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傲霆連忙說:“別!小祖宗,您老可千萬別叛逆!”
秦悅寧瞪著一雙漂亮的小鹿眼威脅他,“以後不要再拉踩我星妍姐,再拉踩,讓我外公給你整點蟲子吃!”
顧傲霆喉嚨往下咽了咽,不敢再多言。
倒不是怕鹿巍,不見那個糟老頭子就是了,可是防不住自家小孫女,偷偷給他下蟲子。
告別完後,獨孤城抱著孩子上車。
青回開車。
顧家派了兩車的保鏢一前一後跟著,跟也隻能跟一段時間,跟到一定路段,獨孤城就不讓跟了。
車子緩緩發動。
孩子走了。
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蘇嫿和秦姝盯著車影,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秦悅寧急忙去安慰她倆,一手攬著一個。
還沒安慰好,顧傲霆也哭了起來。
秦悅寧扭頭嗬斥他,“爺爺,您老要哭就去車裏哭,別添亂,這麼多人我哄不過來!”
顧傲霆哭得說不出話來。
顧北弦抬手捏了捏泛酸的眼眶,上前拉起蘇嫿的手,帶著她上了車,又把父親和母親分別送上車,安頓好。
秦悅寧則去了蘇星妍和沈恪的家。
把錄的視頻發給蘇星妍。
蘇星妍正站在落地窗前,隔著玻璃,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漂亮的眸子蘊著汪汪的淚水。
沈恪立在她身旁,幫她擦眼淚。
秀美清雅的美人兒落淚,楚楚動人,哭得秦悅寧也跟著落淚。
她哽咽著安慰蘇星妍:“姐,別難過了,過幾年再生一個。”
蘇星妍心裏空洞洞的,鈍刀割肉一般的疼,且不說再生一個獨孤城會不會要走,即使他不帶走,能代替第一個孩子嗎?
不能。
誰都代替不了誰。
沈恪安慰的話說盡了,此時不知該如何安慰蘇星妍,隻能用力擁住她。
望著二人落寞悲戚的身影,秦悅寧再一次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選擇一個成熟理智的男人,事事幫她安排好,能保護她照顧她,家人也都看好,這是一條毫無障礙的坦途。
聽家人的話,應該沒錯。
陪了蘇星妍小半天,秦悅寧離開她家。
上車坐好,天色已黑。
約摸著元峻該吃晚飯了,秦悅寧給他去了條信息:忙完了嗎?
等了好一會兒,元峻沒回。
以為他還在加班,秦悅寧沒放在心上。
晚上十點鍾,上床要睡覺了,元峻還是沒回信息。
秦悅寧把電話撥給他。
接電話的卻是他的秘書,“秦小姐,我們領導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秦悅寧納悶,“這麼晚了,他在忙什麼?”
“沒忙,就是不太方便。”
“等他方便了,讓他給我回個電話,謝謝。”
秘書道:“可能要等明天或者更晚,可以嗎?”
秦悅寧心裏咯噔一下,“他不忙,又不方便回我電話,難道身邊有別的女人?”
秘書望著出出進進的醫生和護士回:“我們領導一向潔身自好,那種事從來沒有過,他的身份也不容許有。”
腦子裏忽然冒出個念頭,秦悅寧隻覺得頭皮一麻,“元峻是不是出事了?你們現在在哪?”
秘書道:“沒出事,您別擔心。”
“請報地址,謝謝,別逼我去查,查個把位置不難。”
秘書見瞞不下去了,隻好報了醫院地址。
是元峻任職的縣城下麵一個鄉鎮醫院。
秦悅寧腦子飛快地轉著,如果是小病,元峻用不了去醫院;如果是大病,元峻肯定要回京都治。
跑鄉鎮醫院去治,八成是受傷,且傷得比較急!
秦悅寧從床上跳下去,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邊套邊對秘書說:“我馬上過去,如果你們等會兒轉院,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
“好的,秦小姐。如果我們領導問起,您不要說是我告訴您的好嗎?”
“我會說我自己查到的。”
“謝謝您。”
秦悅寧掛斷電話,趿著拖鞋就往樓下跑。
鹿寧和秦野聽到腳步聲,披了衣服跟出來,問:“這麼晚了,你去哪?”
秦悅寧神色匆匆,“我出去有點事,很快就回來。”
鹿寧盯緊她的眼睛,“你說實話。”
瞞是瞞不過母親的,秦悅寧道:“元峻受傷了,我必須得去看看。”
夫婦二人一聽,立馬齊聲說:“等一下,我們跟你一起走,你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秦悅寧略一思索,“好。”
三人帶上保鏢和司機,連夜趕往隔壁省那家鄉鎮醫院。
醫院裏燈火通明,急診科忙得一團糟。
打電話找到元峻的秘書,秦悅寧問:“元峻怎麼樣了?”
秘書剛要開口,旁邊手術室的門開了。
秦悅寧扭頭跑過去問:“醫生,患者怎麼樣了?”
醫生麵色凝重,“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轟隆!”
秦悅寧腦子霎時一片空白,頭暈耳鳴!
過了好幾秒,她才能說出話來,“怎麼會這樣?”
秘書過來推推她,指指隔壁手術室,“秦小姐,我們領導在那間手術室裏搶救。”
秦悅寧耳朵嗡嗡的聽不清,衝秘書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秘書又重複了一遍。
秦悅寧嚇掉的半條魂這才回來。
她剛要開口說話,元峻所在的手術室門從裏麵推開,醫生走出來。
秦悅寧衝上去問:“醫生,元峻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道:“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患者還在昏迷,要進一步觀察。”
秘書問醫生:“清醒過來後,我們領導的智力會不會受影響?”
醫生回:“不好說,要等清醒過來後,做進一步檢查才能知道。”
等醫生離開,秦悅寧看向秘書,“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跟我說一遍,不要有半點虛言。”
秘書瞟了瞟她身後的鹿寧,不敢說假話,如實道:“我們和領導下鄉視察,傍晚返程途中,我們乘坐的三輛車全壞了,就近找了家汽修店修理。修好上路,三輛車全部失控,刹車壞了停不下來,最後兩輛衝進河裏,一輛撞上旁邊的樹。我們領導破窗從車裏衝出來,頭部和手臂受傷。他不顧危險,去救司機,救所有人,直到昏迷。我坐的車撞上了樹,我坐在後麵,受了輕傷。我把領導救上來,報了警,打120叫了救護車。”
鹿寧問:“派人去那家汽修車抓人了嗎?”
“派去了,汽修工已經跑路,警方正在抓捕。”
秦悅寧擰眉,“修車的時候,你們沒派人盯著?”
“派人盯了,刹車壞得很離奇,當時是正常的,開了一段時間後,才失控。警方檢查車子,沒發現刹車是怎麼壞的。”
鹿寧開始詢問秘書事發的種種細節。
秦悅寧則暗自思索,青回護送獨孤城和孩子回去,上午出發,傍晚肯定趕不回來。
他有很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趕在他走的當天出事,巧得詭異。
秦悅寧問秘書:“通知元峻的父母了嗎?”
“通知了,二老正在國外出訪,暫時回不來,他們派的人應該快趕過來了。”
一夜無眠。
次日清早。
元峻才緩緩蘇醒。
秘書轉身去叫醫生。
秦悅寧坐在床邊握著元峻冰涼的手,望著他蒼白英俊的臉,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嘴一瓢問道:“你還記得我嗎?”
元峻頭部被撞過,剛恢複意識,眼神有些硬,反應也比平時慢半拍,定定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秦悅寧傻眼了,“你該不會失憶了吧?”
元峻低嗯一聲。
秦悅寧急了,“你真失憶了?真記不得我是誰了?”
元峻看向她,“你是誰?”
“悅寧,我是秦悅寧,是你女朋友啊。上周末剛見完你父母,你說等年底要跟我訂婚,你全都忘了?”
元峻見她急了,低聲說:“想失憶,失憶就能把你忘了。”
秦悅寧怔住,“你什麼意思?”
元峻收回視線看向天花板,過片刻緩緩出聲:“第三次了,這次要的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