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看畫中油彩,紫幻紅迷(4)

喬豹走上一步向扈爾漢道:“得罪了。”他們在路上有段香火情,故而他客氣一些,扈爾漢笑嘻嘻的道:“不必客氣!”說話間雙鐧一左一右並在一起,同時向喬豹的圓盾上點去,喬彪身形一側,雙鐧擦著他的圓盾而過,短槍閃電般刺去,直取扈爾漢的咽喉。

扈爾漢身子一縱而起,他這雲鐧之法最重縱躍,人在空中雙鐧剪子股剪向喬豹,喬豹的圓盾向上一護,扈爾漢身子在空中一翻,借空中之力,雙鐧一齊打在盾上,喬豹腳下一動,連連後退,扈爾漢歎氣搖頭道:“這要是我那滿州第一勇士的舅舅在這,一鐧便讓你盾裂人亡了。”喬豹聽了這話冷哼一聲,猛衝上來。

石戎看一眼‘馬麵’喬彪道:“隻剩你我了,看來你也沒得挑了。”喬彪一翻白眼道:“你挑上我算你倒黴,我是這裏……。”他話沒說完,石戎打斷他道:“你是這裏最差的一個,對嗎?”喬彪怒吼道:“我是這裏最狠的一個!”說完一抖五股點鋼叉,叉盤子嘩啦啦亂響,向石戎刺去。

石戎大喝一聲,手執鐵棍細的一頭輪出一個大圈向喬彪砸去,喬彪萬想不到他竟會不顧鋼叉,急忙反手一叉來擋,那知石戎一下沒等砸到第二下又來,把根鐵棍輪的風車一般,一下又一下的打了下來,喬彪一招也攻不出去,隻得橫叉攔架,兩個人就像是打鐵一般,一個打下去,一個便接住,叮叮當當不絕於耳。

這時一個白衣少婦風度翩翩的從祈年殿那邊走過來,將至眾人身前,慵賴的往一棵樹上一倚,開口道:“喬老大,你們這是做什麼呢?”喬龍一邊和努爾哈赤交手一邊道:“夫人怎麼來了?我們的一個朋友,求我們幫他辦點事。”他在這位夫人麵前一句謊話也不敢說。

努爾哈赤、石戎、扈爾漢三人心中同時一動,忖道:“這便是那‘紅索觀音’玉美娘嗎?若是她來了,今日隻怕更麻煩了。”那知玉美娘跟本不出手,掃了場中一眼道:“喬老大,你接的私活,我可就不幫忙了,你別怪我。”喬龍道:“隻要夫人不怪我多事,我就知足了,怎敢怪夫人呢。”

玉美娘冷笑一聲道:“你的嘴真是會說話。”一邊說著一邊四下看著,一眼看到扈爾漢手中的雙鐧,猛然一驚,話也不說了,全神貫注的看著扈爾漢。

就在此時,呯的一聲,石戎的鐵棍半截折斷向一棵柏樹飛去,發出嘭的一聲,大樹晃個不住,樹葉不住落下,喬彪大吼一聲,叉子猛的向石戎刺過去,石戎手中的半截鐵棍像箭一樣射了出去,撞得喬彪鐵叉一晃,他人急跟著衝了上去,自腰間拔出軟劍向上一揮,喬彪怪叫一聲,連退七八步,低頭看去,胸腹之間衣裳全被劃開,自小腹至胸口一條紅色劍痕。

喬彪邁步想和石戎拚命,那知一步一跌三步之後一頭摔倒在地,原來石戎劍下留情,沒要他的性命,卻把他胸前任脈十穴全部封住。

石戎看也不看喬彪,回身向祝慶、葉克書二人衝去,他還沒到就聽玉美娘大聲道:“喬老大,我幫你個小忙,你別忘了謝我。”說著一縱身到了扈爾漢身前,一把提起扈爾漢轉身就走。

喬豹反身向葉克書就是一槍,石戎一劍挑開,大聲道:“你們兩個還打嗎?”說著回手一劍把祝慶、葉克書的兵器分開,這時喬豹左臂一揮,圓盾撞開石戎的劍,一槍向石戎刺去,石戎也不防守,大聲道:“你們兩個快住手!”

祝慶猛的一劍挑開喬豹的短槍,葉克書的燕撾卻仍向祝慶刺去,石戎軟劍帶著喬豹的圓盾一轉,正好擋在葉克書的撾上道:“四哥,你這就不對了吧!”葉克書臉上一紅,剛要說話,那知祝慶也一劍刺向葉克書,石戎一把抓住喬豹的右腕,用力一推,喬豹人往前去,槍正好撞在祝慶的劍上,葉克書得理不讓道:“這又怎麼說?”

玉美娘提了扈爾漢,自他手上奪下雙鐧,別在他的腰上,轉身就走,努爾哈赤丟了喬龍,縱身而至,大吼一聲:“把人留下!”一刀劈去,玉美娘人往前走,大刀隨後劈到,激蕩的她白衣向上飄起,眼看刀要劈到她的身上,玉美娘扭頭回手,一條紅索向努爾哈赤的眼睛指去。

努爾哈赤刀勢不停,向上一抬,刀鋒直指索頭,未等砍到,那索子的四股繩頭暴裂開來,向四個方向分去,玉美娘讚了一聲好,手一用力,前麵分開的那截索頭立時崩斷,四股繩頭像四條小蛇一樣向努爾哈赤雙耳、雙目打去,努爾哈赤退後半步,長吸一口氣,一口噴出,四股繩頭停在空中,好一會緩緩向下落去。

玉美娘趁努爾哈赤後退之機,又要跑,這時石戎丟下祝慶和葉克書回身攔在她的麵前,努爾哈赤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道:“夫人接刀!”雙手捧刀猛的劈了下來,竟把日本人的刀法用上了。

喬龍這時已經追來了,他離著努爾哈赤還有一段矩離,一甩手,鐵索打向努爾哈赤的肋骨。石戎閃電般自玉美娘身側擦過,一劍向喬龍的下陰指去。

喬豹也丟了祝慶和葉克書兩個不管,衝了過來,槍從盾下刺出,直取石戎背心。

這三人誰也不肯收招,玉美娘突然轉身,一根紅索橫在麵前,努爾哈赤的大刀正劈在索上,四股擰成的紅索三股被劈斷,剩下那一股卻怎麼也不肯斷,極有韌勁的抵住努爾哈赤的大刀。

喬豹的槍離石戎的背心不到一尺,就聽當的一聲,一隻鐵葫蘆正好飛到,把他的槍磕開,石戎後慮已去,用全勁刺向喬龍下陰,喬龍怪叫一身子往下一頓,從他腰間落下一隻精鋼哭喪棒,正好擋住石戎的軟劍,可他打向努爾哈赤的那一索自然一偏,努爾哈赤左腕上的帶的一隻鐵護腕脫手飛去,絞入索中,直被絞得粉碎,玉美娘手一用力,紅索崩起,努爾哈赤直覺一股大力推到,人身不由己的向後飛去,但他的大刀卻奮力向前劈下,玉美娘手中紅索立時斷開,一股刀氣衝向玉美娘的麵門,玉美娘把手中的扈爾漢一轉,他背上的雲鐧正好撞開刀氣,發出叮咚的一聲響。

幾個人分了開來,互相看看,同時出了一身冷汗,適才他們都在生死一線之間走過,不由不後怕,同時對對手的機智武功都極為欽佩。

努爾哈赤拾起葫蘆向玉美娘一禮道:“來的是諸葛夫人嗎?”玉美娘點點頭道:“是我,你的刀法很好,不過卻有些倭人的影子,你是倭人?”努爾哈赤搖搖頭道:“不是,我前日在登州於倭人交過手,看了幾招,拿來用用。”

玉美娘道:“原來如此,你好曆害啊,看看就能有這樣的能耐。”努爾哈赤笑笑指著扈爾漢道:“我這小朋友隻怕沒地方得罪您,請您放了他吧。”玉美娘提起扈爾漢看了看,眼中盡是淒愴迷離之意,一層水霧罩上她的眼神,一翻慈愛自然流露。

扈爾漢的大椎穴讓她製住,既說不出話,也動不得,但一雙眼睛卻桀驁不遜的與玉美娘對視著,努爾哈赤見玉美娘不說話,不耐的道:“你還沒回答我呢。”玉美娘回過神來,向努爾哈赤笑道:“我看中了他這雙眼睛,打算拿回去下酒。”說完身形如閃電般向柏樹林外飛去,口中大聲道:“喬龍!給我攔住他們!”

喬龍的鐵索脫手而去,在努爾哈赤和石戎麵前形成一條索牆,雖後他一手哭喪棒一手拘魂令向努爾哈赤和石戎各攻出一招,喬豹緊跟在他的後麵,圓盾護在喬龍身前,短槍點向石戎的小腹。

石戎軟劍一揮道:“我來擋他們!”一劍‘繁星點點’喬家兄弟點去,他雖不能像張顯庸那般一劍便逼退敵人,但這一劍也使喬家兄弟不得不收招防護。

努爾哈赤縱身向玉美娘追去,喬龍擲出的鐵索正橫在他的麵前,努爾哈赤大吼一聲,一刀劈去,鐵索斷為兩截,落在地上。

但這個時候玉美娘已經到了柏林邊緣,若她一出柏林,喊了守衛來,那誰也救不出扈爾漢了,就在此時一直和揚古利纏戰的那個和尚突然甩開揚古利,兩個箭步趕到努爾哈赤身前,雙足挑起斷成兩截的鐵索向玉美娘打去。

玉美娘聽風有異,踏一棵柏樹而上,人到樹頂,兩條鐵索則分別打在樹的左右,大樹晃個不住,轟然一聲倒了下來,玉美娘在樹倒下的一刻拔身而起,人如飛燕,在空中轉過身來。

這時和尚已到了玉美娘身前,一劍刺出,一實九虛,竟讓人看不清劍的方位在何處,玉美娘驚叱道:“‘冰霜無限’!你是長白山的人?”一邊說一邊從手中射出一團紅索,準確的纏住和尚的軟劍。

和尚手上收力,劍身一軟,很輕鬆的從索中脫了出來,玉美娘聲音如泣道:“果然是你!你說過再不來京城的!”一邊說一邊揮索與和尚打到一處。

石戎追過去,一把抓住努爾哈赤道:“不必追了!那女人是扈爾漢的母親!這和尚定是萬空!”努爾哈赤不敢相信的道:“萬空怎麼來害我們?”石戎道:“那你說他是誰?”努爾哈赤想想道:“不錯,必然是他,他知道葉克書殺了德昂法王,也隻有他才會拚命去救扈爾漢!”話音未落,身後冷風襲到,石戎大聲道:“人家的家事咱們管不著!先顧這頭吧!”反身從努爾哈赤身側穿過去,一劍封住喬龍的哭喪棒和拘魂令。

努爾哈赤吸口氣轉身一刀,正砍在喬豹的圓盾上,立時將圓盾劈成兩半,喬豹丟了圓盾,將短槍使開,分心劈麵,向努爾哈赤刺去。

這時一陣嘈雜聲響起,有人大聲喊道:“什麼人!竟敢在這裏胡鬧!都給我拿下!”一聲令下,一隊官軍衝了進來,費英東大吃一驚,喬虎雙錘趁機打在如意上,暖玉如意發出叮咚的兩聲輕響,落在地上,費英東也向下一倒,喬虎收了錘向費英東胸前抓去,費英東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左手一張,一柄鐵扇正點在喬虎的伏兔穴。

喬虎不由自主的倒在費英東的身上,費英東一掌抵住他前胸,趁機再封他的紫宮穴,然後向外一推道:“對不住了,我不是用真功夫勝你,以後有機會一定與你再打一次。”說著撿起玉如意,一個箭步到了祝慶、葉克書麵前道:“官軍來了!你二人還不算完嗎?”

這二人恍若未聞,揚古利眉頭一皺,一抖手,一隻大鎖從空中輪了下來,砸在二人兵器上,震的二人各向後一退,費英東一把抓住葉克書道:“大貝勒走吧!”

石戎甩開喬龍,一伸手‘幸縛蚩尤’扣住祝慶道:“各走各的!明天我再去找你。”說著拉著祝慶就走,努爾哈赤輪開大刀在後攔擋喬龍、喬豹二人,那邊額亦都仍在和喬熊打個不休,費英東把葉克書交給揚古利道:“快走!”回身拉開額亦都,玉如意向前一揮,如意頭上的梅花正好打在喬熊的兩柄鉞上,鉞頭應聲而斷,費英東扯了額亦都就走,喬熊兵器斷了,又隻一個人,那裏敢來追啊。

費英東四下看看,就見那和尚與玉美娘仍在狠鬥,喬家兄弟則緊追努爾哈赤三人,他果斷的一揮手道:“從官軍當中衝出去!不要讓他們再追努爾哈赤他們。”哥四個如虎入羊群一般衝進官軍隊伍當中。

石戎扯著祝慶從來路躍出,在牆根下一伏道:“你幫幫你大哥吧。”說著努爾哈赤也躍了出來,大步就走,喬家兄弟跟著追了出來,石戎、祝慶二人同時躍起,兩口劍一齊劃出,喬龍手中的哭喪棒在胸前畫出一道屏風,祝慶一腔火無處發泄,都發到他的身上了,一口劍連出七招,當得一聲把他的哭喪棒斬成兩段。

喬龍掌心勁力一吐,碎的哭喪棒四散打去,石戎拉了還想動手的祝慶就跑,努爾哈赤反身回來,一刀劈出,喬豹用短槍來隔,當時而斷,三個人快速跑出天壇的地界。

喬家兄弟那裏吃過這個虧,不肯放過他們,大步急追,努爾哈赤他們麵前突然閃出一輛馬車,孟古在車上連連向他們招手,三人各自竄了上去,馬車立即向城內跑去。

喬家兄弟也已追到,就在這個時候,路旁一棵大樹上跳下一人,雙手搭住二人肩頭,就地一轉,二人隻給轉得頭暈腦花,再看的時候就那見那人一步躍上馬車,消失在黑暗當中。

喬家兄弟一肚子窩火的站在那裏,怎麼也想不明白有他們在這,官軍怎麼會突然趕來呢?而且來了也不封死天壇,除了正門之外,一個人也沒有,二人相互看看,無可奈何的轉回天壇。

馬車飛也似的跑開,那個搭了喬家兄弟轉了一圈的人鑽入車子,看一眼石戎道:“你除了會找麻煩,還會點別的嗎?”正是幻無影。

努爾哈赤和石戎一齊向幻無影行禮,孟古笑道:“我一找到少天師,他就想到了這個方子,說隻要官軍一到,想打也打不起來了。”石戎忙向她擺手,孟古這才想起來這話不該當著祝慶說,回頭看去,就見祝慶一雙眼睛噴火一樣的看著他們,不由向努爾哈赤吐了吐舌頭。

努爾哈赤看著祝慶幹咳一聲剛要說話,祝慶轉身就向車門撲去,幻無影左手一伸,壓在他的肩上道:“你那裏也去不得!”祝慶隻覺身上如同壓上一塊千斤巨石一般,怎麼也動不得,怒吼一聲道:“你放開我!”幻無影冷笑一聲道:“你是我們費了好大勁才弄回來的,放了你?”他手一抬,五指在祝慶的昏睡穴上一拂,祝慶瞪著他,慢慢的睡倒在車裏,幻無影冷笑一聲道:“好,放就放。”

馬車一直跑到楊柳胡同張顯庸的寓所,幻無影帶著他們下來,讓馬車接著空跑,然後不走門,躍牆而入,張顯庸正心急如焚的等在那裏,一見他們急忙讓進正廳。

張顯庸拉住努爾哈赤道:“大貝勒,事情如何啊?”努爾哈赤也說不清人家為什麼這麼對他,隻得感濟的道:“多虧少天師設法,一切還都順利。”石戎在一旁道:“接下去怎麼化解這個仇恨,還要請少天師設法啊。”

張顯庸看一眼幻無影放在椅子上的祝慶道:“就是他嗎?”努爾哈赤道:“就是他,我三弟雅爾哈齊,也叫祝慶。”張顯庸看一眼石戎道:“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他的身世是像孟古格格說的那樣,那誰也不能勸他不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