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班的時候,賈銘世沒想到會接到老太爺的電話。重生幾個月來,他第一次接到親人的電話。
電話裏傳來老太爺那洪亮的笑聲:“銘世,幹得不錯!”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隻是這麼簡單的幾句話,賈銘世卻心há澎湃,掛了電話,久久都不能平靜,或許,因為老太爺那崇高無比的地位從就深深烙印在賈銘世心中吧。
三後,剛剛過完二十三歲生rì不久的賈銘世,被任命為為遠山縣黨委副書記,行政級別提為正處。
對這個任命,賈銘世其實很想不通,按老太爺的ìng子,是不可能將年紀輕輕的自己放上火爐的,對自己來,一步登其實不是好事,隻怕從今以後,自己就要被放在顯微鏡下,被千萬雙眼睛注視,稍有不慎就會跌入深淵。
任命下達當晚上,賈銘世接到了二叔賈錦博的電話,果然電話裏賈錦博隱隱起這次任命不是老太爺的提議,不過在權衡之後老太爺也就采取了默認的態度,並告訴賈銘世不要怕,放手去幹,如果實在挑不起這擔子,大不了回zhōng yāng部委科室再從頭來過,反正你還年青嘛,有個處級幹部的起點也是好的。
這些話賈錦博是開玩笑似的語氣的,這也是賈銘世第一次聽到賈錦博在自己麵前笑,不管前世還是今生。
看來自己的表現已經在一定程度獲得了二叔的認可,賈銘世隱隱也有些開心。不過聽老太爺的口氣,想來也不認為自己能在遠山搞出啥名堂,隻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自己按在這個烘爐裏燒烤,甚至隻怕退路都幫自己鋪好了。
雖然覺得心裏暖暖的,最起碼知道老太爺是關心自己的,但這份關心又激起賈銘世幾分傲氣,我還偏要在延山幹出些名頭。不過賈銘世也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從現在起,自己已經被千萬雙眼睛所注目,既要踏踏實實做事,不要被人看輕,更要低調低調再低調,政治風雲變幻莫測,自己現在真正是摸著石頭過河,千萬不能被洶湧的漩渦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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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號是一九九一年的除夕,鵝毛大雪沸沸揚揚下了一,遠山縣銀裝素裹,一派北國風光。
看著窗外飄搖而下的雪花,賈銘世輕輕歎口氣,有些不上的惆悵,大概是因為孤獨吧?
賈銘世在參加了zhōng yāng黨校的中青班一個月的培訓後正式走馬上任,新任的縣委劉書記找他談了話,分配給他的任務是黨群和經濟建設,看著劉書記厚厚鏡片後那眯成一條線的濁眼,那不可琢磨的意味兒,賈銘世敏銳的意識到劉書記和前任縣委書記是完全不同的ìng格,這是個真正的官場老油條,聽是市委林書記的嫡係,從市zhèng fǔ辦公室副主任的任上下來的。
賈銘世的辦公室在五樓,和秘書的辦公室合起來大概也就三十多平,辦公室與秘書地辦公室是套間,房間與房間之間有門相通,每個房間又單獨有門對著走廊。自己既可以從走廊裏直接進到自己的辦公室,也可以通過秘書室進到自己地辦公室。
縣委辦公室高主任領著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介紹道:“賈書記,這是您的新秘書吳剛。”
吳剛有些拘束,臉紅紅地,看起來剛剛參加工作沒多久。
高主任囑咐了吳剛幾句後離去,吳剛結結巴巴:“賈——賈書記,我幫你打掃一下辦公室。”
賈銘世搖搖頭。
“那我給您去打開水。”吳剛的目光盯在辦公室茶幾旁的暖壺上。
賈銘世笑著拍了拍吳剛的肩:“來,坐下聊幾句。”
吳剛很緊張的搓著手,卻不敢坐,賈銘世笑道:“吳,你這個樣子,可是找不到自己的嫦娥哦!”
吳剛一愣,隨即明白賈銘世的意思,臉漲紅,:“我,我有對象了。”
賈銘世笑笑:“漂亮不?同學?”
聊了幾句家常,吳剛漸漸鬆弛下來,倒和賈銘世有問有答起來,隨意聊些縣裏的事,賈銘世笑著:“你沒有給任何領導作秘書的經驗,我不能用你。”
吳剛雖有些失望,但還是很感激地:“謝謝賈書記,我也覺得自己不太成熟,我這就打電話給高主任。”
賈銘世微微點頭。
吳剛打過電話後,高主任不一會就趕來。吳剛也適時告辭。
高主任解釋道:“賈書記,吳剛雖然剛進辦公室,但去年已經是副科級,他政治素質過硬,是機關裏有名的筆杆子,文章在省報上發表過呢。”
賈銘世:“我並不是不喜歡吳,隻是我希望能為我安排一個工作經驗比較豐富的老同誌。”
高主任笑道:“那成,我這就去安排。”
高主任為賈銘世物sè的秘書名叫林誌國,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眼鏡,三十二歲,副科級,賈銘世見了倒也滿意。不過和賈銘世聊起,才發現他可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書生氣,話十分圓滑,讓人聽了悅耳動聽卻又不覺得肉麻。
不知不覺中,暗了下來,賈銘世看看表,已是七點多了,肚子咕嚕咕嚕響,走出機關大門,掃了眼大街兩邊的飯館,隨便進了一家人比較少的。
賈銘世點了打糕,非常好吃,筋道細膩,沾糖吃回味無窮。
結賬的時候賈銘世拿出了一百塊人民幣作費,剛剛走出飯店沒多遠,就聽後麵有人喊:“哥們,哥們!”回頭,卻見飯店裏跑出一個jīng瘦的男人,追到賈銘世身邊,他尖嘴猴腮,眼睛閃著狡黠,看起來很jīng明。
“嘿嘿,做大生意的吧,”瘦猴男人掏出一張名片,“宏達貿易公司總經理孫錢”
孫錢嘿嘿笑著,露出一口黃板牙:“咋找地方聊聊?”
能從一個市儈商人眼中了解一下遠山的情況也不錯,賈銘世點點頭:“那幾坐一會,喝幾懷?”
孫錢喜上眉梢,:“你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來,做我的車!”
賈銘世倒愣了一下,八十年代能買得起車?生意做得倒不呀。誰知孫錢走到飯店停車場地那一排摩托前,推出一輛鈴木,賈銘世失笑。
孫錢推著摩托來到賈銘世身邊,賈銘世問:“去酒吧?”
孫錢嘿嘿一笑:“去什麼酒吧,眼我走,包你滿意。”
正話呢,就見不遠處十字路口拐過來一輛jǐng車,孫錢臉sè一變,對賈銘世:“快上車!”
賈銘世那能上他的車,笑道:“不了,回見。”
jǐng車慢慢停在路邊,從車上跳下幾名公安,一名公安對孫錢喊道:“站住!”兩名聯防跳過人行道旁的鐵欄杆,向孫錢圍過來,孫錢也不跑,嬉皮笑臉道:“柱哥,又有啥事兒?”
叫柱哥的jǐng官也不理他,看著正要走的賈銘世:“你,也給我站住。”
賈銘世一愕,但見一名聯防隊員向自己跑來,隻好站住,心裏叫聲倒黴,和人隨理聊幾句也能聊出事來。
本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可一想就算自己清白,傳出去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兩名橫眉冷目的jǐng察過來問話的語調十分強硬。看孫錢在打電話,也不急的樣子。
賈銘世的手包被翻了個底朝,人民幣,銀行卡全被倒了出來,或許正是因為包裏的人民幣多得不像話,才引起jǐng方的懷疑。
從車上下來一名女jǐng,大約二十七八歲,皮膚白皙,細膩的鵝蛋臉散著成熟少婦的嫵媚,雖然淺綠jǐng服比較寬大,但是係著手槍皮帶仍可以看出她挺拔飽滿的酥胸,柔軟纖細的蠻腰和豐盈婀娜的臀部。
“白隊!”
被稱為白隊的少婦jǐng官走到賈銘世麵前,滿麵寒霜地問賈銘世:“,你是不是孫錢走私的同夥?坦白是你唯一的出路!”
賈銘世一愕,這玩笑可開得有點大了,本來以為孫錢也就是個不太規矩的商人,但聽意思原來這家夥是個走私犯。
賈銘世忙和她解釋:“我和他隻是第一次見麵,認識不到十分鍾,我真的不了解他是什麼人?”
賈銘世心裏一陣苦笑,看情形今不出身份怕是脫不了身了,正準備打電話給縣公安局局長陳平強,少婦jǐng官接了一個電話,聽了幾句,臉sè變得嚴峻起來,低聲了幾聲是。
“放人!”少婦jǐng官瞪了賈銘世一眼,看模樣恨不得生吃了賈銘世,賈銘世更覺鬱悶,自己從頭到尾都很合作,她可能受到什麼壓力被迫放人,但很明顯,將賬記在了自己頭上。
賈銘世規規矩矩的將錢,手機等雜物裝進包裏,老老實實的告辭,並且對公安機關的文明執法表示了感謝,誰知道白jǐng官卻越氣憤,在她眼裏,賈銘世的行為就好像對她無聲的嘲諷,是故意做作來給自己下眼藥。這比耀武揚威的離開還讓白jǐng官憋悶,看著賈銘世和孫錢勾肩搭離開,白jǐng官臉沉似水,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
賈銘世幾次將孫錢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開,孫錢卻毫不在意,嘿嘿笑道:“別怕,在遠山縣,孫哥話好使,走,咱去酒吧喝幾杯!”
賈銘世笑笑:“改吧,改我給你電話!”著又掙脫開孫錢的懷抱,孫錢大笑道:“好,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我怎麼就覺得和你投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