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戎抱起法秀師太把席子踢到半老頭子身上做個鬼臉道一聲:“得罪了。”一屁股坐在半老頭子的身上手掌一探法秀師太的心口果然還有暖意,於是一手按在她誌堂穴上,真氣行滿法秀師太全身,當至奇經八脈時滯而不前,石戎點頭道:“怪不得他們認為救不得了,原來她身受重傷瘀氣逼入了奇經八脈。”回手在懷中掏出一瓶法秀師太送他的白雲熊膽丸,倒出七八顆來自己先吞了兩粒,然後都送入法秀師太口中,此時無水隻好靠他的津液助法秀師太咽下,然的後他一掌巨闕一掌誌堂抵在法秀師太身上以真氣助行藥力,半刻鍾左右,法秀師太呻吟一聲,石戎知她已還過來一些,長出一口氣,就覺身下一陣蠕動低頭看時原是那半老頭子醒過來了被他壓的難受緩緩而動,石戎站起來一腳踢在他耳門上道:“天尚未明繼續請睡。”那半老頭子聽話得很果真繼續睡去。
當法秀師太清醒之後發現自己並不是店中而是在一家農舍中躺著,門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輕聲說著:“這尼姑是我母親,她與我父親不合便到千山出家當了尼姑,我這回好一番苦求她才同意和我回家,沒想半路上又碰上了土匪,把我娘倆都給打傷了。”一個老嫗長咳著道:“咳、咳、咳……,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們是匪人呢。”法秀師太行了一遍內氣覺得比起昨日來強了許多心道:“是誰救了我?為什麼他要說我是他的母親呢?”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動,門外聽見;一個少年挑簾進來見她醒了喜道:“師……;娘您醒了?”
法秀師太輕歎一聲道:“又是你這小鬼。”石戎一笑走上前低聲道:“師太,您投的什麼黑店,昨夜那店主要讓您去水晶宮養傷,多虧小人碰上才攔了您的佛駕。”法秀師太道:“我已多日沒付店錢了,他自然要甩了我這個包袱。你給我服了白雲熊膽丸嗎?若不是我把天絲綿和傷藥都給了你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石戎皺眉道:“不知是什麼人傷了師太?”法秀師太二目凶光暴射狠狠的道:“我隻要有一口氣生入山海關就決不會饒過穆中老兒!”石戎大吃一驚萬想不到傷她的竟是鎮華山穆中,當下也不敢再問起因為何事了,而法秀師太是因為與穆中聯手自幻無影處搶劍譜,到手之後讓穆中暗算的,也不願意和石戎說,兩下讓過不提。
過了一會法秀又道:“你怎麼會在這?”石戎道:“我受朋友所托替他們辦一件事路過這裏。”他不願意和法秀師太說的太多,法秀師太一眼就看出來了,道:“我中了穆老兒的混元掌功傷勢瘀結在奇經八脈之中,你雖給我服了白雲熊膽丸,但亦難全俞,我有個朋友住在臥虎溝,你把我送到那去,以她的內力定能為我打通奇經八脈。”石戎道:“師太說的是鶴筆門的‘白玉鶴侶’嗎?”法秀師太點頭道:“我與‘雲遮日’玉蘭花是中表姐妹。”石戎笑道:“這太好了,我正要去臥虎溝,咱們兩個到是同路。”下午石戎找了一輛大車把法秀師太放在車中,尋路向臥虎溝而去。
努爾哈赤長出一口氣道:“石兄弟言下無虛這白雲熊膽丸果真是療傷聖藥,我的內傷已好五分了。”巴雅喇大喜拍手道:“隻要大阿琿沒事我們就有希望了。”說完忽地想起小弟不由眼圈一紅,努爾哈赤猜到他的心思伸手拍拍他道:“你放心小弟絕對沒死,也一定死不了。”巴雅喇愕然的道:“可我摸小弟的胸口已無暖意了。”努爾哈赤道:“昨夜來的老道是摩天嶺冰祖蔡永吉,他的功夫偏於陰寒,中他一掌之後與死人無二,但實既上卻還活著。”巴雅喇想到大哥剛才的樣子不由的信了幾分,這時圖魯什走了回來,手裏抱著大堆枯柴,生起火來,道:“大貝勒你且烤上一烤寒氣出了體內也就不冷了。”努爾哈赤雖然知道沒用但也總比幹挨著要強些便湊過來烤火,圖魯什把一隻小野豬扒了皮架上火來烤,努爾哈赤見他情緒不高笑道:“圖魯什;怎麼不說話了?”
圖魯什把短刀往地上一丟恨恨的道:“虧俺還自稱是‘小李逵’竟連個牛鼻子老道都拚不過,真給李逵爺爺丟臉。”努爾哈赤和巴雅喇看了他那天真的樣子均不由放開懷抱大笑不禁,圖魯什老大不高興的道:“你倆嘲笑俺,俺不跟你們說了。”努爾哈赤忍住笑扯住他道:“圖魯什;你忘了,‘黑旋風’李逵去二仙山請羅真人不也一樣吃了牛鼻子的虧嗎。”圖魯什眼睛一瞪道:“真的?”巴雅喇笑道:“我大阿琿能倒背《水滸傳》他說自然不假。”圖魯什一拍腦袋道:“我說我怎麼輸給牛鼻子了,原來李逵爺爺也輸給過牛鼻子我是‘小李逵’自然更要輸了。”大笑不停歡歡喜喜的烤肉去了。
努爾哈赤苦笑一聲道:“若我們都像他這樣就好了。”巴雅喇道:“大阿琿;我們現在窮途沒路下一步如何是好啊?”努爾哈哈赤道:“你還記不記得額亦都?”巴雅喇想了想道:“是不是那個偷學黑龍門武功本該處死卻被黑龍門掌門鼇千收為弟子,成為黑龍門‘四大金剛’之一的‘門神’?”努爾哈點頭道:“就是他。”巴雅喇拍手道:“當年他刺殺鐵嶺衛參將馬龍被李成梁的部下追殺,是大阿琿你救了他,如今他這‘門神’已是遼東第一大胡匪,手下有七、八百條漢子,就連李成梁也拿他沒辦法,若他肯念著舊情幫咱們一把,石阿琿再順利的從臥虎溝珠魯巴顏那裏帶回大阿琿的人馬來,報仇就有望了。”努爾哈道:“聽珠魯巴顏說;額亦都在金州一帶吃了劉挺的虧,折了好些人馬如今躲在老禿頂山裏休養生息呢,有沒有沒力量幫咱們報仇還不一定,但找到他必竟先有個安身之地,唉;可惜咱們阿瑪對他並不看重,若是當日阿瑪留他在城中,今天又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巴雅喇臉上一紅,當日趕走額亦都正是他娘的主意。努爾哈赤忽然嗅到一股糊味回頭一看小野豬已然烤得黑了,他雙眉一皺跳起來道:“圖魯什呢?”隨著他話音一個道士提著圖魯什在一株大樹後轉了出來。
石戎把法秀師太扶到車轅上坐好道:“這裏風涼些比在裏麵悶著好多了。”法秀師太靠著車門框坐著笑道:“你小子倒真會照顧人,我若真的有你這麼兒子就好了。”石戎道:“那您就把我當兒子好了。”法秀師太道:“尼姑若有兒子豈不讓人笑掉大牙。”石戎道:“天兵說句話您別生氣,您可一點也不像個尼姑。”法秀師太道:“這倒真應了大師姐的那句話了。咦!”就在二人說話的功夫兩匹快馬飛一般的過去,法秀師太看見左麵馬上是一個白袍僧人,不由一驚。石戎雙眉一挑道:“師太你認識他們?”原來右麵那匹馬上的人石戎卻認的,正是當初在撫順城外攔截他和努爾哈赤的‘賽太歲’彭燾。法秀師太點頭道:“那和尚是神龍教黃龍壇的使者智上法王。”石戎道:“這智上法王很厲害嗎?”法秀師太道:“他俗家姓雷,是武昌明遠堂雷家的人,他叛家而出入了黃教,雷家追了他三年竟沒殺成他,後來他又盜了黃教的‘天佛珠’交還家中贖罪,跑到遼東入了神龍教,你說他厲不厲害。”
石戎似乎並沒聽見法秀師太說些什麼,隻是呆呆發愣,半響才大叫道:“是了!”法秀師太吃驚的道:“什麼呀?”石戎道:“這智上法王出身於明遠堂一定精通機關消息了?”法秀師太道:“正是,明遠堂以暗器、毒物、機關消息而聞名,這位智上法王聽說當年正是堂中的機關教頭。”石戎自言自語的道:“一定是他們發現了佟大俠的家中有機關消息可以藏人,才調他來勘察的。”法秀師太越聽越糊塗,石戎卻是大感為難,按理他該立即趕回去設法相助佟玄,但法秀師太又離不開人,他正感為難,一陣馬蹄聲響那兩人又回來了,他沒去找人家,人家到找上他了。
彭燾用馬鞭子一指石戎道:“黃龍使;就是這小子那日救走了佟豹。”黃龍使智上法王看一眼石戎冷笑道:“你自挑手筋腳筋爬到神龍島去請罪吧。我沒工夫理你。”法秀師太冷哼一聲道:“法王好大的口氣呀。”智上法王這才看見她一驚道:“原來師太在此,難怪這小子竟敢光天化日的在大路上走動。這小子是師太的門人嗎?”法秀師太道:“難的法王還認得小尼。我恒山派的名號還鎮不住法王,這少年的師門法王卻隻怕惹不起。”智上法王臉色一變道:“小子,你是何人門下?講!”石戎道:“我是燕山門下。”法秀疑惑的看一眼他,原來智上法王逃出明遠堂就是龍虎山張顯庸天師向明遠堂主‘四野同震’雷樹求的情才免了一死,故而法秀師太想以石戎師門嚇退智上法王,卻怎麼也沒想到石戎竟會說自己是燕山門下。
智上法王臉色一緩,他先前聽彭燾說起此人是仙露宮門下,雖說石戎又說自己是燕山門他也並不在意,笑道:“那你師父是陸鋒還是海昆?”他說的這二人是燕山派正副掌門紫陽真人陸雲平、九州聖丐海鳳寶的兒子,也是燕山派小一輩的高手,陸、海二人不收弟子故智上法王以為石戎是他們的徒孫。石戎卻不屑的道:“陸鋒和海昆隻不過是我的師侄而已。家師名號上星下月。”智上法王先是大驚隨後放聲大笑道:“你小子失心瘋了不成?星月老人封山三十年了,總不成你娃兒是在娘肚子裏和他老人家學的功夫罷。”石戎笑道:“法王說笑了,咱們武林中最重師承,我就算豬油蒙了心也不敢胡說八道啊,在下確是他老人家的徒弟。”這回連法秀師太都一皺眉覺的石戎的謊話太玄,豈不知石戎說的還真就是實話,當年馬無塵以《龍虎劍經》向燕山派換《軒轅三奇》,星月老人為了能一道了解‘天幹風雷劍’,便親自出手為石戎打通了任督二脈,石戎乖巧得很一口一個師父叫的老頭開心收他做了個記名弟子。
智上法王一拂腦袋道:“好!你既是星月老人的徒弟,那與我正是同輩,我和你交手也不算欺負你。”說著一縱身右手一探用的是少林‘龍爪功’,抓石戎琵琶骨,石戎右手劃一圓圈左手在圈中探出手指已觸到智上法王手背,智上法王一收手長笑道:“好一招‘指點神州’。”左手一立正是‘少林十八羅漢手’的起手勢‘禮拜如來’石戎不敢硬接翻身躍下車轅,臉上卻是一紅。原來那招‘指點神州’要五指打上對方手背五穴,可石戎出手過慢隻點在了智上法王的手背上。智上法王身子掠過車轅,左掌在法秀師太肩上一按長笑道:“原來師太有傷,難怪如此忍讓小僧。”法秀師太麵色大變怒極出劍,但智上法王早已躍過攻向石戎,彭燾在一旁聽智上法王說法秀師太有傷自以為有便宜可占搶上去一掌抓向法秀師太口中還大喊道:“禿尼休的猖狂!”法秀師太氣的麵上紫氣高漲,寶劍一斜指向他笑腰穴,彭燾身子幾乎是自行撞上寶劍心中剛驚忖不好,肩井穴又被人一把扣住提起來遠遠的甩了出去,人一落地狂笑不止。
智上法王一掌逼退石戎轉身向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個少年和一個和尚道:“你們是走路不是?若是,走你們的路好了少管閑事。”少年幾步跑到石戎麵前猛然一驚,隨後兩人同時指著對方道:“咦;怎地是你!”智上法王一見他們認識心道:“這小子武功不錯,若再加上這和尚和那少年隻怕不易打發。”想到這轉身要走,和尚上前一步深施一禮道:“小僧本空,參見法王。”智上法王還了一禮道:“小師兄有事嗎?”本空道:“法王既是神龍教中人物小僧無禮想請教三掌。”智上法王道:“何故?”本空道:“若小僧勝了有一句話請教法王。”智上法王道:“如此不能令小師兄失望。請!”本空一抬手道:“失禮。”一掌向智上法王胸前拍去,智上法王也出一掌迎上,二掌未等撞上嘭的一聲巨響,本空退後一步,麵色一變,智上法王也退了一步道:“‘大明咒’!你是千山弟子,真空有你這樣的徒弟大可讓千山派坐穩關東三大派的交椅了。”本空一合掌高聲道:“阿彌陀佛;小僧輸了,餘下兩掌不敢再請教了,法王請便。”石戎和那少年都奇怪的看著本空心道:“各退一步隻是平手,他為何要認輸啊?”智上法王卻放聲大笑道:“好個本空;真言不虛。”本空也一笑道:“了得法王;功逾天台。”法秀師太合掌道:“二位均深得無爭之真意,使貧尼領悟良多。”智上法王道:“小僧告退。”轉身就走,那少年冷笑一聲道:“法王看劍。”一劍刺向他華佗挾脊大穴,他劍法也真了得,一劍之下將華佗挾脊從上至下全籠在劍光之內,智上法王左袖卷起彭燾丟上馬去,已解開他身上兩處被封之穴,右袖拂開少年寶劍縱身上馬與彭燾並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