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任已經穿過劍齒虎衣了,而他的三尾火鳳也這麼正大光明地亮過相了,想必九夜希夷執掌苗淵,早就有所耳聞。與其等著九夜希夷遲早找上門來,不如他時任先去找到九夜希夷,將後患都扼殺在無窮當中。
巴紮黑十分不情願離開凝望峰前,可是當他聽說去找九夜希夷是為了解決九夜音霜的事,便毫不猶豫地帶著時任前往無邊崖。在離開凝望峰前,巴紮黑莊嚴恭敬地對著凝望峰跪下叩了三個響頭。時任見狀,也不由自主地對著凝望峰揖了一禮。
就此別過,時任沒有直覺,也不想有任何直覺,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能夠再見到九夜音霜。那個對什麼都毫不在意漫不經心的黑夜一般的女子。
無邊崖在孤雪千峰的群山之中,距離凝望峰很遙遠,但時任和巴紮黑很快就到了。沒有騎坐鳳凰,也沒有禦劍飛行——巴紮黑說因為苗淵一般有瘴氣,能夠掩蔽所有的山峰,在空中是看不到無邊崖的,所以隻能從山林中穿過去。
就在這去無邊崖的一路上,時任見識到了巴紮黑身為犬人在山林中穿行的優勢,不管是多麼陡峭的山坡,不管是多麼濃密的草木,巴紮黑都如履平地,速度飛快,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行,不僅自己穿梭,還給時任踏出一條指明方向的小路。
時任全力以赴地跟在巴紮黑的身後,要不是有靈氣幫助,他說不定早就被巴紮黑給扔下。一邊跑著,他一邊想先前要不是自己反應足夠快的話,說不定也是逮不住巴紮黑的。
時任在下麵山林裏穿行,三尾火鳳就在天上跟著飛。好在它的眼神銳利,和時任又有靈識相通,這才沒有被深茂濃密的樹林給迷失了方向。
過了不多時,就在太陽落下,月亮又爬出來的同時,時任跟隨巴紮黑到了一座雲霧縈繞的山峰前。
這山峰十分高險,偶爾有一兩棵樹一枝獨秀地站在懸崖陡壁上迎風招展,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掉下來,而就在明明清朗一片的夜色中,這山峰就是雲霧縈繞,似乎看不清楚也摸不明白,恍然就好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巴紮黑對著這山峰拜了拜,道:“這就是無邊崖。”
“崖在哪裏?”時任不明所以地仰頭看著這上下幾乎全是直來直往的山岩,納悶道。
“就在那裏。”巴紮黑伸手指了指。
時任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一棵特別秀氣的小樹斜斜地站在一塊比別的地方突出來一小塊的岩石上。
“……”
三尾火鳳在兩人頭上盤旋了一下,便振了振翅膀,往那個所謂的“無邊崖”飛去。
現在的三尾火鳳已經長大了不少,翅膀張開的光影投下來都蓋住了時任和巴紮黑,扇出的風也很大,幾下之間眼看著就要達到那棵秀氣的小樹麵前。
怪異之事發生了。
三尾火鳳的翅膀明明眼見到就已經打到了那棵秀氣的小樹上,但那秀氣的小樹卻好像隻是個影子,竟然被三尾火鳳的翅膀直接穿過去了,而秀氣小樹卻一動不動。
三尾火鳳也像是發現了這個異常,飛離遠了一些,又撲過去,卻還是直接穿透了秀氣小樹。它停了一下,直接收翅站到秀氣小樹生長的突出岩石上,不料卻直接整個身體穿透岩石掉落了下來。
時任看得眉頭緊蹙。
“這是個幻境啊。”他對巴紮黑道。
“不是幻境。那就是無邊崖。”巴紮黑特別認真地道。
“那我的三尾火鳳為什麼站不住?”時任又問道。
“你跟我一起爬上去。”巴紮黑二話不說,就奔到山峰腳下,開始攀著石頭往上爬。
時任:“……”難道就不能飛上去的嗎?這樣爬得爬到什麼時候去了!
想是這麼想,他知道苗淵的事情不能用蒼雲大陸的經驗來衡量和對待,於是對鳳凰呼嘯了一聲,自己也學著巴紮黑的樣子,開始攀爬這無邊崖。
無邊崖並不難爬,難的是,爬了不知道多少時候,那近在咫尺的秀氣小樹還是就在不遠處靜靜矗立著,好像並不受到時間和空間的影響。
時任肯定這就是個陣法,並且覺得這個陣法很高明,但事已至此,除了跟著巴紮黑一直孜孜不倦地往上爬以外,他覺得暫時想不出辦法來破解這個陣法。
好在,雖然那棵秀氣小樹看起來一直很遠,可還是有靠近的時候。
時任眼睜睜地看著月亮從東邊爬到了西邊,終於聽到巴紮黑釋放了一句令他歡欣雀躍的消息:“到了!”
時任攀上了一塊突出的小岩石,和巴紮黑擠在一塊歇息,抬眼就看到了那秀氣小樹站在自己的麵前,迎風招展地對著他搖曳。
“這算是個什麼操作?”時任問巴紮黑道。
“是大祭司的陣法。大祭司覺得既然來拜見她,那就需要誠心。所以就設了這個陣法,除非一步一步誠心地爬上來,投機取巧是不行的。”巴紮黑解釋道。
時任在心裏破口大罵九夜希夷果然是個變態的。
就在須臾間,秀氣小樹變成了參天大樹,而突出的小岩石也變成了偌大的一方石台,從山峰上突兀地支了出來。
時任心中的破口大罵變成了驚歎,世間果然多妙法。
光是他在苗淵的所見所聞就已經打破了多年來習以為常的看法和見解。
秀氣小樹上有個樹洞,從裏麵發出瑩瑩的淡光。
巴紮黑拉了時任一把,告訴他,那裏麵就是大祭司所居住的地方。
時任笑道:“你們這大祭司簡直不夠大氣,這麼小一個門如何迎接貴客。”
“貴客何在?”一把雌雄莫辯的聲音從樹洞中傳了出來。
時任回頭一看,並沒有看到什麼,也打算裝作聽不見。
倒是巴紮黑馬上對著那樹洞跪下叩頭,畢恭畢敬道:“回大祭司的話,巴紮黑和時任有事求見。”
“時任是何人?”那雌雄莫辯的聲音再次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