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救災

() 賈銘世他們忙了半,救災工作才有點頭緒。中午過後,程縣長帶著縣裏有關領導一起趕來了。這時候,已晴了。太陽一出來,氣溫就急劇升高。賈銘世夜裏沒有休息好,白裏一急一累,外加太陽一烤,早上和中午又沒有好好吃東西,他正在指揮別人搭簡易棚子,突然一陣暈眩,頭一歪人便倒在地上。大家七手八腳地將他抬到yīn涼地方,李妙玉連忙找到鎮衛生所白所長來親自給他推了一針葡萄糖。

賈銘世醒過來不一會兒。洪塔山匆匆跑來了。賈銘世以為洪塔山是來救災的,一搭腔才知道他還是為了那幾個客戶玩姐的事。派出所名義上是將鄧鬆他們放了,但還扣著他們的身份證,以及他們的交待材料。他們被放出來時,派出所沒有一個人對他們什麼。洪塔山推測,可能是要他們拿錢去贖回那些證詞證物。

災**都處理不過來,洪塔山又拿這不出口的事來煩他,賈銘世真有點惱火了,他生氣地質問洪塔山:“你是不是還想我去養殖場當拉皮·條的幹爹!”

洪塔山並不示弱,他:“你信任我,讓我當這全鎮財政頂梁柱的頭頭,我得對你負責,不然企業出了問題,到頭來還得你出麵收場。”

賈銘世:“你別拿這個來要挾我!”

洪塔山:“我的是實話,養殖場不是我的,辦垮了我還正好去幹個體。”

洪塔山能不能拿錢去賄賂派出所的人,他等著聽賈銘世的答複,有人挑擔子他才敢做,不然恐怕將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賈銘世清楚自己是絕不能開口表態同意洪塔山這麼做,這是原則問題。

然而,卡著養殖場客戶的脖子,實際上也就是卡著他的脖子。養殖場一垮,全鎮財政一癱瘓,自己的政治前途也就終結了。

賈銘世發愣時,別人以為他還在休息,都不忍來打擾。他一個人苦苦思索了半,終於覺得有個辦法可以一試。他朝洪塔山招三次手,洪塔山才發現。賈銘世告訴洪塔山,黑之前將那幾個客戶用車送到這兒來,名義上是找黃所長情,實際上是要他們觸景生情,主動表示愛心善心,先讓他們受感動,再讓他們自己去感動黃所長,形成一個連環套。洪塔山覺得除此以外別無它法,假如這個連環計成功了,也是最理想的結果。

鹿頭鎮雖然山多溝多,畢竟隻那麼大一個地盤,桑塔納跑一個來回,也就個把鍾頭。洪塔山將鄧鬆等人領上山時,賈銘世也不失時機地將黃所長叫到身邊,借口商議晚上要不要派人巡邏值班。黃所長為了防止發生萬一還是派人頂幾夜為好。

賈銘世正在點頭,洪塔山和鄧鬆他們走攏來了。幾個人嚴肅的麵孔上都流露著震驚與痛苦。洪塔山對黃所長,鄧鬆他們是特地來請求寬恕的。

鄧鬆打斷他的話:“我們的事算個屁,是自討苦吃,這些人才是真正遭孽喲。太多錢我也拿不出來,話算數,我捐一萬塊錢幫助他們重建家園。”

鄧鬆一帶頭,剩下幾個也馬上做出表示,大家都是不多也不少,每人捐出一萬。鄧鬆他們身上沒有帶現金,每人寫了一張欠條當場交給洪塔山。讓洪塔山先替他們墊付,他們回去以後馬上將錢彙過來。

洪塔山與他們的業務關係很密切,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賈銘世見他們正按自己預計的去做,心裏很高興,自然了不少感激的話,並且大聲對現場四周的幹部群眾作了宣布。賈銘世特別提到鄧鬆,鄧鬆的愛人被江西修水縣的人綁架了,此時此刻生死未卜,鄧鬆卻置自家的災難不顧,先來此幫助受災的鹿頭村人民。受了災的那些人被賈銘世的話得一個個熱淚盈眶。

賈銘世抓住時機對黃所長:“這些人心裏還不壞,還算有良知。”

黃所長看了他一眼:“賈書記,盡管這幕戲隻有我一個觀眾,但我還是被感動了,不管怎樣,我也得為這些災民著想啊。”

著話,黃所長取出腰上的對講機,他先喂喂地聯絡了幾聲,然後不知對誰了句:“迷你王八的案子就當沒有過,放他們一馬!”

洪塔山一高興,當場表示要送一台手機給黃所長。鄧鬆他們千恩萬謝地了不少好話,他們最怕這事捅出去在家人麵前不好交代。黃所長叫他們去派出所將身份證拿走,其餘材料當麵毀掉。鄧鬆他們跟著洪塔山走後,剩下孔太平和黃所長站在樹yīn下。

過了一陣賈銘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問黃所長剛才同手下話時,像是提到什麼迷你王八。黃所長點頭稱是。賈銘世還是有些不理解,黃所長將四個字一個一個地寫了一遍,並它特指那些甲魚苗,賈銘世恍然大悟,連連黃所長有才氣,一句話就將醜了幾千年的甲魚變得有了詩意。見賈銘世感慨,黃所長歎息起來。

“搞政治的人總以為自己比別人聰明,總愛耍些花樣,其實有些事明了效果反而更好些。”

“這樣作也是窮怕了。明裏是一級政權,可是光有政沒有權,有時隻好做些違心的事,搞些短期行為,欺下瞞上,敲左詐右,不這樣rì子就沒法過。”

“我也對你點真心話,不是體諒你的難處,這一回非要讓你服輸不可,隻要我咬住養殖場,你賈書記就是有九條命也過不去這一關。”

賈銘世笑起來,黃所長也跟著笑。

笑過之後,賈銘世:“到了這份上,我們索ìng個明白,你跟我實話,是不是有人在告洪塔山的狀?”

黃所長:“我們這兒沒有,縣局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賈銘世:“你得幫助我探個虛實,查一查到底情況如何,最少讓我心裏有個底。”

黃所長:“我可以問出個九分,剩下一分你就不要找我了。”

賈銘世:“能這樣我就很感謝。”

黃所長:“檢察院那邊查不查,那邊可是經濟案子?”

賈銘世:“不用查,別的問題我可以想法保洪塔山,如果是經濟上有問題,保他反不如抓他,免得好好的一個企業被他搞垮了。”

聽他這一,黃所長當即擂了賈銘世一拳,並誇獎賈銘世是個清官坯子。黃所長後麵的這幾句話隻是試探:凡是有問題的領導,在下屬案發以後,總是想方設法找檢察院裏的人探聽,判斷下屬是否將自己牽聯進去。賈銘世敢於置檢察院而不顧,明他在這方麵是清白的。賈銘世嚇了一跳,他沒料到黃所長在這種氣氛下還在搞偵查,黃所長告訴他,其實許多案子都是在不經意中發現並破獲的。

救災工作搞了差不多十,災民總算都安置下來了。資金緊巴巴的,對付著也熬了過來。賈銘世沒有花客戶們的捐的那幾萬元錢,他想著冬最困難的時候,得預防著點。賈銘世讓趙將那些錢分文不動地依然存進銀行。

幾後市委辦的rì報上有一篇消息,鹿頭鎮黨委zhèng fǔ高度重視教育,並將賈銘世出差剛回就在深夜裏去醫院看望教師,千方百計組織資金補發拖欠的教師工資等舉例出來。

賈銘世一看文章裏沒有點趙鎮長的名,就猜出是hūn到寫的。因為本鎮的業餘通訊員,無論何時也不會忘記在字裏行間裏做到黨·政一把手之間的相對平衡。他拿上報紙去找hūn到,hūn到不在。剛好趙從身邊經過,問起hūn到去哪兒了,趙提醒他,hūn到已打過招呼,是去洪塔山的養殖場去了。

賈銘世沒吱聲,他讓趙將報紙上的文章剪下來,貼到會議室裏的榮譽欄上去。

※※※

鎮委會議上,正在討論汽水廠承包人選問題。投計劃書的倒有十多個,不過挑過來挑過去還是覺得柳廠長那份做得最好,畢竟是廠裏的老人嘛,這種表麵文章對他來是輕車熟路。真的,賈銘世也覺得怪怪的,選來選去還是他,這不是他的初衷,從心裏他是反對柳廠長繼續留任的,不過這幾個個當中,隻有他的計劃書做得最完美。

正準備宣布時,hūn到偷偷給了他一份計劃書,一看之下,大喜過望,裏麵的內容居然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其中有開拓新產品,什麼蘋果醋、茶飲料等等,在一看署名,居然是洪塔山,不由涕笑皆非,看來定是hūn到盜用了自己的點子,不過這份計劃書做得也不錯,洪塔山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靠養殖發家,也算是能人,hūn到能幫他話,看來這子做了不少功夫。

“聽聽這份計劃書。”賈銘世著念了起來。

趙鎮長打斷他的話:“賈書記,我看就不必節外生枝了,難道我們這麼多人的智慧還比不上你一個人嗎?”

賈銘世微笑道:“話不是這麼的,我認為一個企業最重要的是開源節流,柳大偉的計劃書隻提到了節流,而我手上這份則是主要講如何開源。”

“開源和節流那個重要?我認為汽水廠現在最重要的如何開源,因為無論如何節省,你的產品賣不出去也沒有用,所以要想汽水廠重生,必須學會如何開發新產品,如何開拓市場。”

“對!對!”在座的縣委頭頭們聽完計劃書,紛紛表示讚同。趙鎮長看著附合的眾人,臉sè鐵青,心想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竟被這子了幾句而豪無還手之力。

hūn到在一旁嗬嗬傻笑,好像是她獲勝了一樣。接下來是投標,當然是洪塔山以絕對的票數當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