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罰款下

() 捐款儀式一結束,黃所長就走了。這時,校長們已知道民辦教師轉正通知完全是編造的,惹得他們一個個有喜有憂。喜的是拖欠的工資終於到手了,憂的是回去沒法向民辦教師們交代。程縣長隻對結果滿意,對過程則提出了批評。

賈銘世,如果縣裏給鹿頭鎮一百萬,他絕對保證一切都照黨紀國法辦事。他還正確路線不能當飯吃,不能當錢花。

批評歸批評,程縣長也明白基層幹部的難處,他自己在理論上是絕對不支持這種作法。正經話完以後,程縣長就要賈銘世付給他當演員的勞務費。

賈銘世聽到大家都跟著程縣長喊他賈導演,正要笑,程縣長又:“賈銘世,這一招你還得多練練,練jīng一些,像段人慶一樣到外麵去施展,不要總在家門口同自己人鬥心眼。”

送走程縣長,大家跟著一一告辭。何站長也想走,賈銘世叫他先留下。待程縣長他們都走了,賈銘世將何站長叫到辦公室,當著趙鎮長和趙的麵,他要何站長將十二萬塊錢中分出四萬塊錢給鎮裏。

何站長有些不情願,他覺得教育站將各方情意都領了,得到的好處不能打折。賈銘世不話,隻是yīn著臉坐在那裏。趙和趙鎮長不停地勸何站長,要體諒賈書記的一片苦心,沒有賈書記這破釜沉舟的一招,拖欠的工資可能再過一年半載也沒錢發放。

何站長:“這錢本來就是鎮裏要給的,現在名義上給了十二萬,可實際上隻得到八萬,這之間的虧空,是教育站背不起的黑鍋。”

做了半夜工作,何站長還是不鬆口。

賈銘世火了,他指著何站長的鼻子:“老何,你別給麵子不知道要。十二萬都給你,你也多得不了一分錢。我要四萬也不敢全貪汙。就這樣定了。就現在,你數出四萬給趙主任。”著他一甩椅子到院子裏乘涼去了。

他剛坐下,李妙玉就將自己的躺椅搬過來。兩人相距不遠也不近。李妙玉告訴他,鎮裏對今發生的兩件事反響很強烈,群眾都賈書記真有水平,一時間就將當今最霸道的人和最難纏的人都擺平了。

趙在遠處咳嗽一聲後才走過來,何站長已答應了,但何站長希望賈書記表態,在鎮裏財政情況好轉以後,采取某種形式給教育站補上這四萬塊錢。

賈銘世毫不猶豫地了兩個字:“沒門!”過了一會兒,他又斬釘截鐵地:“這個先例不能開,黨和zhèng fǔ不是個體商店,不可以討價還價。”

趙回屋不久,何站長一個人提著大提包出來了。他有些垂頭喪氣地同賈銘世打了個招呼。賈銘世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將他叫住,然後又叫起趙過來,他要趙護送何站長到銀行去,將錢存起來,以免出現意外。

何站長苦笑著:“別人搶·劫偷盜我都能對付,我隻怕你賈書記。”

大家都以為賈銘世要發脾氣,誰知他竟哈哈大笑起來。

夜深以後,院子裏靜下來,上的星星此時格外明亮。半夜過後,賈銘世朦朦朧朧地感到有人用什麼東西往他身上遮蓋著。他以為是hūn到,睜開眼睛一看,是婦聯主任李妙玉。

李妙玉隻弄了很少一點衣物套在身上,月光將她那還沒有生過孩子的身子,完全投入賈銘世的心裏。李妙玉有意無意地用手在他的臉上撫摸幾下,然後聲:“怎麼睡得這樣死,連露水打濕了臉都沒感覺。”

賈銘世沒有做聲,飛快地將眼睛閉上。李妙玉在他身邊站了一會。賈銘世平放在竹床邊上的大腿,不時感到李妙玉那有些滾燙的大腿的撩撥。

從今年開始,李妙玉已有好幾次向賈銘世作這方麵的暗示。這一次,他依舊裝作不知道。院子還有別人,李妙玉站了一陣,隻好獨自走開。

前世吃女人太多虧,他不想重生以後也犯同樣的錯誤。如果沒有那一次的放縱,怎麼會被自己的政敵在女人問題上大作文章,害得京裏的老太爺對自己失望透頂,身居省長高位的二叔也無力回,最終的結局是一步步走向毀滅。

賈銘世翻了一下身,望見hūn到睡在離自己隻有幾米的竹床上。李妙玉雖然膽大,在外乘涼睡覺時,隻敢側著身子睡。hūn到在城裏呆過,不怕暴露自己身上的隱秘,仰麵躺在竹床上。從賈銘世躺下的地方望去,那對rǔ·峰正好與遠處的鹿頭山頂峰連為一體。

賈銘世第一次感到女人不要情感也會產生對男人的折磨。再次睡著不久,洪塔山又匆匆跑來。洪塔山不像李妙玉那麼溫柔,他一上來就扳著賈銘世的肩膀猛地搖個不停。接著也不管他是否完全清醒,急如星火地告訴他,派出所的人將他的客戶全抓走了。

賈銘世迷糊地問:“為什麼抓他們?”

洪塔山用極的聲音:“因為請了幾個姐。”

這話讓賈銘世一下子驚醒了,他翻身坐起來。聽洪塔山從頭到尾細,為了招待那幾個客戶,洪塔山專門從省城請來幾個有品味的姐。這事以前也沒少做過,派出所一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

這一次洪塔山也像先前那樣,提前往派出所送了十幾箱飲料,是給他們降溫消暑,其實就是彼此心照不宣地打個招呼達成默契。哪想到半夜剛過,派出所的人突然對他們下了手。養殖場四周圍牆上架有鐵絲網,派出所的人也做得出來,居然像特務一樣剪斷鐵絲網,從圍牆上爬進養殖場,又用麻醉槍將幾條大狼狗放倒,順順利利地鑽進客房裏,將那些男男女女光著身子逮走了。

洪塔山斷定黃所長如此出爾反爾是想報複賈銘世,因此這事非得由賈銘世出麵調解。

賈銘世身上感到一股涼嗖嗖的寒氣在彌漫,轉眼之間渾身上下又有一種火燎火燒的感覺。黃所長這一招實際上是衝著賈銘世的咽喉而來。養殖場提供著全鎮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五十以上,有時竟達到百分之六十左右,而這幾個客戶又保證了養殖場銷售額的百分之五十到六十。

賈銘世朝洪塔山要了一支煙,擱在鼻尖上嗅了一陣。

恢複冷靜後,賈銘世朝四周看了看。hūn到好像醒了,那對rǔ·峰被她翻身壓在竹床上。李妙玉那裏也有動靜。好在男人都睡得很死,特別是飲事員老何,因為有人打擾,他的鼾聲反而更響了。

賈銘世再次壓低嗓門,他要洪塔山嚴格控製此事的知情範圍,對養殖場內部的人要把話絕,誰將此事告訴第二個人,就立即開除出場。對外部的人除了賈銘世自己,暫時誰也不要。賈銘世估計,派出所那邊也不會將此事大肆渲染,甚至有可能同樣嚴格控製此事的知情範圍。

洪塔山回場處理內部事宜後,賈銘世一個人想了好久,才決定將此事擴大到趙那裏。他叫醒趙並對趙這事到他那裏應該劃上句號,包括趙鎮長暫時都不要讓他知道。

如果趙做不到這一點,什麼時候走露風聲,什麼時就讓他卷起鋪蓋到湯河村去代理村支書。賈銘世帶著趙一刻不停地來到派出所門時,派出所屋裏屋外一片漆黑。他們對著緊閉的大門叫了半,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賈銘世心裏窩起一團火又不能發泄,他強忍著讓趙別再叫了,幹脆回去睡覺,明早再來。

亮後不久,洪塔山又跑來了,他告訴賈銘世,五更時分,場裏值班人員接到一個叫鄧鬆的客戶家裏打來的電話,因為債務糾紛,鄧鬆的老婆被幾個江西人綁架了,若不趕緊回去想辦法,對方有可能撕票。洪塔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起半醒不醒的賈銘世就往外走。

賈銘世生氣地擺脫洪塔山:“總不能連臉也不要吧!”

賈銘世刷牙時,洪塔山一直在旁邊催促著:“我的好書記,你動作快點吧!”

到派出所的路上,洪塔山將自己如何在場裏作的安排,一一對賈銘世作了彙報。賈銘世沒有挑出什麼毛病,就他是亡羊補牢。

派出所大門是半掩著的,賈銘世正要吆喝,黃所長應聲從門縫裏走出。三人碰麵時,賈銘世率先衝著黃所長笑了幾下。

黃所長拿著一把掃帚:“賈書記和洪老板一大早結伴而來,是不是向我們這些窮公安捐贈點什麼?”

賈銘世:“黃所長別叫窮,我們不會朝你要吃早飯。進屋話吧!”

黃所長做了個手勢將他們請進屋裏。派出所辦公的地方的確有些寒磣,兩隻破沙發上,幾團黑棉絮從窟窿裏往外翻著,水泥地麵上大坑連著坑,辦公桌上油漆已經剝落了許多,上麵印著的還是有關人民ín zhǔ專政的毛·主席語錄。

“沒想到黃所長這樣艱苦樸素!過幾閑了到養殖場去走走,我送幾套辦公用品給你們。”洪塔山衝著黃所長訕訕地。

“沒什麼,艱苦點好,免得落下**的嫌疑。照我辦案的經驗,隻要是你們這樣的人主動登我的破門檻,一定是有事相求。”黃所長板著臉不肯接話。

洪塔山忙:“請黃所長高抬貴手,將我那幾個客人放了。弟我還懂得規矩,一定會好好感謝你們。”

黃所長愈發字正詞嚴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別我們這兒沒有你們的什麼客人,就是真有客人被逮住了,也會按法律條文辦事。”

洪塔山也放開了:“黃所長別戲弄我,昨晚你的人衝進養殖場時電燈都亮著,都是一個鎮上的,誰認識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