰局。那白無雙哈哈大笑,說道,打敗我卻是可以讓你聲名鵲起,卻是不如打敗煙陵來的唬人。我知道煙陵兄你是劍界名人,靈子劍,滿身劍出神入化,早就想要與你公平一絕,可是當時聽到你已經雙目失明,便一時鬼迷心竅,想著占你一個便宜,這才來這裏找你比劍。”說完,羞慚而去。
醉乾坤大罵白無雙卑鄙無恥自己打不過煙陵就唆使江湖中人趁著煙陵雙目失明前來找煙陵的麻煩。
這一日正行走之間,醉乾坤遠遠望見走來一個背劍的後生,歎了口氣,道:“找晦氣的又來了。”
煙陵微微一笑,道:“我嗅到了不凡的劍味。”
醉乾坤道:“沒看出來。”
話音未落,就看到刺斜裏又走出一個劍客,醉乾坤心中一震,驚訝以自己的警覺適才居然沒有發現這個人,而更驚訝的是,如今自己明明看見了這個人,卻又像是沒有看見這個人一樣,一時之間,他居然說不出這個人穿了一件什麼衣服,長什麼樣子,身材有多高,看不出他是邁了一種什麼樣的步伐向這邊走來。
他路過那個背劍的後生,那個後生忽然身子一仄,接著鮮血飛濺,後生的一條胳膊,忽然落在了地上。
煙陵鼻端聞到血腥味,忽然眉頭一皺,道:“好殘忍。”
他這話說完,那個被斷去一臂的年輕後生,這才跌在地上,痛苦打滾。
煙陵道:“朋友,他不曾冒犯你,你為什麼要斷他一臂?”
那人道:“他隻是承受不出我周身散發的劍氣而斷臂而已,我有沒有向他攻擊,是他自己太無用。”
醉乾坤湊近煙陵道:“你小心,這個人我明明看見了他,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十分詭異。”
煙陵微微一笑,道:“你沒有看見他我卻是看到了。”
醉乾坤一怔,問道:“你看見了,你看見了什麼?”
煙陵道:“我看到眼前這個人,散發著一身,抑製不住的劍氣,此人劍術修為已臻至高境界,對劍的熱愛,已經到了癡迷的境界,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和經脈,能不能承受自己身體中的劍氣。”
醉乾坤點頭,恍然大悟,道:“我說,我怎麼感到自己看不清楚他,原來是他劍氣外溢,遮掩了他本來的麵目呀!”
那人聽了煙陵的話似是一怔,轉身走了,說道:“我希望在天竟峰上看到你!”
煙陵笑道:“我也希望,能在天竟峰與你相見。”
那人去的十分快速,轉眼之間,就已經不見人影兒了。
那個斷臂的少年,掙紮著站起來,看了煙陵一眼,咬了咬牙,回身走了。
終於到了天竟峰,負責接引的道士,見到煙陵、醉乾坤還有水夢蝶的衣襟上都是劍字標記,便將他們領到一處,途中對他們說道:“為了,保證參賽者能夠專注自己的武鬥,所以特意為不同修行的人,準備了不同的比鬥場所,我現在帶你們取得就是比劍的所在。”
說著,將三人領到一間狹窄的小屋之中,屋正中放著一麵銅鏡,那裏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卻是沒有看到白無雙的人影兒,醉乾坤忍不住道:“這裏,這麼狹窄,怎麼可能容得下十幾個人比劍呢?”
話音未落,隻聽呀然一聲,華光照處,銅鏡之中,走出一個道人,高聲叫道:“眾位請隨我來。”
說著,身子一轉重新走入鏡子中。
眾人頓時覺得好奇,跟著走入鏡子裏。
醉乾坤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頭一個走入鏡子裏。
水夢蝶女孩天性也是按捺不住心裏的好奇,正要走入鏡子,忽然想起煙陵還在身後,便跳過去拉起煙陵的手,道:“走啊,陵哥哥!”跟著,走入鏡子。
走入鏡子當中,眾人才發現原來這裏別有一個空間,滿目光彩,寬敞明亮,正適合比劍。
眾人正在讚歎,道法無邊之際,隻聽腳步聲響,先前引眾人進來的那個道士,帶了一對道眾向眾人這邊走來。
大家細看,隻見這隊道眾簇擁著中間一個羽衣高冠的道士,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