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記不記得你說過,我們是有婚約的?

山已經靜止下來,山中的寶物發出的光澤透了上來,熠熠生輝,劉雪瑤冷靜了下來,忽然發現了不妥,使勁推白逸飛,羞紅著臉著急地說:“白公子,請放開我。”她那點力氣根本沒發生作用,白逸飛沒有放手,又抱緊了她,在她耳邊說:“別動,雪瑤!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對人說過,我們是有婚約的?”耳際溫柔的聲音,伴著令人心動的熱情,讓劉雪瑤有了片刻的遲疑。

遲疑了片刻,理智回歸,劉雪瑤還在扭動著:“白公子,你也知道那是假的,那是我為了脫身的權宜之計,我感謝你幫了我,救了我們父女,但是這不行。你是好人,是我心目中英雄的白大俠,你不要強來!”

白逸飛火熱的心漸漸冷了下來,他的手一點一點地鬆了開來,眼睛深情地看著她,雙眸泛著光澤:“雪瑤,我救你的本意不是要圖謀什麼,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我漸漸對你生出了感情,你那麼善良溫柔,處處體貼服侍著我,要讓我不動情也難,況且你還那麼美麗。”

“既然你原定的丈夫已經另娶她人,而你現在還沒有別的意中人,我完全可以要求你做我的夫人。不瞞你說,我自認為是一個能善待感情的男人,而且我即將起事,推翻現在的朝庭,他日我做了皇上,你就是皇後,何等的尊榮,不會委屈了你的。”

劉雪瑤彎腰對白逸仙蹲身一禮:“白公子,對不起,我也知道如果做你的夫人是很幸福的事,隻是我無福消受,自從與境仙有了婚約,我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即便知道現在他已另娶她人,我也無法讓自己平靜地嫁給別人,這是沒辦法的,我已打算一輩子不嫁,與爹相依為命。白大俠,我自認身份卑微,給你做妾都不夠資格,還望公子另選他人。”

白逸飛如濃墨般漆黑深遂的雙眸定格在她身上,眼裏的情緒深不可測,似帶著一種壓力,讓劉雪瑤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眸,心神恍惚起來。

良久,他長歎一口氣,幽深的黑眸蒙上了一層陰霾,背轉了身去,腦海中有一陣空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劉雪瑤的心就莫明其妙地為他的歎息而隱隱作痛。

他不再說什麼,掩飾住落寞的情緒,把山合上後獨自回房去了。他一樣也是孤獨的,孤獨的心找不到可以碰撞的另一顆心。劉雪瑤望著他的背影心想:“他對自己和父親恩重如山,盡管我不能嫁給他,但我一定會報答他的。”

從此白逸飛沉默了,沉醉在他的事業中,與王質彬整天忙忙碌碌,紅塔山上招兵買馬的信息傳出,由於待遇優厚,來投奔的人不少。現在劉雪瑤父女倆很輕鬆了,因為家裏家外,白大俠雇了很多人來幹活,還開荒種地,也重新建造了很多大房子,這裏是一個基地了。招來的人,有的有些功夫,大部分還沒什麼本事,白大俠和王質彬每天都忙著訓練他們,到了晚上,白大俠還要看很多兵書,研究戰法和策略。

人越是清靜下來,越會接觸到自己內心的落寞,白逸飛把自己弄得忙忙碌碌來擠去心中的落寞,而劉雪瑤恰恰有了更多的時間去麵對內心的空寂。

每個夜晚,躺在床上,望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她就會覺得寂寞深入骨髓,胸口悶悶地透不氣來。

——鏡仙,你現在在做什麼?也在望月嗎?是和她並肩親密地看吧?你知不知道,有一個人在這樣的夜晚,如此刻骨銘心地想你?還記得這個世界,有我這樣一個人存在嗎?你早就忘記了吧?

想像著鏡仙與妻子並肩看月的畫麵,兩行清淚無聲滑下,濕了枕畔繡的那一對鴛鴦,心裏的空寂與落寞無以排遣。

月亮越來越模糊,憂傷也越來越模糊,就這樣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一位俊美卻憂傷的男子,一襲白衣,飄然來到雪瑤的窗前,漆黑的深不可測的眸帶著濃濃的傷感,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她,帶著令人心痛的情緒。

“鏡仙!”雪瑤驚喜交集地喊出,“你來看我了!你還記得我!”

“我怎會不記得你?”鏡仙微攏著眉說,“你是我靈魂深處要尋的人,可以說,你就是我靈魂的一部分。為什麼不來找我?”

“我……”劉雪瑤正要分辯什麼,就被屋外的鳥鳴聲吵醒——天已亮了。

劉雪瑤的心落到了惆悵的深淵中,“夢中他也在想我,他怪我不找他,難道是我錯過了什麼嗎?是我弄錯了嗎?”

鏡仙回到了聖鏡山,終日鬱鬱寡歡,除了修煉,就是站在懸崖邊上麵對雲海吹他的短笛,笛聲清越悠揚,但其中有種寂寞淒涼的味道,站在他身後的桃花精也不免有點黯然神傷,她已經很多次這樣悄悄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望著白衣飄飄的背影和被風吹動的鬢邊黑發,桃花精怯怯地叫了一聲:“鏡兄。”

鏡仙頭也沒回,隻是笛聲斷了,冷冷的消沉的聲音傳來:“我說過,不要來煩我。”桃花精心中不服,也有著不被接納的委屈:“鏡兄,她已經另嫁他人,你何苦折磨自己,我……”

鏡仙猛地轉回頭來,桃花精被籠罩在他臉上的濃濃的憂傷與落寞擊潰了,一個人,尤其是鏡仙這樣的人,可以憂傷到這種地步!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鏡仙深遂的黑眸中冒著濃濃的烈焰,仿佛要吃了她似的,恨恨地說:“你還說!如果不是你,又怎會弄到今天這種地步!我本來不想再見你,無奈你偏要到我眼前來,別怪我不客氣。”

他伸掌“啪啪”兩下打在了桃花精的臉上,她明豔的臉蛋立刻紅了起來,那野性的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桃花精顫抖著雙唇捂著臉委屈地說:“你打我!你居然為了她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