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寧知道元峻要出手了。
第一次虞城派人往他車子前保險櫃裏裝竊聽器,第二次青回綁了他和虞城。
前兩次都沒造成太大的損失,可這次直取人命,且是三車人的命!
這是謀殺,是故意殺人!
秦悅寧大腦迅速運轉,希望這次虞城不知情,希望他不會被牽連。
聽到元峻又說:“車子落水,十秒鍾破不開車窗,強大水壓會讓車窗無法打開,三分鍾水灌滿車,人缺氧四分鍾內必死。八條人命,視為兒戲!”
秦悅寧聽得心驚肉跳!
十秒鍾,轉瞬即逝!
若無強大的心理素質和反應能力及動手速度,遇到這種災禍,必死無疑!
她握著元峻的手放到自己唇邊。
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上全是傷,道道暗紅色的血痕觸目驚心,是被車窗玻璃割破的傷。
他頭上也是傷,病號服下的身體肯定也少不了傷。
秦悅寧心疼又愧疚。
濃密長睫微垂,她低聲說:“對不起,給你們招來這麼大的災禍,我和我媽會協助警方破案。等案子破了,我退出,所有人的賠償,我來支付。”
元峻反手抓住她的手,抓得她有點疼。
秦悅寧抬起眼簾,眼圈已經泛紅。
元峻盯著她漂亮的小鹿眼,英武沉毅的眸子深而沉,“我在你心裏就那麼沒分量?一有事,你就退出,拿我當什麼?”
“我是怕……”
元峻打斷她的話,“差點死的是我,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我怕再給你招來災禍。”
元峻眼眸微眯,眸色冷峻,“不會了。”
他們不會再有機會。
他朝秦悅寧伸出手,“手機給我。”
秦悅寧從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元峻接過來,撥了串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元峻對著手機裏的人說:“爺爺,我被謀殺,警方已經介入,罪犯逃了。向你借一隊人馬,望短時間內能迅速破案。”
一聽此言,元老一改平時的從容淡定,忙問:“你受傷了嗎?”
“傷了,我們共八個人無一幸免。”
“傷得嚴重嗎?”
元峻沉聲說:“和死亡擦肩而過,若不是爺爺打小栽培,孫兒恐怕已不能堂前盡孝。”
“豈有此理!朗朗乾坤,竟有人敢視法律為兒戲!”元老聲音隱忍了勃然的怒意和厚重的心疼,“地址給我。”
元峻報了地址。
元老道:“我現在就安排人,你等著!”
“謝謝爺爺,這個手機號您保存一下,很重要。”
元老略一頓,“誰的?”
“您未來孫媳婦,秦悅寧,秦鏡高懸的秦,近悅遠來的悅,安國寧家的寧。”
元老嗔道:“你小子,八百個心眼子,改天帶過來給我看看。”
“我爸媽已經看過。姑娘長得周正大氣,光風霽月,大方無隅,目前軍校在讀,父母品德仁厚,家風清白,您老保證能看上。她堂哥是顧逸風,堂嫂是顧纖雲,曾去您家拜訪過。”
元老哈哈大笑,“能說這麼多話,你小子應該是脫離生命危險了。頭一次聽你這麼誇女孩子,想必是入心了?”
“是,慎重考察了一年,才決定交往。”
“知道了,休息吧,人會盡快到。”
元峻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秦悅寧。
秦悅寧覺得他真像元老說的八百個心眼子。
他剛才對元老說的每一個字信息量都很大,且每句話都在為她贏得好感。
她的名字本來是父母的愛情,秦野心悅鹿寧的意思,到了元峻嘴裏卻成了大國興運。
秦鏡高懸是為官判案公正廉明;近悅遠來是為政清明,當地人民和外來人才願意歸往的意思;安國寧家則是國家安寧和穩定。
本來是小愛,經他的嘴一說,瞬間成了大愛。
元峻拍拍她的手背,“上船容易,下船難,以後不許再說‘退出’二字,記住了嗎?”
秦悅寧抿抿唇,“我突然發現,你怎麼有點強占民女的意味?步步為營,長驅直入,不知不覺間,把我和你們家綁得牢牢的。”
“你自願的,我可沒強占。”
秦悅寧剛開始隻是想交往試試,因為他是爸媽喜歡的類型。
誰知約了沒幾次會,雙方家長見完了,馬上又要見元老。
元老再見完,婚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秦悅寧仰頭看了看輸液袋,還有很多藥液,問:“你渴嗎?我倒水給你喝。”
元峻盯著她因為焦急而幹涸的唇說:“親我一下,能不能喝水,等醫生來了再說。”
秦悅寧沒想到死裏逃生,他居然還有心思卿卿我我。
果然是個親親怪。
她把臉湊到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元峻抓著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懷裏拉,想抱抱她。
昨天傍晚,車子落水的那一瞬間,他腦子裏閃過的居然是她的臉。
想的是如果自己死了,那小丫頭會不會傷心?
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
秦悅寧迅速躲開,嗔道:“你身上有傷,等你傷好了我們使勁抱,我抱著你圍著醫院跑三圈都行。現在不行,會對你造成二次傷害。”
元峻想笑,一笑扯得傷口疼。
秦悅寧問:“想去衛生間嗎?我抱你去。”
“不用。你是女孩子,以後我抱你,我保護你,不要總是把自己當成男孩子,累。”
“你受傷了,我抱你是應該的,別把性別卡得那麼死。”
醫生和秘書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了,想進來看看,又怕打擾他倆。
不進來察看一番,醫生又擔心,萬一出了差錯,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畢竟這位不是普通身份。
醫生抬手敲了敲門。
秦悅寧道:“請進。”
醫生和秘書推開門,走進來。
元峻對秦悅寧說:“你先回避一下。”
秦悅寧一怔,“我不用回避吧?”
元峻抿唇不語。
秦悅寧視線下移,瞥到床邊的尿袋,臉唰地一下紅了,他做手術了,下半身可能沒穿衣服。
她猛地站起來,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身後傳來元峻的聲音,“我爸媽應該快到了,你不要逢人就說,是你招來的災禍,這事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少說少錯,不說不錯,記住了嗎?”
秦悅寧嗯了一聲,知道他是怕他爸媽遷怒於她。
畢竟涉及到人命,於任何父母來說,這都是底線。
他真的是事無巨細都幫她考慮到。
秦悅寧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像個小孩。
在虞城麵前,卻像個大姐頭。
想到虞城,秦悅寧又開始頭疼起來,希望此事他不知情,一定要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