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回 送靈藥三女赴?嬄?3

鍾先生之閉關靜休,本沒有一定時間,主要還是要叫虞孝、狄鳴岐兩人斷了留在昆侖的念頭,去峨嵋拜師。他移山換嶽,又下了極厲害的禁製,別說虞、狄兩人,便是辛淩霄和衛仙客也不能開禁現出洞府。辛淩霄和衛仙客回昆侖尋他,他早已算知,有心要她們在洞前跪三日,也是試試她們誠不誠心。上官紅、沐紅羽、青兒三人為給辛淩霄和衛仙客送毒龍丸,從天目山追到昆侖,鍾先生在洞中也暗讚峨嵋行事非別派能比。大法真人黃猛、惡彌勒觀在、屠神子吳訟三人並不知道所立之處便在鍾先生洞府之前,因見辛淩霄、衛仙客已不是當年模樣,並看出道力平常。對上官紅、沐紅羽、青兒三個峨嵋第三代女弟子,更不放在心上,不僅大放厥詞,搶了毒龍丸,還要把上官紅、沐紅羽、青兒三人捉回恒山丁甲幢,供他們淫樂,這就惹怒了鍾先生。他用元神幻化成一隻大手,趕跑了黃猛、觀在、吳訟三人,又用移形縮地之術把辛淩霄、衛仙客連同上官紅、沐紅羽、青兒請進了洞府。

進洞之後,辛淩霄、衛仙客向鍾先生跪下請罪,上官紅、沐紅羽、青兒也向鍾先生行了後輩之禮。鍾先生先請眾人在石凳上坐了,對辛淩霄和衛仙客說道:“在峨嵋二次鬥劍之時,我們昆侖派雖算不上人才濟濟,還稱得上興旺兩字。自從你們兩人和陰素裳、赤城子相繼出事,昆侖眾友幾去其半,自此昆侖逐漸式微。陰素裳、赤城子所經尤慘,幾乎連元神都不保。也是得益於峨嵋李英瓊、餘英男相助,尋得廬舍,和你們一樣,也得從頭再來。我一來獨立難支,二來道家重劫將到,需提前做好準備,是以叫門下虞孝、狄鳴岐兩徒改投峨嵋。虞、狄兩人根骨甚好,我也不好耽誤他們的前程。你們既然來了,不必再去天目山了,後洞辟得有淨室,室內放有本門道書,你們潛心虔修三百年後,再出洞收徒,昆侖派或有發揚廣大之日。”鍾先生說到這裏,看看上官紅、沐紅羽、青兒三人,上官紅遂說道:“奉家師和癩師叔、李師叔之命,我和紅羽姐、青兒妺子給辛、衛兩前輩送毒龍丸,不想引來恒山丁甲幢三人,打擾老前輩的清修。毒龍丸本在我身上,紅羽姐用障眼法騙了大法真人,可見丁甲幢徒有虛名。”說畢,取出毒龍丸,又加了小心,一直送到辛、衛兩人手中。沐紅羽說道:“師命已完,辛前輩和衛前輩想必還有話要對老前輩說,我們不敢多擾,告辭了。”鍾先生又看了上官紅、沐紅羽、青兒一眼,點了點頭,說道:“不久我就和令師祖齊真人見麵,峨嵋對昆侖的大德,屆時再麵謝吧。你們路上還有囉唕,好在並不妨事,不送了。”

上官紅、沐紅羽、青兒離開鍾先生洞府,一陣風過,再回頭時哪裏還有什麼鮮花瀑布石壁山洞?腳下則是一條雲鎖霧封、荒寒不毛的山穀。周遭童山逶迤,禿嶺斜矗,別說人跡,更無一點山川靈氣。沐紅羽知道鍾先生又封閉沒府,或者還會把衛仙客、辛淩霄封在洞中,安心虔修,遂招呼上官紅、青兒各縱遁光,往幻波池飛去。沐紅羽說道:“鍾先生說我們路上還有囉唕,說不定便是恒山丁甲幢的三個孽障搗鬼,我們送崑侖回幻波池,途中離恒山丁甲幢不過三百裏,我們多加小心,不要弱了師父的威風!”

三女之中,沐紅羽先在震嶽神君門下四百年,奉父命轉投李英瓊門下,也早在震嶽神君算中,她自然不把丁甲幢大法真人黃猛、惡彌勒觀在、屠神子吳訟三人放在眼裏。上官紅自從跟了易靜,深得易靜鍾愛,常用法寶俱在身上,新得一把區浮劍,尤其如虎添翼,又迭經大陣,也不把黃猛三人放在心上。她說道:“丁甲幢三個孽障,我早想鬥他一鬥,就便除去,要不,這幾千裏雲路上也太寂寞了!”

青兒一直跟母親溫玉娘學道,偏於一隅,未見過大陣仗,投到李英瓊門下時間也短,比之沐紅羽和上官紅,道力既差了些,膽子也小。聽兩位師姐如此說,她說道:“還是小心一點為好,丁甲幢的陰雷是用地底窮陰之處黑煞之氣煉成的,比九烈神君的陰雷差不多少,他們若在我們的歸途中埋伏,還真不敢大意。”

沐紅羽笑道:“青兒妺子放心,我們也不喜事,最好平安無事回到幻波池,鍾先生既說路上還有囉唕,正是要多加小心。若黃猛、觀在、吳訟三人在前途算計我們,預先好有個防備。我們三人聯袂飛行,飛高一點,再把身形隱去,沒有事最好。”

三人嘴裏說著話,劍光迅速,早已是幾百裏過去,看看已在恒山之南,正加著小心,忽見前方距她們百餘裏處,一道白光和一道青光如流星飛渡,以極快的速度由南向北飛馳,看出是本門家數。那道白光不弱,顯見此人道力甚深,不會在自己之下。青光卻甚平常,大約是師徒兩人。沐紅羽說道:“劍光很陌生,不知是本門的哪一位前輩攜徒經此,我們趕上前去。”說畢,把劍光放大,也不再隱形,帶著極強裂的破空之聲向前急馳。也還過一、兩句話的功夫,前方突然升起一片黑霧,那道白光和青光竟投入黑霧之中。確切的說,是突然升起的黑霧把那兩道劍光圈住。隨即便聽到一連串的爆炸之聲,正是丁甲幢的陰雷家數。上官紅說道:“不好,中了埋伏了,我們快去!”一句話未說完,隻見黑霧之中,突然現出無量數的五色星濤,金芒電舞,絢麗絕倫。沐紅羽說道:“這是天璿神砂,一定是申屠宏師伯到了!”話音未落,眼見得那五色星濤隻卷得兩卷,黑霧盡消,隨即一聲淒厲的叫聲,一人電射逃走。沐紅羽、上官紅、青兒三人看得分明,逃走之人便是大法真人黃猛。而那人似乎早就看到了沐紅羽、上官紅、青兒三人電馳飛來,是以並不急於追趕黃猛,略一相顧,沐紅羽、上官紅、青兒三人已屋麵前,因見其大頭麻臉,身材粗矮,身著黃葛衫,知是申屠宏無疑,忙口稱師伯,躬身行禮。申屠宏身旁恭立一人,十三、四歲模樣,生得濃眉大眼,還帶一點憨氣,正是申屠宏在珠靈澗收的徒弟龍娃,也向沐紅羽、上官紅、青兒三人行禮,口稱師姐。

申屠宏本是峨嵋門下先進,因與阮徵兩人誤殺一位散仙,被齊潄溟逐出峨嵋八十一年,連峨嵋開府那大的事都沒有參加。後蒙寬宥,與阮徵同往小南極光明境虔心潛修。申屠宏這次從小南極光明境攜徒飛來,卻是另有要事。原來在十四年前,神尼芬陀的棄徒花無邪去甘肅平涼珠靈澗取大雄禪師所遺的佛經,申屠宏奉齊潄溟之命前往幫助。申屠宏與花無邪固然素無瓜葛,而且並不認識,在齊潄溟卻是另有深意:其時朱由穆、薑雪君正與烏牙洞天殘地缺鬥法,參於其中的還有神駝乙休,窮神淩渾和猿長老。這烏牙洞便在珠靈澗附近,並且這場鬥法非得靠大雄禪師的一道靈符化解。

其實覬覦這部佛經的人還真不少,除西崆峒的幾個餘孽外,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甘肅西昆侖二惡——蠻僧麻頭鬼王呼卓圖和他的師弟金獅神佛赤隆兒爪。當時直接幫助花無邪的除申屠宏外,還有轉世不久初拜寒月大師謝山為師,法力既高又極喜多事的李洪,長一輩的還有窮神淩渾和猿長老。窮神淩渾本衝著大雄禪師的金蓮座而來,因吃藏靈子用話激僵,把金蓮座給了李洪,白讓李洪得了件西方至寶。花無邪既讀了石碑佛經,又讀了解讀佛經的副本,申屠宏也取了大雄禪師的那道靈符去解了朱由穆和薑雪君與天殘地缺的鬥法僵局,此事本可有個圓滿結果,但花無邪為求得全解佛經,在石洞中多耽了些時,被西昆侖二惡用照形攝影之寶攝去真形,封閉在魔洞之中,受煉魂之苦,肉身被二惡用地水風火化去,正日夜不斷的攻擊花無邪的元神,索要大雄禪師的石碑佛經。十四年過去,花元邪該難滿出困,申屠宏便從小南極光明境趕來欲伸援手。因這次事完救出花無邪元神之後,便去參予幻波池開府,明知徒弟龍娃在身邊不唯幫不了忙,反而礙手,也隻得帶上。他正駕遁光前往西昆侖,恰遇丁甲幢的大法真人黃猛和觀在、吳訟三人在沐紅羽、上官紅、青兒三人歸途中布陣設伏,正巧也是申屠宏的必經之路,黃猛見申屠宏師徒二人,劍光又是峨嵋家數,而且並不強烈,本以為是峨嵋派中不起眼的後輩,便想先收拾了兩人再捉沐紅羽、上官紅、青兒三人。申屠宏和龍娃驀然入伏,吃了一驚,大雄禪師的遺珍金環首先發出佛光把兩人護住,他一見陣中的陰風黑眚,便看出是恒山丁甲幢一夥人所為,對大法真人黃猛冷笑道:“沒出息的孽障,鬼鬼祟祟妄想暗箭傷人,憑你這黑眚能傷得了我嗎?自古正邪不兩立,一點不錯,你們既在半途截住我,還有什麼圧箱底的本事露出來給我瞧瞧!”

丁甲幢的陰風黑眚陣,就其惡毒陰狠,與林淵的彩霞桃花瘴有異曲同工之妙,尋常人入得陣中,隻覺微風颯然,猶如春風拂體,洋洋然十分舒服,其實此時陰風已在蝕骨侵肌。那黑眚尤其利害,其細如絲,在陰風吹送下或載浮載沉,或如狂絮亂舞,隻要護身寶光略一疏漏,被其略一沾體,立生感應,無量數的黑眚乘隙而至,立即肌膚潰爛,無藥可治,而且連元神都無法逸出。黃猛私心以為申屠宏和龍娃要不了一個時辰,便即了當。及至看出來者是峨嵋高弟申屠宏,又見申屠宏的金環所發出的護身佛光,才知大出意外,今天別說能傷申屠宏,隻怕討不了好。再聽申屠宏如此一說,和觀在、吳訟二人一打招呼,三人的陰雷向著申屠宏連珠打到。丁甲幢的陰雷用黑眚煉成,威力雖然不小,卻隻在金環的佛光外紛紛爆炸,震得銀霞瀲灩,佛光高湧,始終傷不了申屠宏。申屠宏冷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無端埋伏生事,與我峨嵋門下為敵,叫你知道我的利害,峨嵋門下不好欺侮!”說畢,伸指一彈,二相環出手,遂有無量數的五色星濤向著大法真人黃猛、惡彌勒觀在、屠神子吳訟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