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喜一張臉紅得如猴腚一般用力抓出一爪,欣然身形急停,高喜的爪在欣然的身前力盡而止,離著欣然的衣袖僅餘半寸,欣然向高喜一躬道:“高前輩,你已經抓了七十來爪了。”
高喜臉上一紅,道:“那有那許多,你不要胡說!”欣然道:“扣去您的第一下和這下不算,一共七十八爪,一招不差。”高喜心道:“這就是八十下了,我這老臉真是丟盡了。”他心頭恨意從生,假意道:“好,我就把解藥給你。”說完在懷裏掏了一下,向欣然遞去。
欣然不知有詐伸手來接,藥一入手,高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翻手一掌向欣然胸口打去,掌上發出幾點黑色的光芒。
“無恥!”一個紅衣人飛身自梁上縱下,一把抓住高喜的手掌,猛的向後一擰,掌上的刺針環紮進高喜眼中,隨後那人一把提起高喜,就勢一抖,把高喜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院內,然後向程福山大聲道:“我是長白冷如馨!那個姓高的老狗讓我抖散了骨頭!你們想要報仇的話,衝我來好了!”
嵩山四位山神和恒山東、南、西、北四長老同時嚇的向後一退,他們就是膽子再大一倍,也不敢和冷如馨交手啊,程福山看看高喜道:“我嵩山出了這樣的下流人物,我們還敢說什麼,隻能告退了!”說完轉身向外就走,冷如馨道:“把這條死狗帶走!這裏沒人養他!”趙開山過去,把高喜提起來一扛就那樣下山了,恒山四人也跟著走了。
張國祥從暗處走了出來,道:“老嫂子,你好。”他與王薛禪、冷如馨都是同輩,雖說張顯庸娶了欣然之後,他已晚了一輩,但他仍是這樣稱呼冷如馨。
冷如馨冷哼一聲道:“你這狗頭,他們來找你,你為何不出麵,要我家欣然替你擋災?”
張國祥長歎一聲道:“我也沒想到這些人這樣無恥,本來我以為欣然出麵把他們勸走也就是了,誰想……哎。”
冷如馨不去理他,拉了欣然就走,走了兩步看見厄赫怯生生的站在那裏,想了想道:“你也來吧。”厄赫急忙跟上,三人自回後麵欣然的小樓去了。
趙凝費力的跟在隊伍的後麵,這支隊伍很小,除她之外一共十人,八個民夫負責抬護趙太的靈柩,另有兩名衡山弟子羅金、彭達保護,準備到回雁峰下安葬。
趙凝失魂落魄的看著這支隊伍,她已經不是衡山門下了,趙太那夜使力過度加之心情痛憤,折騰一夜,張素等人巴不得他早死,也不來管,趙太最後撒手西歸,臨終遺言就是將趙凝在衡山除名、在趙家除名,張素做為衡山碩果僅存的一位高手接任了衡山掌門,上任做的頭兩件事,第一;以衡山已沒有能力再報仇為由,禁止弟子下山去天師宮,第二;封了趙凝的經脈廢了她的武功,逐出衡山,所有弟子不許再與趙凝來往。
裝著趙太的大車在一個茶棚前停下,羅金和彭達走進棚中要了些點心來吃,那些民夫則要了熱水,就著幹糧充饑,趙凝遠遠的在一塊石上坐了,癡癡的看著他們。
趙凝的包裹裏有綠娥給她藏的幹糧,但趙凝沒有心情吃,她看著那些衡山弟子,她委屈、她憤懣,她恨不能上去把他們全都宰了,以發泄胸中的痛苦,但是她什麼也不能做,就隻能那麼呆呆的看著。
遠處數騎飛馳力而來,人人都著黑色緊身衣,手提長刀,當先一人看見趙太的靈柩猛的拉住坐騎,用鞭稍指著前麵的牌位名字道:“這不是衡山趙老鬼的名字嗎?幾天沒聽說他的消息怎地就死了!”
趙凝猛的站了起來,心道:“是鐵掌幫的人!那個不是‘飛刀賊’李斌嗎?”他們衡山派與瀘溪鐵掌幫向來不和,明爭暗鬥已經二三百年了,三年前趙凝在沅水之上一劍刺傷這位鐵掌幫副幫主,使衡山壓住鐵掌幫,萬沒想到今天他們會在這碰上。
此時羅金和彭達也看見這些黑衣人了,同時拔劍跳出茶棚,護在靈車前麵,羅金大聲道:“你們是鐵掌幫的朋友嗎?”
李斌在馬上一抖鞭子笑道:“鐵掌幫的倒地,但我們兩派從來兩不相容,這朋友二字還是免了吧。”說完跳下馬走到靈車前麵指指靈柩道:“這趙老鬼是怎麼死的啊?”
彭達不滿的道:“請說話客氣些。”李斌冷笑一聲道:“你們那趙老鬼可沒對我們客氣過,咦……。”他一眼看見趙凝,道:“原來正主在這,我說嗎,衡山派也不會隻教兩個小崽子出來護送掌門的靈柩啊。趙姑娘,令尊大人如何過世,可否給我說說啊?”
彭達接口道:“你問她做什麼,就是她給害死的!哼,現在她已經被我們新掌門逐出衡山了,還廢了她的……。”彭達還想往想下說,羅金狠狠的跺了他一腳,心道:“鐵掌幫這些孫子恨不得找我們的麻煩呢,現在是有大小姐嚇唬著姓李的,你若都說了大小姐武功被廢,我們兩個如何是他的對手啊。”
但彭達不說李斌也明白了八九,他心道:“不知這小妮子是否真的被廢了武功,若是真的我可撿到便宜了,若是假的我還真鬥不她的‘回風落雁劍’。”他仔細看看,見趙凝身上沒劍,更信了幾分,大聲道:“害死自己父親的人,活著何用!”說完一甩手一柄飛刀脫手而去,向趙凝的擲去。
趙凝一見李斌揚手,很自然的向起一縱,但她功力被廢,一縱之下不過幾寸高度,飛刀正正的打在她的大腿上,幾呼連刀柄都沒入腿中了。
趙凝慘叫一聲摔倒在地,痛苦的抽動著大腿,李斌大喜過望笑道:“原來當真被廢了武功了,趙小姐既然你們衡山不要你了,不如隨我回鐵掌山吧,我們那裏還缺一個掃地女仆,我和幫主說一聲,招顧給你好了。”
趙凝看著他冷笑一聲道:“我父親這裏還少一個背石頭的王八,你要來嗎?”李斌冷笑一聲道:“你嘴還很硬嗎。”說著大步過來輪馬鞭就打,趙凝被他打得滿地亂滾躲閃著鞭子,但她經脈於阻那裏躲得開啊,不一會已被打中幾鞭,那馬鞭堅硬把她的衣服帶破,露出雪一樣的肌膚來,配上被鞭子打起來的紅痕竟另有一種驚人的美麗。
李斌色迷迷的道:“我讓你嘴巴硬,我把你的衣服都打下來,看你還硬不硬!”說完輪鞭再打,彭達實在看不過去了,大聲道:“住手!”
李斌回頭道:“幹什麼?她不是你們衡山派的人了,你們管得著嗎!”羅金急忙拉彭達回來,心道:“我們護住她爹的棺材就不錯了,那裏還能顧她啊。”
李斌心道:“我今天非好好侮辱一下你們衡山不可。”想到這伏下身子伸手抓住趙凝的衣襟道:“你向我磕三個響頭,我自然饒你!”
趙凝向李斌狠唾一口,李斌冷冷一笑,扯著衣襟用力一拉,將趙凝身上的衣服扯下一片,趙凝尖叫一聲,急用手護住身子。
彭達雖平時就與趙凝不和,但眼見趙凝受辱也怎麼也看不過去,回手拔劍道:“姓李的!你好不要臉了!”一劍向李斌刺去。
李斌大聲道:“還用我動手嗎?”他的手下同時躍下馬來揮長刀向彭、羅二人衝去,幾個回合便將二人打倒,那些民夫見了抱頭逃走,丟了趙太的靈車也不管了。
李斌一揮道:“他們走了一路了,也渴壞了,取茶與他們!”一個黑衣跑到茶棚,端了茶桶跑出來,那個看茶棚那裏敢問,黑衣人端著茶桶到了彭、羅二人身前一抬手將茶水倒在他們身上,二人直被衝得頭昏腦漲。
李斌大聲道:“真是不會待客,怎麼用冷茶啊,取熱的來!”羅金嚇得連聲求饒,李斌道:“饒了你們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們休管閑事,我可沒惹你們衡山派。“說完二次向趙凝轉去。
李斌一腳踩在趙凝的手上道:“你便說句好話,不然我就把你的手骨踩斷!”說完用力一撚,趙凝痛的大叫一聲,但怎麼也不肯服饒,李斌眼珠一轉道:“好!我也不來難為你。你們把趙老鬼的棺材給我弄下來!”
幾個大漢過去扳著趙太的棺材就往車下弄,趙凝大聲哭道:“我不敢了,求求你們不要動我爹的棺槨!”
李斌得意的一把抓住趙凝的頭發提了起來道:“我要讓你知道知道我的曆害!當年你一劍把我的麵子都弄沒了,今天我也要讓你沒麵子,說完抱起趙凝進了茶棚子,把看茶棚的轟了出去……。”
過了一會李斌大步出來,罵罵例例的道:“原來早就不是真品了,哼!你們愣著幹什麼?一個個來啊。”於是那些黑衣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進去,終於他們都出來了,隨後嘻嘻哈哈的上馬而去。
彭達跳起來就要往茶棚裏去,羅金急忙拉住他,二人等了一會,就見趙凝目光呆滯,鼻青臉腫的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一頭撞倒在趙太的靈前放聲大哭,彭達心下不忍將自己衣服除了下來披在趙凝的身上。
羅金找回民夫,他們再次向南而去,到了衡陽回雁峰下,葬了趙太,可憐趙凝連去燒張紙錢的權利都沒有,隻能遠遠的站著,看趙太下葬。
彭達、羅金兩個安排趙太的後事之後,也不敢和趙凝多說什麼,急匆匆回嶽麓山去了。
趙凝被逐出趙家,自然也就不能回趙家的房子,隻是在趙太的墳前隨意搭了間草棚,就那樣住下了。
石戎負著趙長憶強行從水中鑽了出來,費盡全身力氣上了岸,他知道自己馬上就會失去功力不知幾時才能恢複,於是找了一個暗處藏了,將懷中的藥給趙長憶服下,然後倒在趙長憶的身邊,昏昏睡去。
這一次石戎的內力消失的時間卻很短,因為他是內傷,一路用龍虎步走下來,先好一大半,加上他身上帶著趙凝配的傷藥,服下之後極有靈效,一天之內身體便已複原。
石戎一顆心這才安定下來,心道:“這安國寺惠瓊好生奸滑,我這條命差點就喪在他的手裏,看來,我要好好練練這護法杵中的金剛不壞才是,不然總受傷就麻煩了。”
他回身看看趙長憶,猛然一驚,原來趙長憶臉色就如死灰一般,氣息幾呼已經沒有了,他急忙將趙長憶抱起來,用剛恢複的內力為趙長憶療傷,連催三次內力,趙長憶的呼吸才略略粗重。
石戎將內力在趙長憶全身走了一遍,察到她的督脈整個於塞,他知這必是那了癡那一掌所致,再想到安國寺惠瓊也是和尚,石戎不由破口大罵道:“老子身體一好,不把你們這些禿驢全剝皮燉肉就不姓石!”轉念一想安國寺惠瓊是找不到了,了癡就是找到也未必燉得了,看來自己這個石真的要姓不成了。
石戎抱了趙長憶離開水邊,尋路而去,到了一個村子,先找大夫給趙長憶看病,那大夫手一搭脈便道:“這已是個半死之人,抱來何用!快抱出去,小心汙了我這裏的地方。”
石戎勃然大怒,把這大夫的家裏砸個希爛,將那大夫提出去掛在外麵道:“我先讓你自己汙了這塊地!”一腳把大夫踹死在那裏。
村子裏的人一下跑個精光,石戎強行砸開一家的房門,逼著房主弄些飯吃了,然後把房主的一雞掐死,熬了些湯喂趙長憶喝了。
二人當夜便睡在那房主家,睡到半夜,趙長憶呼痛不止,口中不住噴出紫紅色的血塊來,石戎給他傳了一夜的內力,直到早上趙長憶方才穩定下來,昏昏睡去。
石戎直累得渾身發軟,險險脫力,他坐在那裏調養了一會精神,剛想起來就聽門外響聲一片,隨後幾個捕快衝了進來,大聲道:“殺人賊在那裏!”
石戎應道:“在這裏!”就地上撿了一根大鐵棍衝出來,把那幾個捕快打的東倒西歪,然後抱了趙長憶出來,他心情極惡,見那大夫家的人拿著鏈子在外麵等著綁他,心中怒火升起,上前又是一頓毒打,然後全村放火,看著燒了起來,這才離開。
石戎心道:“我把長憶從安寧的生活中帶出來,若是她死了,我不白費了嗎?隻是這裏人煙荒蕪,到那裏去找個好大夫啊?”猛然間他靈犀一通道:“對啊!趙凝就是好大夫啊。隻是我如何能讓她給長憶看病啊?”
他想不出辦法來,撓撓頭道:“不管他,先找找再說。”於是又潛回嶽麓山。
山上此時一片蕭條,華山派的周立平和華山三佛早已下,石戎不敢露麵,暗中尋找,但找遍衡山也沒找到趙凝,隻是看到了她的那些藥料,石戎一樣不留全都拿走。
又找一天仍是沒有,石戎實在忍不得了,抓了個衡山派弟子迅問,這才知道趙凝被逐出衡山,跟著趙太的靈車回衡陽了,石戎心裏略略有愧,抱著趙長憶向衡陽而去。
第二日石戎在株州城外的,一家酒樓用飯,就見幾個江湖人走上樓來,當先一人揮著一支馬鞭,大聲道:“怎麼樣?跟著李爺我就是有好事!”
另一個道:“不錯,我們要不是跟著李爺,也沒這個好福氣,嚐得到衡山大小姐的滋味。”
石戎眉頭一皺,回身道:“你們說什麼?”揮馬鞭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少管閑事!”石戎道:“我想打聽一下,衡山大小姐趙凝你們認識嗎?”
這些人同時放聲大笑,揮馬鞭那人道:“我們自然認識,我們從裏到外的認識。”他說著一眼看清扒在桌子上半昏不醒的趙長憶奇道:“這是趙二小姐啊。弟兄們,我們好福氣啊!”那些黑衣人放肆的又笑,一人黑衣人甚至伸手去摸趙長憶。
石戎左袖一揚正打在那人的手上,那人尖叫一聲,把手收了回去,揮馬鞭的一驚道:“沒看出來,閣下是位高人啊!在下鐵掌幫‘飛刀’李斌,請教閣下的萬兒。”
石戎笑道:“我的萬兒也沒什麼,隻是我正在追殺趙凝,如果你們肯告訴她的去向,——他一指趙長憶——我用她來換。”
李斌一笑道:“這個容易,那姓趙的護著她老子的靈車向衡陽去了。”石戎道:“聽幾位剛才的話,你們對這位趙大小姐,很是做了些什麼,能否說來聽聽?”李斌自忖他們所為乃江湖不恥,自然不好意思說,笑笑道:“也沒什麼,隻是弟兄們胡說而已。”
石戎一笑道:“李兄何必遮掩,實不相瞞,我前日在衡山剛為趙大小姐開過紅,自然明白她是個什麼滋味。”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長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