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青的聲音不小，祠堂外麵，楊棟和李存俊麵麵相覷。
風雅獨自一個人蹲在遠處抽泣著，而伏成則一臉後悔之色站在風雅不遠處望著天空，他幾次幾乎要說出是自己做的了，不關林天的事，但是每次都在最後關頭失去了勇氣。
場中沒有曲音，出了祠堂她就選擇離開。
祠堂內，李蓮青的臉色雖然緩和了一些，但是仍舊很嚴肅，隻是不再像之前那樣鐵青，繼續說道:“既然你要承擔下來，懲罰也逃不掉，趴到凳子上。”
林天冷冷看了李蓮青一眼，即使她說得再對，自己做的再錯，寒雪衣被打，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我會承擔自己的錯，但這並不是你打了我姐姐就一點事也沒有的理由，跟我姐姐道歉。”
一個弟子要求師父道歉，在幻劍門乃至整個東勝九州，都是未有之事。
“啪”，寒雪衣再一次一個巴掌打到林天的臉上，林天沒有看寒雪衣，任憑自己被打，而目光盯著李蓮青，再次說道：“道歉。”
“啪”，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寒雪衣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撐著坐了起來，直直地看著林天的眼。
“道歉。”
“啪”，又是一個巴掌，寒雪衣眼中的不忍一閃而過，林天還小，不能讓他是非不分，李蓮青說得對，既然林天自己要承擔他本不該承擔的錯誤，那就要接受相應的懲罰。
李蓮青眼神冷漠，若不是為了平州戰事，林天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個孽障扔下山，可是她很好地控製住了自己。
“道歉”，這次沒等寒雪衣的巴掌打到他臉上，林天的雙眼再一次閃現一絲猩紅，而後瞬間變得妖異起來。
寒雪衣的手止在了半空，她剛剛打出第一個巴掌，不光是因為林天說了大逆不道的話，更是想把他打醒林天，因為林天那個模樣分明就是入魔的征兆，而她不知道林天入魔會有什麼後果。
而現在林天在她的巴掌下再一次入魔，說明林天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錯誤，也許在林天心裏，“他無辜被打，李蓮青這個做師父的就應該道歉。”
寒雪衣沒有了辦法，伸出還在滲血的雙手抱過林天的頭，沒有一絲畏懼地看著林天猩紅的眼，說道：“小天，你是我弟弟，你犯了錯我承擔一些懲罰是應該的，是我沒教好你。”
林天眼中的妖異一閃，理智再次消去大半，說道：“不，你沒錯，都是我的錯，但是她不應該打你，她憑什麼打你？她是我們的父母嗎？師父是什麼？她有過關心我們嗎？我們生活在這裏還要時時刻刻膽戰心驚，她憑什麼打你？”
林天眼中妖異的猩紅開始一閃一閃，身體周圍也開始出現一圈圈紅色的血霧，整個祠堂內內的溫度頓時下降。
哢哢……
幾張瓷盤禁不住劇烈的溫差，紛紛碎裂。
李蓮青手一揮，頓時一個真氣結界罩住了林天和寒雪衣，周圍的溫度開始慢慢上升，但是沒過幾個呼吸，一聲“哢擦”再次響起，這次破裂的卻不是供桌上的瓷盤，而是李蓮青布下的真氣結界。
林天周身的血色霧氣越來越濃，形成了一圈圈環繞他身體的風牆，漆血色的霧氣中，林天閃爍著妖異紅光的眼睛忽明忽暗。
‘咻’，李蓮青一把抽出飛劍。
寒雪衣大急，拚出渾身的力氣，一把奪過林天手中的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含淚說道：“小天，你再不清醒過來我就死給你看。”
隨之一縷鮮血從寒雪衣的脖子處溢出。
林天的心底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地抽動了一下，周身血色的霧氣迅速暗淡下來，眼中的猩紅也在同一時間消失不見。
寒雪衣心底一鬆，頓時感覺到無邊的疲倦，身體向一旁倒去。
“姐姐”，林天剛清醒過來，就看到寒雪衣暈倒過去，連忙伸手抱住寒雪衣，拾起地上的飛劍頭也不會地向祠堂外麵走去。
李蓮青並沒與阻止林天，把劍收回到劍鞘內，轉身寧靜地看著祠堂裏眾多靈牌出神。
看到林天抱著含寒雪衣出來，楊棟和李存俊並沒有阻攔，事實上他們剛剛聽到了一些，知道事情不是林天幹的，此時也不禁有一絲愧疚，至於是誰幹的，李蓮青沒有追究，他們也不會再去過問。
林天一個眼神看向了楊棟，處在楊棟的立場，作為大師兄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從今往後一絲隔閡肯定會出現在兩人心中。
楊棟止住了腳步，眼神複雜，直到看著林天瘦小的身子抱著寒雪衣走遠。
“混蛋，師姐怎麼回事？”風雅一看到林天抱著寒雪衣出來就跑了過來，隻是林天冷漠的眼神讓她不敢接近，伏成這時也走到了風雅身邊，一臉愧疚地看著林天。
林天沒有管兩人，徑直從兩人身邊走過。
他是很感動風雅之前挺身而出的舉動，但現在他不想任何人打擾到他和寒雪衣。
“師父，小師弟他……”楊棟這時和李存俊走進了祠堂，剛剛離開後祠堂裏麵發生的具體事情他們並不知道，隻不過他看到林天冷漠的眼神有點擔心，
李蓮青看著眾多靈牌久久無話，半晌，才開口說道：“隨他，如果他還留在白雪洞天，那你們繼續把他當師弟，如果他離開，你們也別阻攔，今後他的生死與白雪洞天無關。”
楊棟看了一眼李存俊，他很是不解李蓮青的做法，既然不是林天的錯，那就不應該這樣對待林天。
不解過後，楊棟心裏充滿了自責，如果不是他的貿然舉動，如果他能及時出口勸說住李蓮青，也許最後就不會鬧成這樣。
這時李蓮青抽出三個香，點燃後插在供桌的祭壇上，說道：“除了雪衣，你們兩個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發生今天的事，雪衣終究是不會留在白雪洞天了，以後白雪洞天，需要你們中的一個主事。”
“弟子不敢”，楊棟和李存俊同時開口說道。
楊棟心裏很不是滋味，他並不知道祠堂裏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李蓮青這麼說，那肯定是寒雪衣即使現在不離開白雪洞天，終究有一天會離開。
一直以來，楊棟都認為李蓮青會把洞主之位傳給天賦更好的寒雪衣，而寒雪衣清冷不爭的性格，確實比他們中任何一個都更適合接任洞主之位。
但是現在，還沒到挑選下任洞主的時候，寒雪衣就有可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