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海濤怒、白浪翻空,長波恨重(2)

休靜急步往艙內追去,未到一半板壁碎裂,努爾哈赤抱著大刀從隔壁的艙室裏衝了出來,滾向休靜,休靜急往後讓,郭再佑拔步而出長劍如龍卷向休靜,努爾哈赤身子貼地向前,大刀掃向休靜雙足,與此同時,對著這間艙室的艙門打開,石戎舞動一條大鐵錨衝了出來,分成兩股尖銳無比的錨頭如同一條分叉的蛇吻一般刺向休靜,休靜怒喝一聲身子一縱而起,腦袋撞破艙頂飛出艙去。

努爾哈赤緊追而出,大刀連連劈出,休靜雙掌自內向外劃出,一團團氣勁凝結成實體與大刀發出嘭嘭的響聲,休靜眼見努爾哈赤一刀一刀的劈開氣勁,最後一刀幾乎劈到麵前,不由暗讚此人內力了得,趁他劈氣之機猛的推出一掌,用足十成功力向努爾哈赤空門推去。

努爾哈赤雖借五龍寶刀之利劈開休靜的氣勁,但有苦自知,整個右臂又酸又軟,眼見休靜雙掌推到,大刀已無法再攔,左掌急忙一立盡起全身之力逼出一朵蓮花迎上,轟然一響巨響,二人的氣勁一齊向兩側飛去,腳下的艙頂爆裂開來,休靜腳點木屑凝氣空中,努爾哈赤卻不身不由己的向後飛去,眼看要落入大海,石戎在艙中衝了出來,縱身把他攬入懷中,隨後右手一揚鐵錨標在桅杆之上,二人就像吊錘一樣掛在桅杆上晃來晃去,努爾哈赤此番一直沒忘了用龍虎獨行步的功夫,此時舊力方去,新力已生,便如無事一般,長笑道:“和尚好曆害!”

石戎抖手拔出鐵錨,與努爾哈赤慢慢的從桅杆上下來,各自擺了個架勢看著休靜,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休靜不敢有半點動作,這二人猶如靈貓捕捕鼠,以逸待勞他已失先機,而且還有一個郭再佑躲在暗處,一但出手必是雷霆萬鈞。

但休靜也不可能就一直在空中那麼站著,他大腦飛速運轉,猛的二目一睜,身上的袈裟向兩邊鼓起,然後斷成兩個大片,裹著兩股氣團像萬斤重錘一樣砸向努爾哈赤和石戎,而他人抱成圓滾了下來。

袈裟在船板上砸出兩個大洞,落入底艙激起一陣灰塵,隨後休靜穩穩的站住,可郭再佑並沒有出擊,努爾哈赤和石戎也在一陣長笑之中重又鑽進了艙中。

休靜身上僅著一件白色直裰,但氣度依然,風采不變,大步走進船艙,艙中的破木碎屑遍布一地,兩間艙室開著門,向裏望去空無一人,再住後的艙室則都艙門緊閉,死氣沉沉的船艙裏看不出一點生氣。

休靜撚著手珠輕頌經文低頭向前走,從艙室的這頭走到那頭,把所有的艙門都打開了,也沒看到一個人,不由大為愕然,休靜雖是朝鮮第一高手,但要說到機巧智變卻遠遠不及努爾哈赤等人,眼看艙中沒人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籠罩全艙似乎自四麵發音之後再聚回中央一般:“大和尚!你找的到我們嗎?”休靜誠實的答道:“老納找不到三位施主。你是石施主嗎?”三個大笑的聲音同時響起:“哈、哈、哈……,大和尚你還找不到嗎?”休靜猛的一抬頭向上看去,就在這同時一刀一劍破艙而入指向他的頭頂。

人猛的發現一件事之後,必然全心神在這上麵,休靜正處在這種情況之下,跟本無法做出反擊,他大吼一聲,背脊用力向後一擠,板壁轟然炸開,人向外衝,剛衝出去一半就覺著一陣寒氣直透骨髓,這個時候來不及再做其它動作,休靜全身肌肉一緊,脊背上發出一陣牙酸的聲音,一支鏢頭入肉三分硬生生被休靜夾住了。

休靜怒極,回手一掌,轟的一聲一根大木被打上天空,他身後並沒有人,隻是一個大木上嵌了一支鏢頭立在那裏,完全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石戎從斜刺裏衝了出來,一條鐵錨猶如雙頭靈蛇一般圍住休靜,與此同時努爾哈赤、郭再佑也一齊殺到,一刀一劍合招向休靜兩側斬去,封死他的空門,休靜二目圓睜高聲道:“阿彌陀佛!休怪老納無情了!”雙掌一合一股強大的吸力吸著三人兵器同時離開休靜向對方刺去,不論他們如何用力都無法控製自己。

眼看努爾哈赤的刀就將砍到石戎身上,一股大力忽然向休靜頭上衝來,休靜謊忙後退,吸力自消,三人的兵器都在對方身體上停了下來,原來那根大木此時自空中而落砸在休靜站過的地方,三人身上發軟竟被震的一齊向一側滾去,爬起來之後,互相驚愕的看了看對方,再回頭向休靜看去,就見休靜雙手合十無可奈何的看著三人,長頌了一聲佛號。

休靜默運功力於背,那支嵌在他背後的鋼鏢從他的身上飛了出來,繞了半圈打在大木之上,將大木從中剖開,休靜看著三人道:“適才若不是這大木從天而降老納便已開了殺戒了,三位施主還要打下去嗎?”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由努爾哈赤走上一步道:“大師的武功我三人遠遠不及,但大師想帶我們回去那也是強人所難,打與不打全在大師而不在我們。”休靜眉鋒一挑道:“三位施主若仍如此固執,再打下去老納不敢說不動惡心。”石戎笑道:“我三人一心想殺大師,又怎麼能要求大師總是手下留情呢。”郭再佑冷笑道:“不錯,大師有什麼本事盡管施展,我們不會要求大師手下留情,同時也不會對大師留情。”

休靜雙手合十向天一禮,然後向三人道:“老納要用佛門護法神功了,請三位多加小心。”郭再佑怕努爾哈赤、石戎二人不知道他的功夫逐道:“你的‘龍形刀’已經到了十成之境,手可斷木,勝過利刃,正可用來降伏我們這些妖魔。”休靜二目一閉道:“罪過!”雙手向外一翻陽光下掌緣竟閃閃發亮,便如一口短刀一般,石戎讚道:“好刀、好刀!”一甩手,掌中的鐵錨向流星錘一樣打了出去。

休靜左掌一動正削在錨尖之上,竟將錨尖削去一塊,郭再佑讚了一聲好一劍刺到,努爾哈赤的五龍寶刀也劈了下來,休靜手掌再曆害也不敢和這兩件神兵利器硬碰,退後一步讓開刀劍,掌上刀氣向二人身上掃去,二人各自騰空旋起,兩股刀氣從二人身下掃過,劃在艙室的板壁上,立時木屑四飛,灰塵揚起迷人二目。

石戎大聲道:“把刀劍給我!”努爾哈赤和郭再佑同時一甩手,大刀寶劍一齊向他飛去,郭再佑則抓住鐵錨像袖刀一樣橫拖而出,鬥大的錨頭盤旋著在休靜頭上,如一朵蓮花一樣顫顫抖抖,努爾哈赤手中的鐵葫蘆頭向前探去,點向休靜的腹結穴,他的鐵葫蘆為了裝酒之故又大又長,直像點穴攫一般,但點到休靜身上卻如觸鋼板一般。

休靜明知石戎要去刀劍必有所執,但他藝高膽大也不在意,一掌攏住錨鏈向懷中硬奪,掌刀就勢在鏈上一斬,擦起一道火花,鏈上多了一條白印,原來努爾哈赤那一點表麵看去沒傷到休靜,但氣勁也已襲入休靜的身體,讓休靜渾身一麻,掌上的氣勁便散了許多。

石戎刀劍在手大聲道:“大和尚!我來請教!”一刀一劍如半空日月一同降下,休靜就覺得一股逼人的殺氣直入心頭,未等動手,心下先已虛了許多,他不敢空手迎敵,手臂在錨鏈上繞了兩繞,掌上刀氣隨著錨鏈掃向郭再佑。

一旁的努爾哈赤大吼道:“小郭鬆手!”郭再佑丟了鐵錨向後滾去,刀氣砍在他站過的地方嘭的一聲砍起一塊木板,在灰土中向郭再佑砸去,努爾哈赤鐵葫蘆掉過頭來改為手椎砸在木板之上,把木板砸成木粉,飄飄落下。

休靜沒時間去管郭再佑和努爾哈赤,揮舞鐵錨來擋石戎的刀劍,兩個人的兵器就如蜻蜓著水,蝴蝶親花一沾既走,看的努爾哈赤和郭再佑眼花繚亂,目瞪口呆,郭再佑搖頭不迭的道:“這小石平時說起話來嘻嘻哈哈,沒想竟有這等武功。”努爾哈赤則怪聲怪氣的道:“這小子什麼時候把厄赫的刀法學來了。”

三十刀左右休靜手中的鐵錨連錨帶鏈一齊被削成鐵屑,他急忙把手中的念珠舞起迎去,但也隻接了三刀半,便連索子都沒了。

石戎刀劍不停刀未落劍已至,刀刃削去休靜的直裰前襟,劍鋒劃過休靜的頭頂,若不是休靜退的快些老頭皮便給劃爛了,石戎大笑道:“大和尚!你要破得了我這一路刀法我就讓你帶郭再佑回去!”

休靜二目睛光一射長聲道:“阿彌陀佛;小施主無須大言,你這刀法雖好但老納也已經知道如何破解了。”說著右手迎著刀劍一攏,刀劍不由自主的合在一起,一聲巨響火花亂冒,休靜左掌一立向石戎胸前斬去,努爾哈赤大聲道:“不好!”縱身衝了過去。

突然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入四人的耳中,整個大船猛烈的搖晃起來,四個人同時被震得飛了起來,大船上的木板、桅杆一齊飛上半空飄在四人周圍,休靜、石戎、努爾哈赤三人各自用兵器和雙掌拍打木板,怕傷到自己,郭再佑急切的向下尋找著,大聲喊道:“長憶!長憶!”

又過一刻四人一齊重重的摔在船上,四人雖都武功過人,有內力相護仍摔了個七昏八素,郭再佑不顧一切的爬起來四處尋找趙長憶。

石戎看了一眼大船,原來這船的鐵錨被他拿來做兵器之後便不再固定了,晃悠悠的在海上飄了起來,而休靜剛才擲下的袈裟砸入底艙之後餘勁把底艙的艙板也震裂了,大船一邊走海水一邊往裏滲,船體也就越來越往下沉,加上無人掌舵和四個人在船上跳來蹦去,船體更加不穩,就如同一個宿病老人一樣晃蕩著向前飄動,猛的撞上了一塊暗礁,半截船體撞散了開來,破板子飄了四處都是,四個人落在餘下的半隻船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水咕嘟嘟上冒,急速的吞食著半截船體。

休靜緩過一些來指著大船道:“阿彌陀佛,三位施主逆天而行,今遭天譴了。罪過、罪過。”石戎此時恨透了他了,破口大罵道:“禿驢,你要不來那有這等禍事!”努爾哈赤卻很豁達道:“就算是天譴,你大和尚沒罪,我們跟著你一步不離也自然就沒事了。”休靜不理他們自行坐下高聲念起往生咒來了。

郭再佑轉了過來,這半截船他片刻就已繞完,那裏也沒找到趙長憶,他眼睛都急紅了,一看到休靜更是惱怒抓起斬馬劍揮舞著吼道:“禿驢!我若找不到長憶定要將你剝皮剔骨,生吞活吃!”

努爾哈赤和石戎兩個的目光同時向海中望去,郭再佑一眼看到不顧一切的往海裏撲去,石戎急忙跳起一把抱住他道:“你的水性能在這裏找到什麼!隻會把你自己陪進去!”郭再佑暴跳如雷的道:“找不到我就死在裏麵!我若失去長憶,我怎麼再去見愛姬!”

石戎把郭再佑往努爾哈赤懷裏一塞道:“你看住他,我下去找。”努爾哈赤早上出海時雖在水中遊個不休,但他知道若比水性自己萬不如石戎,郭再佑就更不用說了,於是抱住郭再佑道:“你去吧,他定不會有事。”

石戎轉過身看一眼休靜嘲諷的道:“大師真有先見之明啊,已經提前為無辜的人念上往生咒了。”郭再佑聽了怒吼著又要向休靜衝去,努爾哈赤用力抱緊他向石戎道:“快去,快去,廢話少說。”石戎除去長衣一縱身躍入水中,刺起一個小小的水花,努爾哈赤安慰郭再佑道:“你看他的身法這般了得,想來必能找到長憶。”郭再佑此時六神無主,隻能呆呆的看著海水,二人都全神貫注的看著海水卻沒發現休靜慢慢站起,緩步走入海中。

好一會過去,石戎從海裏鑽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郭再佑急切的道:“找到了嗎?”石戎搖搖手,重又潛入水中,又過一會再探出頭來,如是者三回,郭再佑已知趙長憶生還無望,頹喪的倒在船上道:“愛姬!我有負你的所托!”一邊說一邊把寶劍向脖子上抹去。

“快看!”努爾哈赤猛的大喊一聲,郭再佑急忙回頭,脖子在劍上一擦抹破一塊,血滴打落在船板上。

一條巨大的章魚從海裏浮了上來,一隻腕足向空揮舞,上麵纏著的正是趙長憶。

郭再佑不顧一切的縱入海中,向章魚撲去,努爾哈赤看的咋舌不已,眼見郭再佑衝上去了,他也抄起五龍寶刀吼道:“老子吃你吃的多了,難不成還怕你嗎。”飛身躍起一刀砍向章魚,石戎卻爬上船來,伏在船板上狂喘不休。

大章魚跟本沒理會郭再佑他們,它的全部精神都在身子下麵,三支腕足動個不休,一雙小眼睛緊釘著海水,當海麵猛一翻泡,它那三根腕足快速向下落去,但水下那人比它更快,猛的一躍出水,三根腕足擊了空,打的海麵水花四濺。

休靜在空中旋身落在船板之上,一邊大口呼吸,一邊用力壓製心腑的不安,原來他仗著內力深厚硬潛入海底,這才發現了那隻大章魚和趙長憶,於是不顧身子連用龍形刀的功夫,硬把大章魚逼了上來。

努爾哈赤一刀砍在章魚纏住趙長憶的腕足上,可這章魚身體極軟,腕足又是在空中竟不受力,大刀斬進去一半竟未能將腕足軟斷。

疼痛使大章魚猛的向努爾哈赤抽去一足,把半空中的努爾哈赤抽落水麵,章魚張開喙嘴向努爾哈赤咬去,郭再佑的寶劍及時刺到,鋒利的斬馬劍直刺入章魚體內,但卻如長箭入水無所著處,章魚仍然撲向努爾哈赤,這時半截桅杆飛了過來,一直飛進章魚的血盆大口之中,努爾哈赤急忙躍起一刀揮出,此番他用了全力將一條腕足斬了下來,那東西在海麵上蜿蜒滾動,好像離開主人的身體它仍然能活著一樣。

石戎、休靜二人同時縱起,石戎一把抱住趙長憶,休靜一掌斬斷那條被努爾哈赤斬開一半的腕足,章魚又揮起兩條腕足向他二人襲來,努爾哈赤和郭再佑急忙躍到,在二人足上一托,二人借力飛回,休靜大聲道:“不要刺!砍!”努爾哈赤和郭再佑兩個便輪動刀劍沒頭沒腦的向章魚砍了過去。

那章魚八條腕足被二人砍去六條,砍得急了猛的身子一動噴出一股黑煙,把二人籠在其中,等煙霧散去章魚早就跑了,再看努爾哈赤二人渾身上下一片烏黑,除了眼睛還看的到一些白眼球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種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