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回 小仙童轉師投峨嵋3

司青璜說得不錯,石明珠和石玉珠確實是到天台山訪友的。她們要看望的也是一位散仙,名叫韓真真,洞府就在天台山鳴石澗。數十年前的事了,石明珠和石玉珠下山行道,途經天台山,恰遇魔女鐵姝。看看就要碰麵,石氏雙珠忽覺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下拉,一瞥之間,看到自己的幻影正向相反方向疾馳,這才知道有高明之人相助。於是隨著那股力向下降落,落地時才看到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婦人麵帶微笑站在麵前。那婦人說道:“我知你們是半邊老尼門下的石氏雙珠,你們未必認得我。我叫韓真真,就在本山靜修,適才看到你們從我洞府上空飛過,恰好魔女鐵姝路過。鐵姝此人,專與正教中人作對,你們若繼續前行,遇上了豈不麻煩?我雖不怕她,卻也有些許顧忌不便出手,隻得冒眛請你們下來了。”

石明珠和石玉珠行禮謝過,石明珠問道:“仙子認識家師嗎?”

韓真真說道:“見過幾麵,卻也沒有深交。我無門無派,不收徒,不結怨,便是我這鳴石澗,也是終年雲封,是以知道我的人不多。今日忽聽破空之聲,打開雲路,見你們正是武當解數,這才相助。隻怕今日見麵,也是前緣。”

說了幾句,韓真真又請石明珠和石玉珠進洞小坐,談些修道上的事,竟然十分投機。回武當後與師父半邊老尼說起,半邊老尼瞑目而坐,半晌睜開眼來,微微笑了一笑,說道:“韓真真嗎?人倒是正派的,道力也頗深湛。”

這一日,石明珠在武當忽然心動,想起與韓真真多時不見,竟想見上一麵。與石玉珠說起,石玉珠也有同感。於是先向半邊老尼說知,欲去天台山看看韓真真。半邊老尼也沒說什麼。離山時遇到司青璜問起,石明珠告訴司青璜,說是去天台山訪友。

誰知到了天台山,尋到了鳴石澗,滿眼亂石參差,荒草沒徑,渾不是當年景象。兩人把路徑與記憶中比對,又飛起空中,在周圍轉了幾轉,覺得並沒有走錯。石玉珠說道:“莫非韓仙子不欲旁人前來囉唕,下了禁製?”

石明珠說道:“說得有理,我試試看。”說畢,捏了個訣形,使出五雷天心正法,一聲雷震,隻見白光連閃幾閃,麵前景色立換,真全是石徑通幽,高樹留影,奇花娛目,鳥鳴適耳,兩人正站在洞府前麵,洞門開著,卻有一半為藤蘿所掩。石明珠先叫了聲“韓仙子”,沒有人應。石玉珠也叫了一聲,也隻聽到空穀回聲,並不見韓仙子答應。石明珠和石玉珠對看一眼,舉步走進洞府。洞內並不大,石凳茶具,均像久置不用,倒好像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兩人轉到後洞,也沒見韓真真,卻見石桌之上中間位置放了一封柬帖,簡帖上圧著一把寶劍,劍旁是一方非絲非帛織成的青絹,大小隻得一握。石明珠打開簡帖,才明白了其間的前因後果。原來韓真真當年相助石明珠和石玉珠之後,也曾占算過自己的休咎,知道緣份前定,自己以後竟也有用得著石氏雙珠。韓真真十年前成道,留有一事未完,她的老家在雲南雙龍灣,這是群山環抱下的一個村莊,百十戶人家,因兩條山溪在村前交彙而得名。據韓真真推算,自己這一家仙根甚厚,除自己外,五代以後當有一女尚能修道成仙。是她的哥哥這一脈傳下來的,名叫韓麗,但韓真真已成道時,此女尚未出世,不能親自去度,特委托石明珠前去代玩這椿心願,石明珠不妨便收她為徒。桌上的寶劍名叫霜角,請石明珠轉給韓麗,旁邊的一方青絹,共有兩件,名叫青霞披,送給石明珠和石玉珠,若陷入異派中毒陣之內,此寶甚是有用。柬帖上又注明了用法,其實也很簡單,稍通太清仙法便能應用。

石明珠看完,柬帖隨風而化。石玉珠笑道:“原來我們與韓前輩相遇不為無因,想不到韓前輩偶然出手,便要姐姐還這麼個大人情!仿佛是知道我們兩個人來,一人一件青霞披,你又得一個徒弟,算起來也不吃虧!”

石明珠也笑道:“受人之惠,自當以報,什麼吃虧占便宜?我本不想急著收徒,若此女果然根骨不錯,先帶回山去,請師父定奪。”說畢,與石玉珠各把青霞披放入法寶囊中,再提起劍來,抽劍出盒,果然寒光凜洌,冷氣侵膚,霜清鏡明,可鑒毛發,劍質不在自己飛劍之下。

石明珠攜了霜角劍,與石玉珠出了山洞,便打算去雲南雙龍灣看韓麗。才知剛駕劍光飛起,迎麵撞上兩個怪物,正是竹山教的陶祿和汪九。

陶祿和汪九聽了許飛娘的話沿途攔殺李洪,誰知在李洪和陳岩手裏吃了大虧,在許飛娘麵前好沒意思。離開許飛娘後,先發一個信息給師父朱柔,要師父前來幫他們出氣。俗話說敗軍之將不可言勇,陶祿和汪九也無顏跟著許飛娘找峨嵋派尋事,一時無事,決定先回雲南教內,煉好法寶,再找李洪和陳岩報仇。恰巧飛到天台山上空,遇到石明珠和石玉珠姐妺。

陶祿和汪九本就好色,一見石氏雙珠生得珠圓玉潤,雖無許飛娘之媚,其容貌之美,尤有過之,陶祿先上前攔住,笑道:“兩位美人何往?何不與我兄弟盤桓盤桓,敘談敘談?”

石玉珠脾氣較急,怒道:“兩個醜鬼,你們是什麼東西,與你們有什麼好談的?滾開!”

汪九笑道:“美人麼,笑有笑的好看,怒也有怒的好看。我們兄弟倆是竹山教的,他叫陶祿,是我師兄,我叫汪九,我們兄弟倆最是憐香惜玉,你們能遇上我們,也是前世修來的福份!”

石明珠聽了,不怒反笑,說道:“真的嗎?我看你們兩人真正是醜到家了,一個肥得象豬,一個瘦得象猴,眼睛鼻子也長得不是地方,你們不老實呆在家裏,莫非是來送死?”

石玉珠說道:“兩個竹山教的妖逆,何必跟他們費口舌?”說畢,左手捏一訣形,右掌一揚,五雷天心正法使出,對著汪九和陶祿就是一雷。陶祿和汪九往旁閃過,陶祿笑道:“原來兩個美人是雷公雷婆,會打雷的,可惜打不到我們!”遂又向汪九說道:“師弟,我們陪兩位美人玩玩!”說畢,各放出心如劍把石明珠和石玉珠裹在中間。汪九和陶祿的心如劍原本各有一百零八口,與李洪和陳岩鬥時各失了十口,還剩九十八口,各人使出,罩在頭上,猶如劍網一般,藍綠之光不停閃爍,真個是鬼氣森森。

竹山教下徒眾的心如劍,不是以利取勝,而是另有一功。原來就在竹山教總壇的後山,生有一種毒蟲,大如蜈蚣而無腳,渾身粘液。這粘液竟是極淫之物,觸之便生幻想。偏偏這極毒之物,氣味有一種甜香,聞之也能奪人心魄。竹山教眾便用這種毒物的粘液煉的心如劍,若被碰觸到身體,輕者心旌搖動,骨酥手軟,重則迷失心智,昏迷至死。石明珠放出飛劍,化作一片光障,擋住心如劍,對石玉珠說道:“這是心如劍,最是邪毒,不可身劍合一,中其圈套。”石玉珠點頭答應,放出飛劍對峙,同時發動五雷天心正法,連連把雷發出。陶祿和汪九甚是狡猾,石玉珠雷擊過去,立化作一蓬煙,轉眼便到了身後,一百零八支心如劍依然尋間抵隙,四麵八方攻來。陶祿和汪九是攻,石明珠和石玉珠是守,是以處在下風。若要逃走,必定要身劍身一,是以石明珠和石玉珠連走都不能,陶祿和汪九邊打嘴裏還說著便宜話,石明珠和石玉珠不敢分神,隻得提足精神,不敢稍有懈怠。四人就此僵持。

打了兩個時辰,石明珠和石玉珠劍光因與陶祿和汪九的心如劍多次撞擊漸漸變暗,心裏也有些焦躁。正在此時,一陣極尖厲的破空之聲響起,遠處天際出現兩點青光電掣飛來,石明珠認得是虞孝和狄鳴岐兩人正飛速趕來,心裏稍安。因見虞孝是身劍合一,忙喊道:“孝哥,這是心如劍,不可身劍合一!”虞孝答道:“賢妺放心!”隨即腳著實地,與狄鳴岐指揮劍光分別向陶祿和汪九攻去。

陶祿和汪九初入中原,先是與李洪和陳岩鬥,自然不是李洪和陳岩的對手,吃了點小虧。這次與石明珠和石玉珠鬥,若按道力,應在伯仲間,因其飛劍另有邪功,是以占著些上風。虞孝和狄鳴岐的本事比石明珠和石玉珠略強,飛劍也已得崑侖派的真傳,為解救石明珠和石玉珠,既是出其不意,又出了全力,幾乎是在一個瞬間就把陶祿和汪九的心如劍各絞斷了兩支,正想與石明珠和石玉珠會合,同鬥陶祿和汪九,眼前忽地冒出一人,長得極矮極胖,活像一個肉團。隻見此人嘎嘎笑道:“徒弟好眼力,這兩個妞兒長得果然不壞!”

陶祿忙喊道:“師父快來對付這兩個男的,您若看上這兩個妞兒,徒弟給您捉回山去!”

石明珠聽了,忙對虞孝說道:“既是這兩個孽障的師父,一定是竹山教的長老朱柔了,孝哥小心!”

就在這兩句話的功夫,朱柔把手一揚,一團淡粉色迷霧罩了下來,鼻端聞到了一種甜香,渾身皮膚卻又灼熱異常。石明珠和石玉珠忙用左手捏一訣形,把韓真真送的青霞披使出,立時有一幢丈許方圓的青霞把自己裹在其中。那淡粉色迷霧碰上青霞便即消滅。石明珠和石玉珠稍稍放心,再看虞孝和狄鳴岐,也各把飛劍化成光幢,護住全身。石明珠說道:“這是朱柔的陰火陣,孝哥你們千萬注意,莫著了他的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