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陸竟池語氣不太友善,而且還夾雜著一絲虛弱。
夏顏敏銳的察覺出來了,緊張地抓住他胳膊,“竟池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陸竟池直側眸看向她,眼神冰涼,看得夏顏頭皮發麻。
“我叫你,下車。”
夏顏愣了下,她有些委屈,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你幹什麼這麼凶啊,我大老遠跑來見你,差點丟了小命,你不關心我就算了,還這麼對我!”
陸竟池額頭青筋直跳。
他沒有再理會夏顏,一腳踩下油門,將車子開了出去。
夏顏坐在旁邊抹眼淚,尤其是想到剛才的遭遇,她越想越委屈。
陸竟池任由她在旁邊啜泣,車子開的飛快,兩旁的夜景在窗外飛速倒退。
他來到海邊,這裏已經沒有多少人了,隻剩三三兩兩的人在散步。
夜市大部分的攤位也熄了燈,隻有幾個攤位還亮著,熱鬧過後的海邊,一片狼藉。
陸竟池停好車,大步流星地朝留下江瀾的位置走去。
沙灘上一片淩亂,有幾個清潔工在收拾殘局,但他指定的那張桌子——卻空空如也。
“竟池,你在找什麼啊?”夏顏跟在他身後,他腳步太快,夏顏幾乎有些跟不上。
陸竟池找遍了整個沙灘和夜市,都沒有看到江瀾的影子。
她不見了!
陸竟池找到其中一名清潔工問道:“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
他拿出照片給那位清潔工看,清潔工看了半晌,搖頭,“沒看到。”
夏顏這下心中了然,原來他在找啞巴。
所以在來救她之前,陸竟池在和那個啞巴逛夜市嗎?
這讓夏顏心裏的妒火越發的旺盛,捏著指甲咯咯作響。
她看著陸竟池慌張的模樣,暗自咬牙,希望那個啞巴永遠都不要出現才好。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陸竟池找遍整個海灘,也沒有看到江瀾的蹤影。
他給江瀾打電話,沒有人接。
又拿出接收器,大概是她那邊沒有信號,導致無法顯示定位。
陸竟池收起接收器,大步流星地朝車上走,一邊拿出手機給黃胖子打電話。
“什麼?江小姐不見了?!”黃胖子大驚失色,好好的人怎麼會不見呢,不會真被人販子拐走了吧?
這江瀾要是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他隻怕也完蛋了。
想到這裏,黃胖子趕緊對著電話裏說道:“陸總別擔心,我這就派人去找,保證把江小姐找到。”
陸竟池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置物台上,往座椅上一靠,捏著太陽穴。
夏顏瞄著他的神色,心中暗自雀躍,看來這啞巴是真的走丟了,太好了。
搞不好是被人殺了,或者被人拉去賣了。
真是活該啊。
這個啞巴霸占著屬於她的東西這麼久,離了婚還纏著陸竟池不放,早就該死了。
裴卿聲也知道江瀾不見的消息了,他在電話裏沉聲質問道:“你不知道她有病?隨時都會走丟,你居然敢把她一個人丟在那種地方。”
“陸竟池,你到底在想什麼?”
裴卿聲語氣沒有了之前的笑意,少見了將怒氣顯露出來。
因為他清楚這個地方有多亂,以江瀾這樣的狀況,走丟了很容易出事。
陸竟池這次也沒反駁他。
裴卿聲氣的掛了電話,抓起外套便往外走。
黃胖子聯係了所有的關係,陸竟池也是,連夜尋找江瀾的下落。
海邊監控少,隻有那麼幾個。
但其中一個監控拍到了江瀾的身影,她穿著那件白色毛衣,往大馬路上走了。
馬路上沒有什麼監控,隻能將附近的監控調出來,一點點往前推。
這搜索起來的範圍就大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能拍到她的監控裏,江瀾都是獨自一人。
她隻是走丟了,並沒有被人擄走。
夏顏撇了撇嘴,不知道他們在緊張什麼,那麼大個人了還能走丟,就算迷路了打個車不就回來了?
她悠悠地說道:“說不定她一會兒自己回來了呢。”
她話音剛落,裴卿聲便冷眼看過來。
接觸到他的眼神,夏顏笑容一僵,旋即沒好氣地說道:“幹什麼?我說的又沒錯!”
裴卿聲笑了下,隻不過笑裏藏著殺意,“夏小姐,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跟我有什麼關係?”
裴卿聲冷哼一聲,繼續看監控。
陸竟池忽然直起身,轉頭走了出去。
夏顏也趕緊追出去,剛到門口時,陸竟池停下腳步,夏顏險些撞上去。
陸竟池冷冷地看著她,“別跟著我。”
夏顏張了張嘴,瞥見他眼裏的冷意,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小聲嘟囔著,“不跟就不跟,凶什麼。”
她不太能理解,這兩個男人在擔心什麼。
夏顏當然不能理解,因為大多數得了阿爾茲海默的人走丟了,基本就找不回來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誰都不知道是怎麼消失的。
就好像是一種魔法,或者是詛咒一樣。
哪怕手眼通天的人,動用全部的力量,也無法將其找回,這不是特例。
因為以前就發生過。
陸竟池開著車,沿著海邊附近區域到處尋找,路上到處都是人,卻沒有熟悉的身影。
裴卿聲也在找,他看了一天的監控,拍到江瀾身影的監控寥寥無幾。
第一個是人太多,分辨起來很麻煩。
第二個是每次監控拍到她蹤跡的時候,周圍擴散的範圍又變大了。
這樣查起來如同大海撈針。
眾人找了一天,差點沒把恒安城掘地三尺了。
可惜,還是沒找到江瀾。
天色一點點暗淡下來,天際被鍍上一層橘紅色,絢麗的光芒傾瀉而下,映得海綿紅光粼粼。
陸竟池車子停在海邊,他靠在車上,抽了一根有一根煙。
他的麵容也鍍上了一層炫目的色彩,那雙深邃的眼睛透著幾分悵然。
一輛車停在他身邊。
裴卿聲從車裏下來,走到他身邊,以同樣的姿勢倚在車上,自顧自的點了根煙。
他抽了口煙,抬眸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平線,說道:“陸竟池,你把她弄丟了。”
陸竟池沒說話。
“你應該無所謂,反正你還有夏顏。”裴卿聲悠悠的說著,語氣酸溜溜的,聽起來嘲諷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