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桃花精上紅塔山

白逸飛無力地靠著一株樹慢慢滑到了地上:“原來江凱祥那廝通敵,我們被他害了!”周嵐康問:“是江凱祥?”白逸飛點點頭朝遠處的屍體一指:“他已經被我殺了。可惜劉雪瑤父女也為我送了命!”他頭偏向一邊,淚從那雙英武的眼睛裏滑了出來,他的左手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衣服,青筋暴了出來。

——為什麼是這樣的結局?劉雪瑤,我寧願死的是我。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選擇我,我可以在遠處默默地注視著你,但卻絕不要你死去!難道這都不能夠?這是怎樣慘淡的人生!

白逸飛蹲靠在樹上,雙手扯著發,無聲地埋頭抽泣著,隻能看到他太陽穴上突突跳動的筋脈。

——雪瑤,我為什麼要遇見你?如果從沒見過你,也許我的人生就會平靜許多。既遇見了你,為什麼你的心卻不允許我靠近?我既然甘心遠遠地守護你,為什麼你連生命都要失去?究竟在命運中我是你的誰?你又是我的誰?一轉眼間,你我就陰陽兩隔,你走了,走得幹脆,卻把我的心也帶走了,留下的隻是軀殼。

白逸飛沉醉在自己的傷心裏無法自拔,他感覺有人推他的肩膀,於是抬起頭來,用能擊倒所有人的哀傷的布滿血絲的眼望上去,是周嵐康,他指向一側說道:“仁王,你看那邊。”

仁王和大家朝那邊望去,那裏不僅有江凱祥的屍體,還有一位豔美絕倫的女子,她淋浴在朝陽晨霧中,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一雙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正看著他們,確切地說,是望著白逸飛。

桃花精已看了多時了,當她追劉雪瑤時,正看見劉雪瑤為一個人擋箭而死,她正在慶幸,她終於死了,而且不是自己殺的,多走運啊!這時她又看見了劉老爹身死,一位白衣人暴起,瞬息之間殺死了射箭的人,他如猛虎一般與一群敵軍相戰。這人雖然衣服破爛,卻掩不住他的王者之氣,氣宇軒昂,輾轉騰挪間身姿瀟灑利落,一雙劍眉向上挑起,英氣*人。

桃花精認為這人與鏡仙相似,都是瀟灑俊美的男子,都愛穿白衣,但鏡仙文質彬彬,而此人英氣息人,有一種攝人的威儀,把鏡仙比下去了!桃花精頭一次知道世上還有比鏡仙出色的男子,不由得芳心萌動,鏡仙的拒人於拒人於千裏之外讓桃花精情不自禁地將無處擱放的癡情轉移到了這年輕劍客身上。

大家都注意到了這位女子,她麵色嫩白,兩腮泛著桃紅,紅唇在朝陽照射下泛著寶石般的光彩,一身粉紅紗衣罩著裏邊的素色長衫,透明的綴滿桃花的紗衣被微風吹拂輕輕飄動,在這樣一個血腥殺戮的戰場站著這樣一位沐著朝陽的絕色美女,場麵的反差也太大了,白逸飛心裏也一怔:“這世上還有這樣美麗的女子!”

見她望著自己,就站了起來向她走去,桃花精一直隨著他的移動,眼珠隨著他走,紅唇微微張開,帶著微微的笑意。白逸飛走到她麵前後站定,溫和地問道:“這位姑娘,你是哪裏人?怎麼孤身一人來到了戰場上?這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桃花精微微蹲身行了一禮,她現在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莽撞了,不想再嚇跑麵前這人。輕啟朱唇說道:“我聽見他們叫你仁王,我也叫你仁王吧。仁王,小女子是附近人氏,名叫桃花,從小就沒了爹媽。因為近來打仗,小女子害怕,所以出來逃避,誰知越往山上逃反而越逃到了戰場中心。”

白逸飛說:“原來如此,現在危險已經過了,你回家去吧。”他情緒低落,轉身招呼部隊搬了劉雪瑤和她爹的屍體回紅塔山。桃花精搶前一步擋在白逸飛麵前:“且慢!仁王,小女子已經沒有了親人,現在戰事又多,小女子孤身一人非常害怕,可否請仁王帶小女子同去?”“這……”白逸飛猶豫了,見他猶豫,桃花精流出了眼淚:“請仁王可憐可憐小女子吧,我可以做一些灑掃之類的事。”

仁王見她淚水順著白淨的麵頰滑落,看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心就柔軟了下來,再說眼下他也無心多想,就道:“好吧,你跟我們走吧。”

斷崖下,蒙蒙細雨中,紫玉懶散地打著油紙傘,喃喃地低著頭說:“雖然已有心裏準備,可是至陰真的死了,還是太沮喪,過了一世,一切又得從頭再來”

天空中的低沉聲音傳來:“宿命該如此,就隻得接受,你既已找到她的靈魂,以後就要跟緊了她,不要讓她再次迷失在輪回中,隻要努力,事情會逐漸好轉的。”

紫玉點點頭,終於抬起了頭來,用一雙清澈明亮的黑眼睛望向蒼穹發問:“桃花結已經變得如此邪惡,我們對她還能抱希望嗎?”

灰暗的天空中蒙蒙一片,隻有那個讓人寬慰的聲音傳來:“一切都靠銀環了,看他能不能用他至純至淨的心靈滌蕩她的汙垢。你知道,在最後時期,我們還需要她自身能量的暴發。”紫玉默默點頭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