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素珊道:“你們這樣冒然找上藍海宮,又焉知藍海宮有實力能夠抵擋得住別的幾色宮殿聯手進攻?萬一到時候丟車保帥把你們舍出去了呢?”
“不會的。藍瑚宮裏有一樣東西,是藍海宮主最需要的。如果我們雙方結盟,藍瑚宮雙手奉上那東西。”素珊搖頭道。
她一邊觀察著時任的神色,一邊繼續道:“而且,可能時公子還不清楚,藍海宮如今可以算得上是無盡海底最大的勢力了,連別的幾色宮殿聯合起來都不能與之抗衡。”
素珊說著,在時任還沒來得及發問之前,就在他的手心中寫了一個字。
結構不複雜,比劃不繁多,時任很容易就清晰地知道這就是個“星”字。
時任握著這個字,心中又是一驚,驀然想起了之前在藍海宮見到的那個風華絕代的青年,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簡直像是印章一樣鐫刻在他的腦海中。
原本他以為那個人出現在藍海宮真的就隻是如那人所言的隻是朋友間的探望,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魔修勢力滲入到海底宮殿中。
不過即使是想通了這些,時任還是不動聲色,問素珊道:“所以你們就為了這個才孤注一擲選擇藍海宮的?”
“確實是孤注一擲。”素珊點了點頭,“這件事隻有我和我們宮主知道。”
時任這才重新打量素珊,莫非這還是個天賦異稟的探子?
“別這樣看我。事到如今,我也不瞞時公子了。”素珊苦笑了一下,卻又馬上肅容道,“我是從藍瑚宮的藏書中推斷出來的。”
時任凜然地看著素珊,剛想說什麼,突然神色一變,拉著素珊飛快地往後一退,同時空著的那隻手快速地結印往身前一推。
他們原先站著那地方的圍牆轟然倒塌,隨著碎石飛濺的還有應風刻薄如初的話:“我倒是要看看兩個躲人海耗子究竟有幾斤幾兩……”
時任結印的結界擋住了應風突然的偷襲和飛濺的碎石,靜靜地看著從破牆後走出來的人。
原來應風一直都在他們一牆之隔的地方跟著,滔滔不絕地用言辭侮辱著藍海宮和藍瑚宮,還捎帶上海藍月和段舍,乃至時任。不過時任一直都是充耳不聞,沒當一回事,反而把應風惹惱了。觀瀾風給他定下的任務是讓他激怒時任動手,可他已經跟了很長一段距離,好說歹說的話都已經殆盡了,那時任就是默不作聲。一想到自己根本沒法回去向觀瀾風交差,第一件任務就搞砸了,應風就忍不住怒火中燒,幹脆掏出自己的武器來偷襲時任。
不過時任卻十分敏感,早在空氣中有點波動的時候,他就拉著素珊避開了,還特意印出了結界,擋住了飛石,以至於看起來根本一點不狼狽,還顯得十分好整以暇,反而顯得他自己惱羞成怒的樣子十分上不得台麵。
素珊本身也是很傲氣之人,又加上時任在旁,當下便對應風叱道:“沒想到黑淵宮也盡是雞鳴狗盜之輩,正大光明對決不敢,反而偷襲,簡直就是黑淵宮曆代海神祭品之大成,就憑你這種厚顏無恥之樣,想必也是能一步登天到達海神界,成為海神的左膀右臂。”
應風說話刻薄,也不過是極盡下流之言,而素珊罵起人來,倒是一個髒字不帶也能說得人急赤白臉。
素珊這一番話說下來,應風的臉當即紅了,隨即又是一白。他倒不是怕時任發火,而是怕這番話落到了觀瀾風的耳朵裏,懷疑他的用心。
時任看了看應風,沒有吭聲,見應風立在破牆那裏沒有再動作,便拉著素珊麵無表情地調轉身子往巷道反方向的深處走去。就在應風動手之後,他就已經知道應風的實力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哪怕就是素珊的水平也能夠製住應風,而他想保存自己的實力,走到後麵,他總要和觀瀾風以及鬥沙等人直麵的,那個時候說不定會多少凶險呢。
素珊不知道時任心中的想法,但多少還是知道他的用意,見他根本不打算與應風計較,當下也沒有再多說,而是跟著時任繼續走。
應風見時任根本不搭理自己,心中原本因為忌憚觀瀾風而平息的惱火和怒意就又竄起來了。時任的氣息很奇怪,根本看不出來實力究竟如何,而在應風看來,時任就是看不起自己,不屑於與自己決鬥,當下就怒喝了一聲,手中抓著自己的武器,不顧一起地撲向了時任的背影。
他是知道藍瑚宮在無盡海底的地位,也不想和素珊直接動手,而且還想著如果能夠一舉拿下時任,那豈不是就壓倒了藍海宮的氣勢,為黑淵宮大大地長臉,所以手中那對精鋼所鑄的蟹鉗飛快地對準了時任的背心紮下去。
但應風快,時任更快,就在那對精鋼蟹鉗馬上就要觸到時任背心的時候,時任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了,再一眨眼,就在應風身前丈來遠的地方,還是頭也不回地走著,姿勢如常就好像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
應風的腳尖在地上一點,跟著加速又撲了上去,手中的精鋼蟹鉗再度揚起來紮下去。
接下來時任依然如法炮製,還是在要被精鋼蟹鉗紮到的瞬間就消失了,再次出現的時候,又是在應風身前丈多遠的地方走著。
應風還是不放棄,依然跟著撲過去紮下去,孜孜不倦地就是要讓時任傷在自己的精鋼蟹鉗之下。
時任依然消失,又走遠,再消失,還是走遠。
而應風就依然撲上去,紮下去,再撲上去,還是紮不到。
在他們兩人的身後,素珊不禁搖了搖頭,對於應風的蠢鈍已經無話可說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時任根本就是不想和應風交手,才一再地避開,而他不厭其煩沒有還擊,也是在給應風留一條命,讓應風好回去找觀瀾風交待。
可應風還是這樣不依不饒,被怒火蒙蔽的雙眼已經看不到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