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也知道是顧傲霆帶人過來的。
蘇嫿和顧北弦一起換了衣服。
下樓。
隔著黑色雕花大門看到,外麵停著一長排豪華轎車,目測至少得十幾輛。
一群人高馬大的保鏢,正從後備箱裏往下搬聘禮。
成箱成箱的聘禮,被搬進院子裏。
箱子打開,有首飾、戒指、手鐲、項鏈、耳環、手表等。
喜餅、四色糖果、龍鳳燭、茶葉、酒、雞、龍鳳炮。
還有衣服、鞋子、酒席禮等。
按照傳統規矩一樣不缺。
細看,僅是那首飾,就堆積如山。
至少有十對龍鳳手鐲、十條大金鏈,還有若幹金器,金光閃閃,閃瞎人的眼,名貴珠寶首飾,更是層出不窮。
十分講究。
除此之外,禮單上還有顧傲霆贈送的一套價值八億的別墅。
兩套各一億的高層。
聘金八千八百八十八萬八。
裝在二十幾個密碼箱裏,一水兒排開。
粉嘩嘩的票子,十分惹眼。
蘇嫿笑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三年多前,她嫁給顧北弦。
隻有一張結婚證,聘禮什麼的,不存在的,顧傲霆一樣也沒給準備。
那時顧北弦雙腿站不起來,坐在輪椅上,心情不好,無心操辦這些事,能理解。
畢竟他幫她外婆找到了腎源,給他們家買了房子,也給了一千萬禮金。
可那全是顧北弦準備的,顧傲霆理都懶得理。
原以為他是忙,現在才知道,並不是。
是看人下菜碟。
當時的她小門小戶,在顧傲霆眼中是保姆一般的存在,哪裏值得他這麼尊貴的人,給操辦聘禮呢?
如今她和陸家相認,人還是那個人。
就因為背後這層身世,顧傲霆就大費周章地準備這麼多的聘禮。
短短時間內,準備得這麼隆重,真是煞費苦心。
蘇嫿極輕地搖了搖頭。
之前她那麼努力,為了修畫、畫畫,整宿整宿地熬夜,廢寢忘食,幾近成魔。
榮譽和獎項拿了一個又一個,錢也賺了不少,可是再怎麼努力,卻抵不上一個好的家世。
就很諷刺。
顧傲霆笑容滿麵地對陸硯書說:“親家,聘禮我已經打點好了,別人有的一樣不缺,別人沒有的,我也派人給準備了。你看看,還滿意嗎?如果滿意,就讓兩人複婚吧。”
陸硯書偏頭朝蘇嫿看過來,“小嫿,你答應複婚嗎?”
複婚是遲早的事,可是顧傲霆這看人下菜碟的操作,讓蘇嫿很不舒服。
沒有這層家世,他想著法兒地趕她走。
有了這層家世,他上趕著來求她和顧北弦複婚。
蘇嫿淡淡地說:“不急。”
陸硯書極淡一笑,對顧傲霆說:“我們不急。”
顧傲霆臉色微微一冷,沒想到準備得這麼隆重,卻一張熱臉貼上了冷屁股。
他壓抑住心裏的不滿,看向顧北弦。
顧北弦眉眼涼淡,垂眸望著身邊的蘇嫿,沒什麼情緒地說:“我聽蘇嫿的。”
顧傲霆氣得要吐血,在心裏說:這麼聽她的話,你幹脆入贅得了!
明明心裏氣得要死,麵上卻一團和氣,他笑眯眯道:“看樣子還是我誠意不夠啊,那我回去再準備準備,下次再來。古人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相信,隻要心誠,就一定能打動親家你們。”
陸硯書極淺一笑,“那就有勞顧董了。”
他轉身朝正屋走去。
蘇嫿和顧北弦跟上。
顧傲霆看著顧北弦的背影,就很來氣。
臭小子,不幫忙就罷了,淨添亂!
此事沒多久,就傳到了楚鎖鎖耳中。
她心裏極不舒服!
向華棋柔抱怨:“顧傲霆什麼意思?我也是她兒媳婦呀,為什麼給我的聘禮就像應付似的?借口時間匆忙,啥啥啥都隻是隨便敷衍一下,給蘇嫿卻準備那麼隆重。給我的聘禮連她的一半都不到。就不說那些珠寶首飾了,就說說那房子吧,給她一套八億豪宅,兩套一億的高層住宅,給我呢,一套也沒有!”
華棋柔也氣得夠嗆。
都說趕著是個當,還真是。
可事到如今,婚也訂了,還能說什麼?
華棋柔沒好氣道:“我們家條件不比陸家差,怪隻能怪你自己沒本事。你要是能拿捏住顧凜,顧傲霆會輕看你?”
一提顧凜,楚鎖鎖就來氣。
“別提了,上次慈善拍賣會,我問他借四千萬,他都不肯給我。”
華棋柔戳了她的額頭一下,“你還好意思提那件事?一千萬的項鏈,你拿五千多萬買,敗家玩意兒。
好好跟蘇嫿學學吧,看她把顧北弦拿捏得死死的,你但凡有她一半,我也不至於跟著丟人現眼。”
楚鎖鎖反感道:“媽,你沒事吧,讓我跟那個鄉巴佬學?”
“學學她怎麼拿捏男人。那丫頭,看外表平平無奇,沒想到還挺有心機。”
楚鎖鎖不屑一顧,“狗屁心機,最主要是北弦哥人好,重情重義。都怪你,如果車禍當年,我沒離開北弦哥該有多好。”
華棋柔撇撇嘴,“他要是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你怎麼辦?”
楚鎖鎖不出聲了。
人生大事,她不敢賭。
可是顧北弦明明心裏是有她的,否則也不會找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女人。
全怪蘇嫿太有心機。
越想,楚鎖鎖心裏越不平衡,忿忿不平道:“為什麼那個鄉巴佬命那麼好?什麼好事都讓她攤上了。
真想搞臭她,讓她聲名狼藉,一敗塗地,看她還怎麼得意!”
華棋柔白了她一眼,“安分點吧,你每次搞事,下場都比她更慘。這麼久了,就沒見你贏過一次!”
被親媽戳到痛處,楚鎖鎖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憋得肝疼。
一個月後。
陸硯書舉辦書畫展,公開展出自己多年來的書法和繪畫作品。
來捧場的人很多。
不隻有慕名而來的畫迷,還有全國的畫家同行,陸氏集團的合作夥伴,和京都本城的名流政要。
賓客雲集。
大部分非富即貴。
陸硯書帶著蘇嫿,穿梭於整個畫展,熱情地招待他們。
陸硯書年輕的時候,是個風流才子,這幾年修身養性,身邊少有女人出現。
猛然多了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氣質和秉性同他如出一轍,眾人就很稀奇。
麵上沒說什麼,心裏卻有了文章。
男人麼,有名有利有財有才,四十多歲,找個二十出頭的紅粉佳人,是常有的事。
齊白石八十多歲還能娶十八歲的女子呢,何況陸硯書富甲一方,要身材有身材,有容貌有容貌。
陸硯書看他們的神情,知道都想歪了。
他拍拍蘇嫿的肩膀,向眾人隆重介紹道:“這是小女小嫿,原名蘇嫿。”
眾人紛紛起哄,“原來是幹女兒啊,不錯不錯。
”
嘴上說著“不錯”,心思卻更歪了。
陸硯書正色道:“是親生女兒,有親子鑒定為證。”
怕這些人不信,他當場亮出了親子鑒定。
報告單上,白紙黑字地寫著:確認親生。
再也不容人懷疑。
眾人咂舌。
短暫吃驚後,開始認真打量起蘇嫿來。
這才發現,她就是幾個月前當選出來的十大傑出青年,還是個小有名氣的文物修複師。
年輕水靈,漂亮絕頂,氣質清雅高潔。
家世一頂一的好,還是文物修複師,十大傑出青年,根紅苗正。
眾人越看越滿意,紛紛開始攀起親事來。
那個說:“我兒子今年二十六歲,碩士畢業,金融專業,不久前剛從國外回來,約個時間,見一麵吧?”
另一個說:“我兒子今年二十八歲,博士畢業…
…”
不等他說完,旁邊一個搶著說:“我兒子,一表人材,今年三十歲,已經開始接手公司,做得有模有樣。陸先生和陸小姐,不妨考慮一下犬子。”
蘇嫿整個人直接窘住。
說好的書畫展,沒想到變成了大型相親現場。
正當大家七嘴八舌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道雄渾有力的聲音:“那是我兒媳婦!”
蘇嫿抬頭,看到兩道高大的身影,並肩走進來。
左邊的是顧傲霆。
右邊年輕英俊,風度翩翩的男人,是顧北弦。
蘇嫿抬腳朝他走過去,眉眼含笑,“你怎麼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