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拜師學藝

老人點點頭,手扶著一棵樹,眼望向遠方,夜色中,遠山陰影重重,多年以前的月色下,風景依舊吧,隻是人物不同,那時的天下尚未易主。

白逸飛借著月光,隱約看見了他眼中沾光閃爍,老人等到氣息平穩後才轉回頭來撚著胡須說:“前朝先皇兵敗,皇家在先皇去世後逃出京城,其中盡全力護送的武將中就有我的先祖。皇家後人找到安穩場所隱居起來後,命我的先祖去尋找紅塔山,他很費了些事才找到這裏,一直在這兒守候,曾派人去皇家後人居處通知他們,哪知他們又遇追殺,不知逃到哪裏去了。”

他的話語有些哽咽,帶著淒涼感:“我的祖先守在這裏不準外人來謀求寶藏。我們家族在這裏守了好幾代人,都沒等到皇室來人。而且我們的家族人丁不旺,到我父親的時候就隻生了我一個兒子,而我曾娶一妻,還未生育就生病去世,所以沒有子孫。”

“我曾想,如果今生再沒有皇室後人尋來,恐怕我們家族就絕戶了,以後再也無人來守寶山,也無人能知這個秘密了。誰知終於等到了小主人你。”說到後來,他掩飾不住地激動,也難怪,耗費了幾代人,忍耐著常人難以想像的孤獨和寂寞,每日與飛鳥為伴,終於在晚年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白逸飛仿佛碰到了久違的親人般,那興奮是無法言語表達的,他的內心掀起了幸福的巨浪,原以為是獨自一人在支撐起先祖的使命,原來還有一位忠臣之後以同樣的忠心在等著自己!

白逸飛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最後激動地握住老人的手說出來的卻是:“原來老人家是將軍後代。那麼您肯收我為徒嗎?”老者眼中精光閃爍:“我原來不知道你的來曆,所以沒有答應收你為徒,現在既然知道,當然答應教你,從明天開始你就每天早晨到這裏來吧,我們在紅塔前練武。”

“好”白逸飛高興地答應了。又關切地說:“今日已這麼晚了,老人家趕快回去休息休息吧。”老人笑著點點頭:“你也好好休息了,有好的身體才能擔當大任。”說完就要走,白逸飛忽然想起來什麼,又叫住老人問:“還沒請教師傅尊姓大名?”老者轉頭微微一笑:“我叫王質彬。”“好,師傅早點歇息吧,晚安。”白逸飛一抱拳,縱身一躍,轉眼間一條影子從樹間飛離遠去,漸漸看不見了。

劉雪瑤和她爹並不知道這些情況,第二天一早,她就準備行囊,發現白逸飛早就起來了,神采奕奕,精神煥發,從來沒見他這麼高興過。

劉雪瑤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在劉雪瑤看來,白逸飛本來就俊逸瀟灑,身姿挺拔,今天情緒一好,尤其有玉樹臨風的感覺,而且內心的熟悉感又上來了,他就像是久遠以來的老熟人,那麼熟,那麼親切,她對自己內心深處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很驚訝。

她一時看呆了,白逸飛正在屋前練劍,其實早晨很早就去跟王老師傅學了很久了,由於心情激動,情緒高漲,回來了還是想再舞一舞。這時,他感受到了一道眼光,於是停下來循著眼光的方向看去,劉雪瑤正挎著一個包裹望著他。

每次看到劉雪瑤關注的眼神就覺得很溫暖,他自然的嘴角帶笑,走了過去:“雪瑤,你這是要幹什麼?”

劉雪瑤拍拍包裹:“公子,準備走了嗎?我包裹都收好了。”

“嗬嗬!”白逸飛很自然地拍拍她的肩膀,忽覺不妥,第二下就舉在半空中落不下來了,尷尬地收回手背轉身掩飾自己的窘態:“我們不走了。”

劉雪瑤並未感到異樣,站在他背後問:“不走了?為什麼?”

她很奇怪地轉到他的麵前去:“公子,昨天不是說休息一晚今天早上就走的嗎?我們不走,老人家會趕我們的吧?”

白逸飛已經平複下來,笑著撫弄著他腰間的玉:“不會,他已經是我師傅了。”笑容從眼裏笑到心裏。

劉雪瑤睜大了眼睛:“昨天睡覺前他都沒同意呢,現在你還沒見他,怎麼知道他同意收你了?”白逸飛昂起頭來說:“昨天半夜見了。好了,別問了,做飯去吧。”他把怔在當場的劉雪瑤推了進去。

劉雪瑤去廚房做飯的時候,王質彬老人家已經在那裏忙開了。這麼些年來,他始終一個人,什麼都是自己做,包括做飯。劉雪瑤拿過一把幹草去引火:“老人家,我來做飯吧,您歇著。”王質彬見劉雪瑤來幫自己做飯,分外高興,以後終於可以不用自己做飯了。他把各樣物事在哪裏都指給劉雪瑤看了,就回到了自己屋裏。

很快劉雪瑤把早餐準備好了,招呼大家吃飯。王質彬很久沒吃道這麼可口的飯菜了,今天胃口大開,吃得很開心。吃完飯就又帶著白逸飛去練武。從此,劉雪瑤和她爹還有白逸飛就在紅塔山住了下來。

這一天,王質彬讓白逸飛在紅塔前的一塊平地上放了一張木板床,讓他坐到床上打座。王質彬說:“順著陰陽季節而進退屈伸,日月為易,而易則統於天心。陰陽的消長,順著六律;陰陽的升降,應著季節。所以要順應自然。從初一到月半為進陽火,陽伸陰屈,時間從子到巳六個時辰;從月半到月末為退陰符,陰伸陽屈,時間是從午到亥六個時辰。這三個月,你先打下內丹的基礎。”白逸飛答道:“是。”從此,他每天早起,勤學苦練,從不間斷,不覺間,功力大漲。

已是中夏,正午,天氣炎熱,劉雪瑤在自己屋裏午睡,屋外知了不厭其煩地鳴叫,陽光靜靜地透過窗子灑在床前。

劉雪瑤夢中在一片白茫茫的霧中走著,鏡仙在旁邊,與自己緊緊相依,感覺他們好像是一樣圓圓的東西,是一體的,一人一邊緊緊依靠著,忽然心裏有種可怕的感覺,一種極恐怖的氛圍,就在這時,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流迅疾地穿過白霧,電一般擊在他們身上,斷裂隙及碎裂的聲音,她被擊得失去知覺。

劉雪瑤大叫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剛好練功歸來從門前路過的白逸飛一個劍步躥了進來,“怎麼了?”他緊張地問。

劉雪瑤還在大口地喘氣,內心的恐懼感久久不能散去,“我做了一個惡夢。”劉雪瑤喘息著說,手痙攣似的在胸前扇著。白逸飛坐在床沿,拿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替她擦著額上細密的汗珠,另一隻手安撫地輕拍著她的後背。

“別怕,我在這兒,我會保護你的。”他低沉地溫柔地說,內心湧起一股柔情。他的眼睛透漏了內心的情緒,劉雪瑤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等情緒平靜下來。

白逸飛總覺得胸口有一腔熱血,他的眼神越發明亮,有些話就想脫口而出,嘴剛張開,劉雪瑤先出聲了:“我沒事了,公子你回去吧,打擾你了。”白逸飛熱血降了下去,抿了抿唇,再看她一眼,終究沒說什麼,站起身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