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稿未修)
西夏一品堂陰謀策劃的神醫大會可以說是不歡而散,吳坤被擒、慕容複內傷複發趁機逃走,留下來的偌大嶽陽山莊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竹夢兒帶著妹妹按譚聖微的交代去尋他那老實巴交的徒弟,可尋遍了其它兩院卻是空空無人,當來到山莊冬園時,隻見那冬園大門緊緊關閉著,走近時一股蔥薑蒜味撲麵襲來,熏得兩姐妹心肺不暢。
竹夢兒走到門前,剛要推開那冬園大門時,忽然看到大門上留著一個清晰的血掌印子。竹夢兒停住了手,她回頭對著妹妹說道:“妹妹你留在門口,待姐姐進去查探一番。”
竹兒聽後點了點頭,取出絲巾捂住了口鼻,站在大門旁。竹夢兒回身一把將冬園的大門‘咯吱’一聲推開了,映入眼簾的景象真是不堪入目,好似堆放垃圾的場所一般,竹兒看著姐姐行了進去,自己站在門口捂住口鼻向著裏麵探望。
這園子和其他三園無異,進了大門就是一個寬敞的院落,正中一間大房,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偏房,比大房略小一些,而那些蔥薑蒜泥就堆放在三間房屋外麵,雜眼一看原來這些東西已經腐爛,難怪味道會如此刺鼻!
竹夢兒也是實在忍不住這種氣味,眼淚水都快被熏了出來,故取出自己的絲巾係在了麵上,這才舉步向著大房走去。當她用力推動那大房的兩扇門時,去發現裏麵被什麼東西抵住了,怎麼推也不能推動。無奈就尋到了大房緊閉的窗口處,她用力一扯那窗框,‘哐當’一聲這年久失修的窗框便掉了下來,猛然間‘嗡嗡’聲作起,從房內衝出一團綠頭大蒼蠅,並伴隨著一股更加惡心的氣味而出,竹夢兒一口氣吸到胸腔裏,差點一口肚水就吐了出來。
她忍住這惡心的氣味,躍上窗口跳了進去,不料一腳踩滑摔在了地上,用手一摸那粘滑滑的東西,抬起手來借著窗口投進來的日光一看,原來是血水!她在定睛一看房內,那些一團一團的東西原來都是死屍,低頭一看眼前,一具腐屍就卷曲在自己的身旁,那凝化變質的血水連同著腐肉正在一塊一塊地從這屍體上掉落,白色的蛆蟲從屍體上的窟窿中湧了出來。
久經江湖的竹夢兒雖見殺人無數,但眼前的這番景象卻使得她心裏產生了恐懼,而且聞著那腐屍的臭味,她還是將那一口肚水吐了出來,隨後站起身扶著牆麵跨上了窗口。
竹夢兒可以說是從窗口上摔下來的,因為她此時感覺全身乏力,好似被人奪去了魂魄一般,她艱難地走到院落中,身子一軟坐在了地上。竹兒看見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急忙行了過來,竹夢兒見妹妹向著自己走來,故招手示意她不要過來。因為她開不了口,隻要她一張嘴,那胸口的酸水就會一股一股地向著口中湧來。
竹兒疑惑地看著姐姐,見她難受異常,可是她卻不要自己過來幫忙,正要轉身回去時,一眼鄙見偏房前那蔥薑蒜泥堆中夾雜著一隻黃色的布袋子,她很好奇乘姐姐閉目調息之機走了過去,隻見那布袋子上麵繡著三個字,一看正是這藥王的布袋子。故她扯住布袋子的挎帶,用力向外拉扯,想將這布袋子從蔥薑蒜泥堆中拉出來。
就在布袋子一點一點露出來時,竹兒加了一把勁,使勁一拉,隨即‘啊’的一聲驚叫,竹夢兒睜開眼睛一看,見她小妹嚇得立在了那裏,猛地站起身衝到了妹妹的身旁,伸出手來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竹夢兒安慰道:“江湖中血雨腥風隨處可見,你不要記在心裏,想一想那青山綠水。”
說罷,竹夢兒拉著妹妹轉身離去,她回頭再看那堆蔥薑蒜泥,很肯定地確定了藥王的徒弟就在那裏,他已經被殺害了。
兩姐妹行出山莊,沿著阿林妹一路留下來的標記尋到了潭州城裏。突然,一些百姓叫了起來,指著嶽陽山莊方向叫嚷著,兩姐妹回頭看去,隻見那邊大火中燒,濃煙滾滾衝向日空。
竹夢兒感歎一聲,說道:“去吧!讓所有冤死的靈魂隨風飄去吧!”
原來是竹夢兒在出山莊時引燃了灶火燒了柴房,又持火把點燃了春夏秋冬四園的房簷,行到山下時那山莊大院的大火已經蔓延開來,她想讓大火帶走那些冤死的亡魂。
尋著一路的指引,她們來到了一所居民家院門前,竹夢兒舉手‘咚咚’敲了幾聲,不一會房門打開了,開門之人正是阿林妹,兩人沒說什麼話,阿林妹立即閃身讓她們行了進來,隨後緊緊將院門關閉了起來。
竹夢兒兩姐妹來到房內,看到何冰水已經熟熟睡去,段正興等人立在那裏焦急地看著譚聖微開藥方子。不多時,譚聖微將朱筆一放,說道:“此情毒並不難解,藥理成分從她放出的血色來看,裏麵含有古盅、蛇蠍毒蟲等毒物,還有苗嶺一帶獨產的一種神秘植物,那就是水仙蓮。”
段正興聽他一說,焦急地問道:“譚老先生,既然這情毒不難解,那快快告訴我們,我們將按你開的藥方去拿藥。”
譚聖微聞他很是焦急,故又解釋道:“你們不要急,老夫我已經為她放了毒血,能穩住一段時間。而這情毒最關鍵的配製就在於那水仙蓮,這種花喜水性,但不同一其它水蓮,它生長在山中潭底,無色透明,取出水後能聞到一股茉莉花香,其毒使人神魂迷幻、心智紊亂,能催情而生,可情生後卻不能控製,即在心魔的作用下淫意漸生。”
阿林妹聽譚聖微解釋完,也焦急的問他那到底要什麼藥才能解去情毒,譚聖微憂鬱了一下,為難地回答了他們四個字:冰山雪蓮。
段正興等人一聽,臉上立即浮現出了失望的神色,因為他們知道這冰山雪蓮中原是沒有的,隻有兩處地方會有這樣的神奇花朵,一處就是吐蕃,另一處就是昆侖。
這時,竹兒見這幾人臉色犯難,她輕輕地拉了拉姐姐的衣袖,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說道:“姐姐,你看躺在床上的那位姐姐也很可憐,如是不解了情毒,她定會被歹人侮辱了的。”
‘哈哈哈’坐在一旁調息的段延慶終於露出了聲音,他腹音說道:“這小女孩還真有俠義心腸,不愧是我義女的妹妹!”
竹兒聞聽,有點不服氣,雖然竹夢兒一路上救了她很多次,但她還是在考驗著身前的這個姐姐,因為她心裏麵很顧慮,生怕姐姐是假扮的,但又覺得如是這個姐姐是真的,那自己的父親不是丟了麵子。
故竹兒回道:“誰是你義女?你可不要這樣說!看你怪模怪樣的,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竹夢兒哪知妹妹會這樣說來,立即跪了下去,對著段延慶解釋道:“義父不要將我妹妹的話記在心裏,她還年幼不悟世道。”
段延慶腹音道:“曾經我殺人無數,位居四大惡人之首,惡貫滿盈就是我,她說我不是好人,她說得不錯。”
而竹兒一個勁地要將姐姐拉起來,見她不起身,竹兒賭氣的放開了拉著她的手,獨自走到何冰水的床前,坐在床頭看著何冰水不理他們了。
過了許久,竹兒隻見何冰水嘴角一絲鮮血流出,她好意取出自己的絲巾去為她擦拭,不料絲巾才碰到何冰水的嘴唇,那鮮血便渤渤吐出,隨即全身開始抽蓄了起來。
竹兒見狀嚇得大叫起來:“姐姐,你們快過來啊!她不行了。”
眾人衝了過來,一看何冰水麵容也無血色,譚聖微立即取出一顆定心丸給她服下,穩了穩後,譚聖微說道:“要立即帶著她去尋冰山雪蓮,要不就晚了。”
竹夢兒接過話語,說道:“不如我們前去昆侖山,哪裏我比較熟悉,數年前托義父之命我上過昆侖見過古月真人,他定知冰山雪蓮生在何處。”
段正興聽來,也覺得竹夢兒說得有道理,故點頭同意了她的看法,隨後召集阿林妹等人立即動身前往昆侖,又花了銀子買了一輛馬車載著何冰水,由阿巴石押解著吳坤準備出潭州城。
臨行時,竹夢兒見段延慶還穩穩坐在哪裏,故走上前來道別,告訴他西夏一品堂可能對他不利,要他自己小心行事,本想欠他跟著他們一起走,可段延慶執意不肯跟著他們去昆侖。此時,段正興也行了進來,兩人作為師兄妹同時跪於他的身前,道了一聲師傅保重後起身行出了房間。
一行人來到潭州城下也是夜晚,何冰水死了一般躺在馬車裏,阿巴石則看著吳坤,譚聖微看著何冰水,四人就這樣擠在這小小的車廂裏,亦要行出潭州城時。不料馬車停住了,阿巴石隻聽外麵傳來守城宋軍的問詢聲,聽守城官兵問馬車裏拉了什麼?為什麼要深夜出城去?隨後傳來段正興的聲音,他給守城官兵解釋著,阿巴石心裏悶得慌,轉身去掀簾子查看。
就在這時,吳坤突然拉起何冰水,將她勒在自己胳膊下,大聲叫道:“來人啊!來人啊!我是吳知府。”
阿巴石轉過身一看,吳坤一手勒住何冰水,一手去開廂門,但奈何不得他,隻要他輕輕一用力,還有一絲氣息的何冰水就會被她勒死,而何冰水也是命懸一線,尚有點意識的她盡力去抓吳坤的手臂。
譚聖微欠道:“吳大人,手下留情!”
吳坤道:“你們放了我,我就放了她。”
以此同時,車廂外的官兵和段正興他們也同時聽到了馬上裏的叫聲,不約而同對看了一眼後,官兵立即抽刀亦砍段正興,竹夢兒眼疾手快使出一陽指,一指將他點翻。
而其餘宋兵見狀抽刀殺來,有的官兵則跑向城門要將城門關閉,也就是在這時,車廂裏的吳坤打開了廂門,一把將何冰水推到了阿巴石的身上,自己猛地跳下了馬車,大叫著衝到了官兵們的身後。
顧不了吳坤了,竹夢兒率先將要關閉城門的官兵一一打翻,大聲喊道:“師兄,快帶他們衝出去。”
隨即段正興猛一鞭馬,趕著馬車衝出了城門,阿林妹和張素素各乘一匹馬兒也跟著衝出了潭州城。
隔日,他們來到了遠離潭州城的一處溪水邊,譚聖微見竹夢兒兩姐妹正在水邊取水,故也下了馬車來,他走到她們身旁,蹲下身來靜靜地看著水麵,輕輕問道:“夢兒,我那徒弟是不是出事了?”
竹夢兒本想不告訴他的,怕他心情不好,沒想到伯伯他已經猜到了,故直言相告了她們兩姐妹在嶽陽山莊親眼見到的景象。
譚聖微聽罷,站起身來歎了一聲,道了一聲這是何苦呢,便緩緩走向了馬車。
竹夢兒兩姐妹不解,也不能問伯伯他想什麼,不過也不難看出,伯伯他知道徒弟身死之事後,樣子顯得很是傷心,兩姐妹對看了一眼後,迅速取了溪水跨上馬背,帶著他們向著西北方向行去。
話說木婉清留信一封獨自出了大理去尋找兒女,為什麼段正興他們一路上會尋不到她呢,原來她出了大理並沒有向桂州府方向去,而是一路向北去了雁門關,她心裏清楚自己掩護兒女躍下了雁門關,難說他們就在雁北草原等著自己呢!
經過千裏的行路,木婉清站在了雁北草原上,她跳下馬兒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馨的草原空氣,隨即含情喚道:“友天、雨柔,你們在這裏嗎?母親我來尋你們了!”
話音落,隻見那邊一騎向著她在招手,木婉清遠看是一名男子,心喜之下以為是自己的兒子盧友天,便躍上馬背鞭馬向著男子衝去。近時隻見這名男子一身胡人打扮,和自己的兒子一樣,木婉清也是問他你是契丹人嗎?
男子一聽‘哈哈’一笑,用生硬的漢話回道:“我不是!”
有點失望的木婉清,故問這名男子有沒有見過個和他兒子長相一般的人,形容了一會後,男子又用生硬的漢話道:“見過,我還和他喝過酒呢!”
木婉清聞聽,簡直是喜出望外,正要繼續問這名男子時,又一騎向他們奔了過來,一眼就看出是名女子,她騎馬過來立在自己的馬前,圍著自己看了又看。隨後拉過馬身,行到男子馬兒旁邊,兩人稀裏嘩啦地說了一通,可木婉清聽不懂,疑惑地看著他們。
男子對著女子笑了笑,向著木婉清說道:“我是乞顏,請到我們部落一坐。”
聽男子說完,女子也邀請她,說道:“我是孟根琪琪格,歡迎來到我們的草原。”
盛情之邀那有不從,木婉清還得問清男子自己的兒子在哪裏?也說不定就在他們部落,故跟隨著他們兩人而去。夜裏,在他們盛情的款待下,木婉清知道了他們原來是一支新的部族,被大金國稱呼為:蒙兀,意為馴不化的民族。
而還沒等木婉清親自開口問乞顏時,這漢子卻抬著酒碗來到她的麵前,舉著酒碗跳來跳去,她唱的木婉清聽不懂,不過從行為可以看出來,這是在敬她酒吧!木婉清為表敬意,抬起酒碗一口氣喝了個幹淨,漢子看在眼裏豎起大拇指不住稱讚。
突然,他用漢話說道:“盧安達和我結義時,說他要是尋去阿媽、阿妹!”
其實乞顏聽過木婉清描述後,早就肯定那人就是盧友天了,這時安達的阿媽親自尋來,作為安達的他說什麼也要請木婉清來部落坐一坐,在跟圖雅一樣聰明靈慧的孟根琪琪格商議後,兩人決定款待她。
孟根琪琪格道:“阿哥,你過來坐下!知道你見了安達的阿媽甚是歡喜。”
乞顏倒是很聽她的話,木婉清看他酒多了,可還是一聽這女孩子的招呼,卻言聽計從地回到她身邊坐下。
乞顏盤腿坐下後,說道:“盧安達年前和我圖雅阿妹進了中原,現在還沒回來,真讓我想念。”
還沒等木婉清追問,孟根琪琪格道:“你是想你圖雅阿妹了吧!”
乞顏聽罷,站了起來拍著胸口,用不熟悉的漢話對著木婉清大聲說道:“我對圖雅阿妹沒有非分之想,我這阿妹愛上了盧安達,我和盧安達又當蒼天盟誓過,誰要是有背叛安達之意,定被亂箭穿心而死。”
木婉清將他們所說的話聽在心裏,知道了原來還有個蒙兀姑娘愛上了自己的兒子,她那心裏麵真是說不出來的喜悅,恨不得今晚就告辭了他們,去尋到自己的兒子,再見見那神秘的蒙兀姑娘。
深夜,木婉清躺下後,孟根琪琪格卻悄悄躺在了她的身邊,她用一口流利的漢話說道:“這位嬸子,我想和你去中原看看,你能帶我去嗎?”
木婉清問道:“姑娘,你要去中原有事嗎?”
孟根琪琪格想了想,回道:“嬸子,我那圖雅姐姐可以去中原,我也想去看看大宋的繁華,聽說那裏盛產胭脂香粉、錦羅綢緞,我想交換一些回來,讓我們這裏的姑娘們也漂漂亮亮的。”
木婉清聽罷,微微一笑,說道:“好吧!那你就跟嬸子我明天啟程。”
翌日清晨,日頭才剛剛爬出了地平線,孟根琪琪格悄悄牽來了兩匹駿馬,一匹交給了木婉清,一匹自己騎乘,她說道:“嬸子,那我們走吧!”
木婉清一揚馬鞭,‘籲’馬兒一聲嘶鳴,兩人同時躍了出去,很快融進了草原深處。不出兩日,兩人來到了雁門關附近,正要越關時,卻見那乞顏早早等候在了關隘下,孟根琪琪格一見他,遺憾地哼了一聲,偏過頭來不理皮他。
乞顏道:“阿妹怎麼可以扔下我呢?要去中原走走也別忘了阿哥呀!”
木婉清側眼看了看孟根琪琪格,知道她是在和乞顏賭氣,不過這兩人還真是天生般配的一對,一個嬌一個傲,以後也是能做大事的人,說不定以後將會馳騁草原。
故木婉清欠道:“聽嬸子一言,就讓乞顏和我們一起走吧!說不定他也想去中原換些用得著呢東西呢!”
“好吧!我聽嬸子的話,就讓他給我拿東西吧!”
說罷,孟根琪琪格率先鞭馬行了出去,乞顏興高采烈,一躍跨上馬背緊追著她而去,木婉清看著這一對蒙兀青年男女,又似乎看見了自己的兒女,看見了希望,她也是猛一鞭馬跟著他們衝向了雁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