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空歎口氣道:“他當真了得,隻怕合我們三人之力也不是他的對手。”少年雖不信但心中有事隻得拋開了,回手抓住石戎道:“此番你再跑不得了,你夜探佟家究竟是什麼來路?”石戎一笑道:“你又是誰?為何也去了佟家?””少年大聲道:“?我是佟豹的三弟雅爾哈齊!佟豹現在何處?”石戎不敢相信的道:“你真就是十年前在薩爾滸山丟了的雅爾哈齊?”少年挽起袖子道:“我這裏天生一塊月牙斑,你看!我大哥究竟在那?你快說啊?”石戎道:“你先說這十年你都那去了?今天又是怎麼找到這來的?”石戎心道:“我不知你身上有什麼斑,卻不要弄錯了才好。”雅爾哈齊無奈隻得道:“我在薩爾滸與我大哥、二哥失散之後被天龍西宗的德昂法王所救,十年來一直隨他學劍,此番家師東來為圖倫城主尼堪外蘭的母親祝壽路過董愕部聽部首珠魯巴顏說起才知我兩位哥哥的下落,我便找來了。”石戎拍掌笑道:“你大哥沒事,你既在此佟大俠可以無慮了!”本空聽了上前一步道:“不知佟大俠有何可慮之事?”石戎道:“尊駕是……?”本空道:“佟玄正是家父,小僧俗名佟養性。”石戎大喜道:“你是佟大俠在千山學藝的那個兒子?太好了,有你二人相助就是神龍教主來了也不擔心了。”
道士放下圖魯什道:“他還沒死隻是被我封了穴道,而且隻是普通的封穴,並沒用獨門功夫。”努爾哈赤看一眼他火也似的臉皮,一拱手道:“原來是‘火祖’喬老前輩;失敬,失敬。”道士一擺手道:“不必;論起來我父親與你師祖算是中表兄弟,你叫我一聲師叔好了。”努爾哈赤趕忙改口叫了一聲師叔。喬誌容找塊石頭坐下道:“我跟你沒什麼仇恨,雖然你把老七的胳膊砍了,但他為了收你的小弟為徒已發了毒誓不報仇了,我自然也沒必要管他的閑事。但我們摩天嶺近十年來全靠著葉赫部來供養,葉赫部的首領卜賽跪在我們摩天嶺下求我們老哥幾個幫他除了你,你說我們好意思不幹嗎?”巴雅喇實在忍不住一輪五龍寶刀大聲道:“有能耐你就過來殺我們吧!”喬誌容看他一眼道:“你若有能耐一樣可以過來殺了我。”巴雅喇怒吼一聲輪刀就要往上撲,努爾哈赤一把扯住他道:“你少胡鬧!喬師叔;你要殺我們,我們不敢反抗你請動手罷。”巴雅喇吃驚的看著努爾哈赤,喬誌容則放聲大笑道:“哈、哈、哈……;我若這麼殺了你們,將來傳出去豈不讓人笑掉大牙。這樣罷,你們哥倆一齊上,——他拍開圖魯什的穴道——再加上這夯貨,三十招之內我殺不了你們就算了。”圖魯什跳起來自石後抓出雙斧大聲道:“死牛鼻子老子雖然鬥不過你可也不能白讓你欺侮。”說完輪斧就要砍,努爾哈赤扯開他道:“三十招太少,三個人太多,就讓小侄單獨接前輩五十招吧。”喬誌容不屑的道:“若你單獨出戰我十招不勝,放你們走路。”努爾哈向圖魯什、巴雅喇二人低聲道:“我若不勝你們兩個就分開跑,不必管我。”巴雅喇聲音一黯叫道:“大阿琿!”喉頭如塞竟說不出話來了,圖魯什則道:“你去罷,無須操心。”原來他已想好了,若努爾哈赤不勝立即上前拚命,故也不多說廢話。
努爾哈赤走上前雙掌一分亮個‘彎弓射虎’的架子,道:“我是晚輩請您先攻過來好了。”喬誌容一皺眉道:“你不用刀?”努爾哈赤笑道:“我知道師叔從不用兵器,我又怎麼能用兵器和師叔動手呢。”喬誌容冷笑一聲道:“好;是個男兒,你既不用兵器我五招之內殺不了你轉身就走。”努爾哈赤見他中計心中暗喜道:“那請前輩出招。”喬誌容手掌向身側虛劈一掌,枯草落葉立時焦黑他麵有得色的道:“我出招了你來吧。”努爾哈赤回頭向巴雅喇道:“這是第一招,計算吧。”說著雙掌一輪擊向喬誌容胸口。
喬誌容早已從蔡永吉口中得知努爾哈赤受了內傷,故而才如此托大,他見擊來的掌上全然無力,冷笑一聲道:“我就受你一掌又能如何。”廷胸抵掌,掌力及胸他隻覺一股悶意鬥生,方自一驚努爾哈赤的雙掌已擊在他的胸前,喬誌容倒退數步體內血氣如潮大喝道:“好小子!”努爾哈赤吐出一口濁氣雙掌幻出千朵蓮花,喬誌容心知自己血氣翻騰接不下這一掌,反手抽出拂塵在努爾哈雙手之間一拂千朵蓮花同消,縱身自努爾哈赤頭上躍過,腳尖點向努爾哈赤頭頂,未等踢到隻覺腳上一涼急收腿躍開,方一落地一陣疼意襲來,抬腳看時腳掌破了一道口子,努爾哈手中卻多了一柄匕首,喬誌容大怒道:“你敢暗算我!”努爾哈赤強壓下胸口襲來的一陣巨疼恭敬的道:“是道長先用了兵器,晚輩有幾分膽量敢以空手對前輩的拂塵。”喬誌容臉上一紅一甩手拂塵擲入一棵樹中道:“我便不用兵器。”努爾哈赤的匕首收入懷中道:“那我就再空手領教前輩的高招。”巴雅喇開口道:“道長已然三招了。”喬誌容怒視他一眼,其實他隻攻了一招,可他自重身份無倫如何也不能和一個小孩子去論口。
喬誌容雙掌一挫立時血紅大聲道:“兩招也取你性命了。”猛的推出一掌,努爾哈赤急速脫下長衣抖的比直卷起枯草敗葉蕩向掌力,轟的一聲枯草敗葉似被火炙過一般立時焦黑,有幾片還燒了起來,巴雅喇高聲喊道:“第四招了。”努爾哈赤連退幾步咽下一口瘀血用目光製止住要衝上來的圖魯什,喬誌容看出他已是強弩之末大笑一聲縱上幾步第二掌又推了過來,努爾哈赤集中全身氣力,回身抽出匕首在拂塵擲入的樹上劃過,樹應手而倒砸向喬誌容,樹雖不大喬誌容也不敢讓它砸著急忙收掌躍開,巴雅喇急聲道:“第五招了”努爾哈赤口中鮮血狂噴頹然而退,喬誌容眼見功敗垂成,那肯放手一腳踢在樹上道:“我就放過你!”樹上拂塵箭般射向努爾哈赤,巴雅喇閃電似的衝過來大刀一立拂塵撞在刀上,巴雅喇大刀脫手一屁股坐倒在地三竅冒血,指著喬誌容道:“你好卑鄙!”圖魯什大吼一聲一步上前輪斧就劈,喬誌容雙手抓住斧刃,熱力自斧頭經過純鋼斧柄傳到圖魯什手上,雙手傳出一股糊味,但圖魯什並不鬆手反而向下一壓,喬誌容雙腿竟入地八寸。喬誌容怒極借力一甩,圖魯什被拋向空中一頭撞向一塊巨石,誰知巨石竟像長腳了一般橫著跑開一丈,一個又矮又瘦的小老頭站在石後伸手在圖魯什頭上一抵一轉,圖魯什安穩的站住呆楞楞的看著老頭。
喬誌容暗暗心驚忖道:“我那一擲少說也有一千斤的力道這老兒一手推石一手接人全不費力,隻怕武功還在我之上。”小老頭掏出一瓶丹藥遞給圖魯什道:“他們倆人著了火毒,你去把這‘冰天散’給他們服下。”喬誌容聽了丹藥的名稱雙眉一皺道:“你是‘七寶雷家’的人嗎?”小老頭唾了一口道:“呸;你算個什麼東西,說好了五招,你贏不了人家就暗算,傳出去也不怕讓江湖人笑掉了大牙。”喬誌容臉上一紅道:“你沒看清楚就別胡說,我隻向他攻了三招。”小老頭更怒直接向他臉上唾去:“啊呸!身為前輩,還是人家師叔竟然跟幾個後輩斤斤計較!”喬誌容隻覺他的唾沫如同鐵彈,一偏頭躲過大半,少許沾臉又痛又涼,他怒氣勃發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來管我!”小老頭在身後抽出一支七尺長大煙袋,銅鍋如拳,鋼杆玉嘴,一片烏紫之光映人二目,喬誌容一驚道:“你是齊遠飛齊總鏢頭?”小老頭臉色大變,罵道:“賴皮狗;你找死不成!”喬誌容大惑不解道:“你怎麼開口傷人?”小老頭道:“普天下見我麵不叫我一聲‘九龍老齊’的比罵我祖宗還不如。你既先罵了我,我自然就要罵你。”喬誌哭笑不得重新道:“九龍老齊,我們素無過節,希望你今天也別強出頭。”九龍老齊冷冷一笑大煙袋忽的點向他的腹結穴口中大聲道:“用你的摩天烈火手。”喬誌容一掌撥開道:“九龍老齊;你總不該這麼就出手吧!”九龍老齊收回煙袋笑道:“誰說我出手了。——吹一口被喬誌容炙過的煙葉——我不過想讓你把煙給我點著而已。可惜呀,你和蔡永吉還想找明遠堂的人比比冰火掌的功夫,當真是壽星公上吊—活膩歪了,當初我的煙袋未等遞出就已讓人家‘四野同震’給點著了。”他一邊說話一邊打火點煙猛吸一口,張嘴把煙吐向喬誌容。
喬誌容怒火填膺雙掌又是一片血紅掃向九龍老齊道:“老匹夫找死!”九龍老齊雙手輪動煙袋在頭頂晃了一圈大煙袋鍋砸向喬誌容肩貞穴,二人交手立時一片火熱之氣橫空四射,圖魯什抱了巴雅喇,拖著努爾哈赤連連後退仍覺一股股熱浪劈頭蓋臉的掃來。三幾個回合過去,忽聽喬誌容大吼一聲,雙掌推出嘭的一聲,隨後喬誌容淒厲的一聲長嘯落荒而走,九龍老齊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手中的煙袋已被震的粉碎,遍地都是碎鋼,拳大的煙鍋還在,落到那棵倒樹上,炙得樹上吱吱直響。
努爾哈赤急聲道:“老前輩;可是受傷了嗎?”九龍老齊搖搖頭道:“沒有。這雜毛也當真了得,不過他讓我傷了督脈三穴沒有個一年半載別想再跟人動手了。”努爾哈赤勉力爬起跪倒向九龍老齊道:“老前輩;冒生死之險出手相救,努爾哈赤無以為報隻能向您多叩幾個響頭了。”說完一頭磕了下去,圖魯什、巴雅喇也一齊跪下磕頭,九龍老齊連忙扶起道:“大貝勒無須如此,小老兒也不過是受人之托。”說著掏出一張紙箋道:“大貝勒請看。”努爾哈赤打開紙箋隻見上麵寫道:
“拜上大貝勒努爾哈赤:
令祖、令尊均已過世你當以建州衛大貝勒自居方可收斂人心重複祖業,你身在逃難之中,兩個幼弟難以保護,九龍老齊為人忠信可托,你可將巴雅喇、穆爾哈齊兩位小貝勒托付與他,一來你可放心大膽做事,二來他兩個也能在九龍老齊的門下學些武藝,日後助你成事。
另;‘門神’額亦都現在老禿頂子山東峰老鬆坳。
龍虎山第三門下虛無形百拜。”
努爾哈赤一臉迷惑的對九龍老齊道:“老前輩;我從不認識這虛大俠,他老人家為什麼要幫我呀?”九龍老齊笑道:“大貝勒;這老朽就不知道了。老朽受過這位虛二俠的大恩,他說的話老朽必然要辦,就不知大貝勒意下如何呀?”努爾哈赤醒悟過來急忙拉過巴雅喇道:“還不向老前輩磕頭認師。”巴雅喇聽話的磕了三個響頭,九龍老齊這回坦然受之,待他磕完大笑道:“老朽到老到老收這麼個佳徒又欠了虛二俠一個大人情啊。”說著摸出一柄短劍遞給巴雅喇道:“這是師父給你的見麵禮拿著。”巴雅喇道謝接過,努爾哈赤道:“我的小弟弟被蔡永吉強虜去了,隻有這個弟弟在身邊就請前輩費心教導了。”九龍老齊道:“大貝勒放心,剛才喬誌容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既然蔡永吉為了你的小弟弟連斷臂之仇都不報了,想來令弟必然無礙。噢;對了你的傷勢如何?”努爾哈赤忙把‘冰天散’遞過去道:“服了老伯給的藥後火毒已消,至於內傷小侄這有恒山派的‘白雲熊膽丸’,倒不要緊。”九龍老齊收了他弟弟做徒弟他說話時也親近了許多。
九龍老齊道:“‘白雲熊膽丸’可以說能治所有內傷,大貝勒既有此物那是不要緊了,這瓶‘冰天散’就送給你了,日後若有白雲熊膽丸治不了的內傷將它與白雲熊膽丸便可無礙了。大貝勒,你可還有什麼要向令弟交待的嗎?老朽要走了。”努爾哈赤忙道:“沒有了。巴雅喇你跟前輩去罷,記住好好學武,他日好為瑪法和阿瑪他們報仇。”巴雅喇哭著道:“大阿琿放心,我記下了。”九龍老齊牽了他的小手自向沈陽方向去了。
石戎、本空、雅爾哈齊三個又到了佟家的大門外,法秀師太聽了石戎的話自然不肯再去臥虎溝,石戎讓她又寄住在那戶農家領了本空和雅爾哈齊兩個回來,院子仍然沒有動靜,依雅爾哈齊就要進去,石戎擺手道:“若裏麵有人豈不打草驚蛇。”本空點頭道:“是啊;三弟,你我還是聽石兄弟吧。”三人當中雅爾哈齊太小,本空又沒有多少江湖經驗故石戎儼然是三人的首領。石戎道:“我的輕功好,本空師兄的站功好,不如我站在本空師兄的肩上看看情形,若沒動靜咱們也不須進去,若有動靜再接應也不遲。”本空搶先讚成道:“就這樣吧。咳;家父若把秘道機關告訴我,咱們也不用這麼費勁了。”當下本空馬步紮好,石戎站上去正好比牆頭高出半個頭,雅爾哈齊則提了劍在一旁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