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賈銘世跟著向市長一行上了二樓的一個大套房。他同方昱海最後進門,見那三個陌生男人坐在沙發裏,卻不見向市長。
大家隻是點頭幹笑,不知什麼話。氣氛很安靜,聽得衛生間裏流水嘩嘩的。賈銘世便猜到向市長已進了衛生間。
僵坐了一會兒,方昱海突然指著賈銘世:“哦,對了,這位你們還不認識吧?我們辦公廳財貿處賈處長,向市長很賞識的。”又向賈銘世介紹他們三位:“這位是長勝集團董事長李進先生;這位是宏達證券公司總經理龔正靖先生;這位是知名導演阮海蓉先生。”
賈銘世便一一同他們握了手,彼此道了久仰。
一會兒向市長出來了,大家忙起身禮讓。向市長擺擺手,叫大家坐。等向市長坐下來,方昱海就問是不是放鬆放鬆?向市長就放鬆放鬆吧。
於是方昱海三兩下就擺好了麻將,動作十分麻利。向市長笑著問賈銘世是不是玩玩?賈銘世客氣地你們玩吧。
李進望望賈方二位,那我們就先玩?龔正靖問,什麼標準?吳運宏,老規矩,五皮吧。阮海蓉應道,就五皮。向市長卻不做聲,隻是慢悠悠地吸煙。
賈銘世聽著卻嚇了一跳。五皮就是五百塊。賈銘世想自己一個月的工資,才夠在這裏放幾炮,不禁有些自慚形穢起來。
幾圈下去,向市長贏了不少,錢便嘩嘩流進他的口袋。賈銘世猛然想到向市長玩麻將並不避他,心裏就有些感動。
再打了幾輪,四個人都各有輸贏,但算總賬,還是向市長贏著。這時向市長問賈銘世:“賈,你不是帶個朋友來嗎?怎麼不見他來?”
賈銘世忙:“來了哩,在樓下等著。”
向市長就:“是嗎?你怎麼不早呢?叫他上來吧。”
賈銘世應聲好呢,就下樓去。他看著手表,已是十一點多。孟軻他們見他來了,都站起來,向他投去詢問的目光。
他笑笑表示歉意,:“對不起,向市長很忙,才開完會,讓你們久等了。”
孟軻哪裏哪裏。戴眉隻是微笑著。宋傑問:“現在可以了嗎?”
賈銘世知道宋傑是個順著杆子往上爬的人,眼巴巴盼著同向市長認識。把這種人介紹給向市長不太好。
賈銘世便將他拉向一邊,輕聲:“那裏已坐了很多人。方秘書的意思是,人不要上去太多了。是不是就你和孟軻上去,讓戴眉在下麵等?”
宋傑沉吟片刻,:“還是我在下麵等吧,讓女士留下來不太好。”
這正是賈銘世的意思,他拍拍宋傑的肩膀,:“這就委屈你了,下次我們再同向市長單獨聚吧。”
宋傑就過來同孟戴二位:“你們倆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人去多了不太好。”
賈銘世引二人上樓。進了門,向市長他們還在搓麻將,桌子上的錢沒有了。向市長並不抬眼望他們,隻是方昱海招呼各位坐。孟軻和戴眉道謝謝,卻不坐下,都圍在向市長後麵看牌。
這一局向市長的牌很不好,除了一對五萬,連一句話都沒湊成,看樣子是和不了啦。賈銘世和方昱海交換了一下眼sè,都搖了下頭。孟軻看了一會兒,見向市長抓了個四萬,就拿著吧,打掉三筒。
向市長回頭望望孟軻,有些遲疑。賈銘世就,這位就是孟軻,信他一回吧。
向市長略略點頭,依了孟軻。也怪,他留下四萬,下一輪馬上就抓了個三萬。可是過會兒,他又抓了個二筒,就歎道哎呀,意思是悔不該打掉那個三筒。
孟軻卻留著這張,那張牌還會來的。
向市長就留下二筒,卻不知打哪張好。孟軻打九條吧。向市長手上有兩個九條,老早就抓上來了,卻一直不見誰打九條出來。
他聽了孟軻的,九條一出手,他的上方李進就碰掉了,打出一張三筒。向市長就吃了。他這才回頭望了望孟軻,表示滿意。
接下來向市長橫豎聽孟軻的,居然真的和了。但不見有人出錢,賈銘世就知道向市長顯然交代了。
向市長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轉身對孟軻:“不錯,你真是神機妙算啊!”賈銘世便向向市長正式介紹了孟軻,向市長這才同他握手,著好好。又轉眼望著戴眉,問這位是誰。賈銘世就介紹了。
向市長握著她的手,很親切地搖著,:“原來你就是戴眉啊!新聞我是每必看的,你的大名早聽得耳熟了,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人呢?”
戴眉看樣子像是有些興奮,臉微微紅了,:“市裏的各位領導,我基本上都采訪過,隻是還沒有這個榮幸采訪您,下一次您做什麼重要講話,我一定向我們領導爭取,專門來采訪您。”
向市長握著她的手再搖了幾下,請她坐下,再笑著:“那好啊,下次我有什麼活動,我讓辦公廳向你領導點名請你來。”
向市長興致很高,同戴眉南地北地著。大家都注視著向市長,他的手勢他的笑談似乎都顯得那麼有涵養。他一笑,大家都笑,他對,大家都點頭不已。向市長笑好一會兒,才記起孟軻來,問:“他們都你神得不得了,今就讓我們見識見識?”
孟軻卻謙虛道:“不敢有什麼本事,隻是我常年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高人,學了點東西,從來不敢在人前賣弄,今能在向市長麵前彙報,我三生有幸!”
向市長靠在沙發上,也不話。孟軻卻有些拘謹了,搔耳搓手不已。
賈銘世見他很窘,就:“向市長讓你顯顯功夫,你就顯顯吧。”
孟軻望著向市長:“有現成的麻將,不如讓我同各位領導玩幾盤麻將?”
“怎麼個玩法?”向市長問。
孟軻:“這樣吧,你們不論誰來三位,你們三位聯合起來卡我的牌也沒關係,隻是不許話,不許打手勢。我保證要和什麼牌就和什麼牌。”
大家彼此看看,不相信他真的這麼神。於是李進就讓出位置,自己便同賈銘世、方昱海、戴眉一起站在孟軻身後,想看他到底有什麼神功。
孟軻卻又:“你們各位可以站到三位領導身後去當參謀,我身後不可站人。”這樣四人才開始抓牌。抓完了牌,孟軻拍拍後腦,閉目片刻,:“我這次和清一sè吧。但和哪一sè,暫時保密。”
向市長就:“沒這麼神吧。”
孟軻忙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笑道:“恕我狂妄。要不是為領導表演湊興,我不敢這樣啊。”
向市長:“不妨不妨。”
抓了幾圈牌,孟軻瞧著手中一個牌:“讓你們知道了我想和清一sè,你們就更好卡牌了。沒辦法,我就隻好自摸了。”
方昱海:“老孟你這話得輕巧,卻是更加牛皮了。自摸清一sè,就是摸麻將的老牌客,也難的碰上幾回啊。”他著就忍不住要過去看看孟軻的牌。
孟軻忙抬手做了個籃球裁判的暫停手勢,:“不行,不行,你不可以過來看我的牌,機不可泄露。”
才止住方昱海,孟軻又抓了張牌,手在空中一定,:“向各位領導彙報,我和了。”罷輕輕攤了牌,原來和的是清一sè本子。
大家就一齊望著向市長,看他如何表態。向市長隻眼睜睜望著孟軻攤開的牌,半不話,好一會兒,向市長才:“啊呀,真的這麼神?”這下大家才嘖嘖起來。
“是不是再來幾盤?”向市長問。
孟軻問道:“聽領導的。不過我不瞞領導,我這就不是一般的打牌了,需要發功,促使桌上的牌根據我的意念悄悄發生變化,讓我手中的牌能隨心所yù。但連續發功次數多了,也傷身子。我再陪領導玩三盤吧。”
李進懷疑是不是孟軻在洗牌時做了手腳,提出不讓他動手洗牌。
孟軻笑道:“看來人們的思維習慣總是大同異的,因為我以往同別人玩,有很多人都提出過這個問題。好吧,就勞駕各位領導洗牌吧。”
向市長和龔正靖了幾手就停了,阮海蓉卻仍將牌滿桌子搓。洗了好一會兒,才由龔正靖一個人動手擺起了方城。孟軻問行了吧?大家才開始抓牌。
抓完牌,向市長問孟軻這回準備和什麼牌。孟軻卻很恭敬地:“聽市長的,您讓我和什麼,我就和什麼。”
“你和個七對怎麼樣?”向市長。
“行啊,就七對吧。”孟軻回道。
向市長嘴裏銜著煙,眼睛讓煙一熏,眯了起來,偏著頭對孟軻:“這還了得?你要和就是大和。如果讓你去賭博,你不要讓別人輸個jīng光?”
孟軻又雙手舉起,又是投降,:“向領導彙報,我平時同朋友玩麻將,從不用功夫。人家沒工夫,我卻用功夫,這就不公平了。再一個,我同朋友玩,都隻是鑽鑽桌子,從不輸錢。我這人的原則是,玩隻歸玩,違法亂紀的事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