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回 淩雲鳳幻波池借寶2

淩雲鳳前來幻波池向餘英男借離合神圭,此中另有原因。當年葉繽、楊瑾、淩雲鳳和小寒山二女謝瑛、謝琳剿滅南海四十七島妖孽,其中有兩位是東海水母門下閔安的徒弟,死前發了求援星火給閔安,閔安趕來與葉繽發生衝突。淩雲鳳用神禹令欲傷閔安,閔安放出三串水星來鬥淩雲鳳,被葉繽作冰魄神光阻住。楊瑾對閔安說:“閔道友那幾個門人本是四十七島中的妖邪,極惡窮凶,無所不為,道友為他們負氣,未免不值。令師水母即將複體重生,恰遇天劫,正需神禹令、宙光盤、離合神圭三件前古奇珍,屆時由淩雲鳳攜此三寶前往水宮負荊如何?”水母要順利度過天劫,才能成道飛升,而若要度過天劫,神禹令、宙光盤、離合神圭三件前古奇珍的,缺一不可。聽楊瑾之言,不僅把水母之事早已算定,而且所需三寶均在峨嵋,閔安既驚又喜,隨即正容答道:“貧道性情雖然剛愎,但為了師父粉身碎骨在所不辭,到時淩道友帶此三寶光降水宮,助家師脫難,感謝不盡,何來‘負荊’兩字?”以前有這個約定,楊瑾又推算出水母遇劫也就在這十餘天內,是以叫淩雲鳳來幻波池向餘英男借用離合神圭,趕往東海水宮。

餘英男說道:“淩姐姐需要離合神圭,哪有不借之理?拿去便是。離合神圭用起來甚是方便,一發傳了給你!”說完從法寶囊中取出,雙手遞給淩雲鳳,隨即傳以用法。癩姑說道:“離合神圭為英男師妺之寶,祭煉已久,用起來得心應手,威力也大,何如由英男師妺陪雲鳳師妺同去東海?有個伴走著也熱鬧些!”

淩雲鳳笑道:“所謂本所欲也,不敢請耳,英男姐姐若肯相陪,最好沒有!”

陳岩坐在一旁,正默默推算,此時說道:“水母複體重生恰遇天劫,尚有半月之期,淩道友和英男路上盡可從容。我正有事去北海訪水母另一門人陸巽,有事相商,此後與陸巽同去東海也說不定。是以我說淩道友來幻波池與我有點關係。我去北海,還得另約一人……”陳岩說到這裏,石室外一人接口道:“我知你要約我,先來了!”易靜、癩姑、李英瓊、餘英男齊笑道:“是李洪來了!”

李洪應聲走進石室,與眾人行禮,易靜問道:“你們去北海幹什麼?岩哥哥如何也不與我說?”

癩姑卻笑道:“小和尚不是偷跑下山的吧?”

癩姑喜歡和李洪說笑,其實李洪因年紀尚小並未剃度,因師父寒月禪師已歸佛門,所以便叫李洪小和尚。李洪也不介意,先笑道:“我知癩姐姐弄了不少好吃東西,找借口也得來幻波池!”

陳岩則說道:“我與洪弟均非峨嵋門下,幻波池開府,我們能不到嗎?但客人也有為客之道,幻波池這麼大事,我們可不能空手,一定要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禮物,要不,我和洪弟的麵子往哪裏擱?北海絳雲真人陸巽原有三座紅玉牌坊,峨嵋開府時,大方真人神駝乙休用法寶換去一座,我和洪弟從金銀島去陸巽水宮,親眼見到尚有兩座。我若不能用一座紅玉牌坊給幻波池,真是愧對眾位姐妺!”

易靜說道:“岩哥哥就是心急,既是送禮,能先說出來嗎?當年乙師伯深藏不露,太元洞重塑後,一聲雷震,一座紅玉牌坊突然矗立在眾人麵前,那多露臉?還有,你和洪弟與了巽有何交情?若是陸巽不給呢?總不能恃強搶吧?”

李洪說道:“我們去陸巽水宮,也曾少效微勞,陸巽不會不給麵子吧!姐姐們也不把我們當外人,我和岩哥哥也不慣藏著掖著,還請姐姐們先不說出去,真要弄不來,別人也不知道,你們也別笑話。”

癩姑說道:“淩師妺和英男師妺去東海水母宮,陸巽不會不知,陳岩和李洪要紅玉牌坊,陸巽知道是給幻波池的禮物,自然會答應。你們什麼時候動身?依我看,還是宜早不宜遲。”

陳岩說道:“靜姐姐才說我是急性子的,洪弟也和我一樣,想到就做,我們立馬便要動身,還想再約一個人。”

李英瓊問道:“憑你們兩人,還有辦不了的事?還要約誰?”

李洪說道:“去釣鼇磯約笑和尚。”

癩姑把白玉盤端到李洪麵前笑道:“你說得不錯,我真弄了不少好吃東西,你先嚐嚐,辦完正經大事回來再管夠!”

李洪在白玉盤裏取了一個佛粽吃了,隨即和陳岩離開幻波池,向東海飛去。從幻波池到釣鼇磯,大約兩千多裏路,要途經武夷山。陳岩笑道:“我本想到武夷約你,誰知你竟到了,不多走幾百裏路?巴巴的先到幻波池,莫非就為了吃一個佛粽?”

李洪笑道:“岩哥哥你也說我嗎?其實我們約笑和尚也是多餘。笑和尚是峨嵋的人,即便陸巽答應給紅玉牌坊,我們也隻能算送了半禮。”

陳岩說道:“這話有理,我們和笑和尚多時不見,就算看他吧,還是我們兩人去北海!”

釣鼇磯原本是亁坤正氣妙一正人齊潄溟和師兄元真子、苦行陀頭三人修行之處,這三人被稱為東海三仙,諸葛警我是元真子的徒弟,笑和尚是苦行陀頭的徒弟。苦行陀頭功德圓滿飛升,笑和尚歸入峨嵋,轉拜齊潄溟為師。峨嵋開府後,齊潄溟和師兄元真子移居峨嵋太元洞,諸葛警我也轉拜齊潄溟為師,在峨嵋陪侍。釣鼇磯便剩笑和尚一人修行。陳岩和李洪飛了一頓飯功夫,兩人到了釣鼇磯,隻見洞門緊閉,笑和尚竟是不在洞府。李洪說道:“大老遠的趕來,想不到吃了閉門羹!”陳岩說道:“我們走得匆忙,竟沒有想過笑和尚可能不在。”說畢,默默推算,但總掐不定笑和尚的行蹤。往往笑和尚的影子一出現,就有一陣白霧掩了。陳岩想了一想,說道:“這倒奇了,我竟算不清笑和尚今在何處,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會在釣鼇磯!記得我們和笑和尚三人在靈嶠仙府時,赤杖真人曾對笑和尚說不要去巫山神女峰,這一句話大有文章,卻又隻說了一半。莫非笑和尚一時忘了赤杖真人的話,去了神女峰,又遇到了麻煩?”

李洪說道:“笑和尚除和我們要好,還有就是金蟬,但金蟬遠在小南極光明境,中間隔著子午線和極光大火,笑和尚未必會去。他的洞門固然緊閉,但洞門口未下禁製,說明他走得匆忙,莫非真如你所說,去了巫山遇到了麻煩?這可不能不管!”

陳岩說道:“先去巫山看笑和尚在不在,好在時間充餘,不會耽擱北海之行。”說畢,一指笑和尚的洞府,紅光過去,已換了模樣,隻見半裏長一條沙灘,層層海浪,向沙灘拍擊浸潤,連同洞府附近的靈芝圃也隱匿不見。

陳岩、李洪兩人沿長江直溯上遊,不多時,便見巫山神女峰已遠在望中,在一片煙雲中時隱時現,。陳岩和李洪掩去遁光,隱了身形,飛近神女峰,隻見神峰直插青霄,時而雲封,時而露出半邊嬌容。峰巒之下江流滔滔,回環拍擊,又一瀉而東。兩人又把遁光放慢,繞峰一轉,細細查看,別說沒有笑和尚的蹤影,甚至連修道人的洞府都不見一個。陳岩和李洪又細細查了一遍,偶見山腰處白光一閃,兩人看時,卻是一個山洞,一人多高,三尺來寬,周圍亂石矮樹,把洞口遮了一半,不到近前三尺以內,不知有此山洞。洞內漆黑一片,用慧眼細看,洞內高低不平,滿地石礫,不像是修道人居住的地方,但目力所及,並不見盡頭,可見此洞甚深。再看剛才發光的東西,卻隻是一塊鏡麵石,偶然反光,恰被陳岩和李洪看見。陳岩和李洪也是藝高人膽大,駕遁光徑往裏去。洞內曲曲彎彎,逼仄之處,需低頭彎腰才能通過。數百步之後,洞內略大,並漸向下越走越低。又走了數百步,前麵漸見光亮,遠遠看去,仿佛一個白點。此時身後一聲雷震,接著便是七裏喀叉亂響,竟是山洞塌下。陳岩和李洪互相一點頭,加速向前飛去。那白點漸大,走得近了才看得分明,卻是石洞的後門。兩人剛出石洞,身後石洞便已堵塞。兩人暗稱奇怪,放眼四觀,兩邊山不高卻極險峻,斷崖石壁,裸石突兀而出,偶有幾棵虯鬆在石後伸出枝來。前麵則是一個山穀,兩人站立之處,正是山穀的底部。穀中甚是荒涼,大片的石礫砂灘,隻稀拉拉長了些矮樹荊莽。回顧後麵,神女峰已被雲封,早移出視界之外。陳岩默想一陣,細加推算,稍頃,忽然對李洪說道:“笑和尚就在此處,幾乎被人瞞過!”說完用手一指穀中,指端紅光閃了幾閃,仿佛一陣風過,穀中光影雜遝,立馬換了一種景象:兩邊青峰如染,畫屏也似夾穀而立。石壁之上,苔痕泛綠,春草縈青。再看山穀之中,嫣紅姹紫,繁花似錦,空氣中充滿了氳氤之香。在香光花海之中,有一塊平地,約有畝許大小。卻是濃霧迷漫,中間不時傳出曆曆之聲。這霧也奇怪,隻籠罩在這片平地上,其他如山之巔花之冠依然清朗明麗。而在右邊山壁離地兩丈處一個山洞,洞前有一平台,大約兩丈見方。平台之上,一女子趺坐於地,隻見她十八、九歲年紀,生得玉貌花容,身上白衣勝雪,身周則有一股淡淡的白氣護圍。在她麵前的一張短幾上,放一隻青銅香爐,爐中一股淡煙嫋嫋而升,又向笑和尚坐處飄去。也就是說,圍困笑和尚的白霧,其實便是香爐中的煙氣。陳岩和李洪感到奇怪,憑他們的經曆和交遊,竟不認識那位女子。再看濃霧之內,竟也趺坐一人,令陳岩和李洪吃驚的是,這人正是笑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