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沒顧北弦那麼講究,抬腕看了看表,說:“就在這裏吃吧,換包間還得重新點菜、上菜、等鍋開,你下午還有事。”
周占是個極有眼色的。
聽蘇嫿這麼說,他急忙站起來,“嫂子,你和弦哥慢慢吃,我們去隔壁。”
沈鳶正拿著公筷在鍋裏,翻江倒海地找撒尿牛丸呢,嘴裏嘟囔道:“幹嘛要換?不就吃個午飯嘛,將就一下就吃完了,換來換去的多麻煩。”
周占抓著她的手臂,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了出去。
找服務員重新開了個包間。
沈鳶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等著上菜,埋怨道:
“你怎麼這麼多事呢,好好的換什麼包間?我都快餓死了。”
周占從煙盒裏抖出一根煙,銜在嘴裏,點著,斜眼瞅她,吊兒郎當地說:“就你這低到負數的情商,能活到現在,沒被人打死,挺不容易。對了,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沈鳶右手托腮,懶懶道:“盜墓的。”
周占一個激靈,差點跌到椅子下麵。
他咳嗽一聲,“難、難怪情商低到負數呢,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情商能高才怪。”
沈鳶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呢,做什麼工作的?
”
周占彈彈煙灰,懶洋洋道:“我嘛,地主家的傻兒子,整天混吃等死。”
沈鳶撲哧笑出聲。
覺得這地主家的傻兒子太好玩了。
她朝他飛了個眼風,“改天帶你下墓玩。秦始皇的皇陵,你聽說過麼?哪天姐姐帶你去挖。咱幹票大的,幹這一票,幾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周占手裏的煙差點折斷,從褲兜裏摸出手機,“喂,110嗎?我這邊有個盜墓賊,要盜秦始皇陵,你們快點派人來抓她。”
沈鳶噌地站起來,繞到他麵前,去奪他的手機。
周占伸長手臂不讓她搶。
兩人你爭我搶,互不相讓。
爭搶間,沈鳶身體失重,啪地一下壓到周占身上。
兩人眼觀鼻,鼻觀心,臉貼著臉,腰貼著腰,腿貼著腿。
呼吸纏繞在一起,空氣都燙了。
處處都是曖昧的味道。
沈鳶的軟玉溫香,隔著薄薄的布料滲出來,周占隻覺得小腹一緊,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這一瞬間,他居然覺得這傻了吧唧的女人,有那麼點點好看。
一定是自己眼瞎了。
沈鳶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臉一熱,急忙從他身上起來,罵道:“臭不要臉!占我便宜!狗男人!
”
此話一出,周占剛起來的那點微妙感覺全散了。
他覺得這蠢女人,鐵定得打一輩子光棍。
這麼不解風情,傻子才會娶回家。
周占把手機扔到沈鳶麵前,“嚇唬你的,電話壓根就沒打出去。”
沈鳶一看更惱了,上前就去揪他的頭發,“你這個騙子!竟敢騙我!”
周占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拽,嚷嚷道:“天底下怎麼有你這麼討厭的女人?沈老鷹,你這輩子要是能嫁出去,我周占就是地上爬的!”
和這邊的冰火兩重天相比,顧北弦和蘇嫿那邊要甜蜜得多。
顧北弦正拿筷子喂蘇嫿吃呢。
搞得蘇嫿啼笑皆非。
她把菜夾給他,“你也吃,我這麼大人了,不用你喂。”
顧北弦霸道地說:“我樂意喂。”
蘇嫿拿他沒辦法。
於是兩人就你喂我,我喂你。
時不時地還親上一口。
一時之間,整個房間甜到發齁。
幾天後。
蘇嫿代言的地產廣告,成片修好了,鋪天蓋地推起來。
樓盤那邊做了放大版的掛上。
地鐵站、電視台廣告都鋪上了,連寫字樓電梯間都是印有蘇嫿半身照的樓宇廣告。
因為樓盤封頂才能預售,於是地產商搞了個交兩萬抵三萬,交五萬抵十萬的活動,其實就是變相預售。
上萬張樓宇宣傳單,發下去。
宣傳單上印的是樓盤外觀圖,和蘇嫿一身白衣,巧笑嫣然的半身照。
項目名稱是北關魚市改造項目,樓盤名叫:書香名苑。
名字是找大師算的,總共取了五個。
最後由顧傲霆和周百川兩人拍板叫:書香名苑。
打出的廣告詞是:一城二河三小四中,書香名苑名校風範。
土洋土洋的,帶著顧傲霆和周百川的氣息。
有一種老資本家的年代感。
唯有蘇嫿的照片,清雅宜人地立在樓盤外觀圖旁,溫溫婉婉,眼神自信淡定,一股子大家閨秀的氣質。
廣告打出去,變相預售的效果很好。
交定金那天,人山人海,人潮湧動,售樓處裏都擠不動。
正如顧北弦說的,蘇嫿的粉絲都是搞古玩的,非富即貴,購買力不容小覷。
當然,顧氏集團地產行業佼佼者的名聲,擺在那裏,質量有保證。
書香名苑,是學區房,又是河景房,稀缺樓盤。
天時地利人和,全占了。
想賣不好,都難。
蘇嫿拿到五百萬代言費後,要全捐了。
捐給孤兒院。
她心裏還是放不下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為那個夭折的胎兒積福。
選了個周末,她和顧北弦一起來到市孤兒院。
因為顧北弦經常搞這種公益活動,為了合理避稅,也為了打造企業美好形象。
所以孤兒院的院長認識他。
隔老遠,院長就笑盈盈地迎出來,“顧總,您來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呢?我好派人出來接您。”
顧北弦偏頭,微抬下頷指指蘇嫿,“是我太太要捐。”
明明是前妻。
不過有外人在,蘇嫿給他麵子,並不糾正。
院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一聽是顧北弦的“太太”,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雙手來握蘇嫿的手,“顧太太,我代表孤兒院所有的孩子們,感謝您獻愛心。”
蘇嫿握了握她的手,恬淡一笑,“應該的。”
院長殷勤地說:“您要記者嗎?我現在就打電話叫記者過來,給您籌備一個隆重的捐款儀式。”
蘇嫿搖搖頭,“不用,我把支票給你,看看孩子們就走。”
院長一怔,隨即笑了,笑得很燦爛,“如今像您這麼低調,真心隻為孩子著想的,太少了。”
大都是帶著目的性來捐款的。
蘇嫿輕聲說:“先帶我去看看孩子吧。”
“好,您請跟我來。”院長在前麵帶路。
蘇嫿和顧北弦並肩跟上去,保鏢跟在後麵。
來到孩子們的房間。
蘇嫿看到一個衣著時髦,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年輕女人,正抱著一個瘦瘦的小女孩,對著鏡頭咧嘴笑,笑得很假。
有兩個攝影師抱著專業相機,對著她不停地拍啊拍,錄啊錄。
旁邊還有人舉著打光板。
一看就是作秀。
蘇嫿腳步停下了。
因為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楚鎖鎖。
作秀做到孤兒院了,夠可以的。
看到顧北弦,楚鎖鎖眼睛一亮。
“北弦哥,你怎麼來了?”她鬆開小女孩,就朝顧北弦噔噔噔地跑過來。
那歡快的模樣活脫脫像隻小麻雀。
快到跟前時,顧北弦拉過旁邊一個保鏢擋在自己麵前。
楚鎖鎖猝不及防,撲到了保鏢懷裏。
保鏢的臉瞬間紅了。
楚鎖鎖的臉黑了。
“厲薄深,我嫁給你三年,你都不曾碰過我一次……我成全你和你的白月光,我放棄了這段婚姻……
等過了今晚,你就可以去找她了!現在,就當做是補償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情感,行麼……”
江阮阮說完這句話後,便侵身吻住眼前的男人,帶著飛蛾撲火般的瘋狂和……絕望。
她知道自己手段卑劣。
可她愛太久了,太辛苦了!
眼下隻乞求這點慰藉而已。
“江阮阮,你敢!”
厲薄深咬牙切齒,精致俊美到妖孽麵龐上,滿是震怒。
他想推開身上的女人,可體內的躁動,橫衝直撞,幾乎要衝垮他的理智。
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居然敢給他下套!
“我沒什麼不敢的……”
江阮阮眼角沁出一滴淚,吻得越發急促,沒任何經驗的小手,在男人身上胡亂摸索。
她隻是想完完整整,擁有他一次而已!
厲薄深怒不可遏。
奈何,眼下情況,已不受他控製。
不一會兒,身體本能反應被激起,隨著升高的體溫,最後一絲理智,也徹底隨風而去。
翌日,天剛蒙蒙亮,江阮阮就醒了。
她忍著不適,從床上起來穿衣,再從抽屜內,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放在床頭櫃上,最後,才深深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厲薄深,我放你自由。從此,我們一別兩寬,再沒任何瓜葛!”
江阮阮喃喃說出這話,便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走出厲家時,她內心充滿了苦澀和難過。
她愛了厲薄深七年!
從少女時期到大學,一直念念不忘。
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嫁給他!
然而,厲薄深卻討厭她……
具體時間,就在她嫁進門的那天!
當時,薄家老爺子病重,她那視財如命的父親和繼母,二話不說,就將她打包送來了。
當時,她開心瘋了,期待著新婚夜的到來。
可厲薄深出現後,卻一臉厭惡地說,“江阮阮,你應該知道,我想娶的人,是傅薇寧,不是你!隻有她,才有資格當我的妻子,你不配!”
江阮阮知道,厲薄深沒義務喜歡自己,愛自己。
可她還是天真地抱著希望,想著,有一天能焐熱這個男人的心。
結婚這三年來,她兢兢業業,努力當一個好妻子。
每天晚上,親自下廚,隻為他回來,能吃口熱飯。
每次無論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才能安心。
他應酬喝醉了,她會細心照顧,從不假手於人。
生病了或者受點小傷,會比誰都擔心。
每年入冬,也會為他提前開好暖氣,放好熱水,大清早提前起來,幫他把衣服弄暖,就希望他不會受冷……
然而,不愛就是不愛。
直到前天,她生日,厲薄深卻在醫院陪著傅薇寧,她終於明白。
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那男人的心,是她窮盡一生,都捂不熱的。
他屬於另一個女人!
江阮阮徹底死心了!
……
厲薄深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了。
從床上起來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掐死江阮阮!
他堂堂厲氏集團總裁,向來以精明著稱,在商界所向披靡,從來沒人能算計到他,讓他吃虧。
萬萬沒想到,第一次竟栽在那女人手中!
他怒意滔天,掃視了房內一圈,卻沒瞧見那個女人的身影,眼角餘光,倒是瞥見了床頭櫃上的文件。
“什麼東西?”
厲薄深擰眉,拿過來一瞧。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瞬時躍入眼簾。
他瞳孔一縮,表情陡然變得陰沉起來。
先是用那種手段,和他發生關係,現在又提出離婚……把戲真是越來越多了!
厲薄深壓根就不信江阮阮會跟自己離婚。
他豁然起身,穿了衣服,帶著一身煞氣下樓,質問管家,“看到江阮阮了嗎?”
管家李叔一愣,立刻回道:“回少爺,少奶奶天沒亮就出門了,還拖著行李。”
厲薄深整個怔愣住……
……
六年後。
Y國,VR醫學研究所。
江阮阮剛從研究室出來,就聽到助理琳達說,“江醫生,陸教授有事找您,讓您去他辦公室一趟。”
江阮阮剛通宵一夜,原本還有些犯困,聽到這話,頓時一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他有說什麼事麼?不會是……研發成果,又被我家裏那兩個小魔王給破壞了吧?”
“顯然是。”
琳達回應,眼中略有些同情。
自家這上司,辦事一向利落,能力也極高,年紀輕輕,就成為醫學界天花板——陸青鴻的得意弟子,在醫學界頗有名氣,從來沒在這正事上挨過罵。
唯獨每次,都要替家裏那兩個闖禍的萌娃背鍋!
琳達下意識安慰,“這次您又連著三天,沒出研究室,朝朝和暮暮擔心您的身體,每天在陸教授辦公室折騰……我瞧著陸教授的頭發,又白了幾根。”
江阮阮聽了後,有些頭疼,又有些好笑。
六年前,她從厲家離開後,就出國了!
原本打算好好進修學業,沒想到,竟然懷孕了。
當時她也糾結過要不要拿掉,可臨到醫院,卻退縮了,也舍不得。
最後選擇把孩子留下!
是三胞胎,兩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
生產的時候,女孩兒因為缺氧,夭折了,隻留下兩個寶貝兒子,小名朝朝、暮暮。
想到那兩個智商逆天的小家夥,江阮阮內心是幸福的。
可轉念想到,要替他們去挨罵,她瞬間就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