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著,都是黑蒙蒙一片,唯有那一把夜明珠凝聚的幽光在前麵亮著。
時任是知道這黑風山脈中黑霧的厲害的,連燈籠花的光亮都穿透不了,沒想到居然夜明珠在這裏還挺好使的。就是不知道魔修用的這夜明珠和一般的夜明珠有什麼區別沒有。
“當然有。這夜明珠可是鮫人對月而泣出來的珍珠,然後被在魔境之泉中浸潤過的,所以不懼靈修之術引起的各種異象。”紫竹對於鄙視時任的毫無見識已經放棄了,他隻能隨時隨地對於時任的好奇進行科普。
那個聲音粗嘎嘎的魔修弟子沉默不語地在前麵帶路,似乎是對靈脈地道十分了解,走得毫不假思索,倒是時任一直跟在他的身後,覺得這周圍環境十分逼仄,沒話找話地對這個魔修弟子問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兄弟你呢?”
“羽田。”粗嘎嘎的名字倒是挺好聽的,這大概是唯一和他的聲音和長相不匹配的地方了。
“羽兄,你好,我叫時任。”時任回了一聲,隨便自我介紹。
“好名字。”羽田似乎挺沉默寡言的,對於時任這樣的套近乎,顯得十分冷淡,當然,也可能是對時任的靈修身份有所保留和防備。
時任和羽田交換名字以後,才想起那個上霞星居然都沒有問過自己的名字,真的就對自己這麼放心嗎?還是說上霞星另有目的,根本就沒想過要讓他有能夠成功走進絕世沙漠中的機會,還是說上霞星其實篤定他在喬青航的手中根本討不到鳳凰,很可能命喪在喬青航的手中?
可不管怎麼說,時任已經恢複了靈氣,盡管丹田中的那顆小元丹還在沉睡,可是這不會影響時任對於靈氣的運用,築基期九階的實力加上他以往豐富的對戰經驗,收拾掉喬青航的那些弟子沒有問題,先剪掉喬青航的助力,再專心一致地對付喬青航,加上上霞星答應的幫忙,得到鳳凰應該沒有太大的變數。
時任這麼在心裏盤算著,一邊暗中運轉靈氣,活動著經脈,一邊在腦海中勾畫接下來到了靈脈中心要落實的計劃。
羽田也不和時任搭話,就在前麵舉著夜明珠的火把走著,七彎八繞十分熟悉的樣子。時任跟在他的身後,越走,心裏越驚。
他之前在黑風山脈的地脈中走過,差不多都是直來直往的地道,就算有彎道,拐彎的地方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繞來繞去的,而且彎道與彎道之間根本沒有這麼短的距離。這麼看來,魔修們在這黑風山脈中的行動,並不像黑山派的江心嶼認為的那樣,是和黑山派一起進入的黑風山脈地脈中,或者是另有進出的通道。
時任在心裏默默地記著羽田帶自己走的路線,走了很長一段以後,發現這條路線正在漸漸組成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圖形。
這個圖形是……鳳凰族的圖騰!
他有點迷惑了,為什麼魔修會走這麼一條組成鳳凰族圖騰的路線?而且他不由自主地覺得,在這個圖形最終完成的時候,就能見到鳳凰。
果然,在羽田又走了一段路程以後,終於停了下來。
時任也跟著停下來,借著夜明珠的幽光打量四周,發現這是個死胡同,左右和前麵都沒有路了。
羽田轉身對時任道:“時任,你過來。”
時任依言走過去,站在羽田身前一尺處。
羽田擦著時任走開幾步,回到之前時任站住的地方,轉身看著時任,道:“上霞長老交給你的任務,請務必完成。”
時任有點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卻不料腳下一空,轉眼間,羽田就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原來,之前羽田所站之位下麵有個機關,機關下是一個不知深淺的空洞。
他大吃一驚,正要一躍而起之時,卻感覺一股灼熱的火係靈氣從腳下的空洞中湧上來。他感受了一下這火係靈氣,覺得十分熟悉。
就在猶疑間,眼前一亮,時任掉落到了一個寬曠的空間裏,也就幾呼吸間,他的腳下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同時熟悉的靈氣向他席卷而來。
卻正是先前那個靈脈中心,而他腳下觸及的柔軟是那棵壯如華蓋的梧桐樹。
時任一邊用自身的靈氣操控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快速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他看到先前見過的那個中年男子帶著幾個弟子站在石台的邊緣,正望著梧桐樹這邊,而遠處的岩壁上有個洞口黑黝黝地張著口。
這中年男子應該就是上霞星言談中提到的喬青航。
“什麼人!”喬青航一直盯著梧桐樹,顯然是看見了時任從天而降到了梧桐樹裏,怒喝一聲。
時任落入梧桐樹中,幾番摩擦,最後跌落到先前那個藏著鳳凰卵的樹窩中,聽到中年男子的怒喝,一聲不吭。他並不是不想說話,而是在來不及開口之前,就立即再次在梧桐樹這裏開始了熟悉到痛楚,痛楚到麻木的經脈撕裂之旅。
時任躺在樹窩中,忍著身體內的劇痛,眼珠轉動地打量著樹窩,一眼就看到鳳凰卵還臥在這樹窩中,隻是起了很大的變化。
原先光潔無瑕的卵殼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裂痕,而且整顆卵都變成了赤紅色,仿佛是燒紅的烙鐵。
整顆鳳凰卵變得比先前更加奪目而不能直視,在梧桐繁密如星的綠葉中,散發著世所罕見的華麗。
原來,這已經是到了鳳凰出世的關鍵時刻了。
時任心道,原來上霞星告知他鳳凰即將出世竟然是真的,卻不知上霞星是如何知道得如此精準。而且魔修之道原來是在靈脈中心的上方。他先前查遍了整個靈脈中心也沒發現,不知道是如何精巧的機關。
而喬青航那一幫人又是如何進入這靈脈中心的呢?
照說這靈脈中心既然是秘境神梧淵的話,沒有鳳凰卵的同意,喬青航怎可能進入呢?
難道說……
一團團疑惑向時任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