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回 鯨波萬裏踐舊約3

癩姑和竺笙跟隨白癩離開了南星原穀,各駕劍光向神獺島飛去。離島還有百餘裏,隻見神獺島上空劍光縱橫飛舞,白癩一見,說道:“不好,魚仁要吃虧了,我們快去!”

離到不遠,癩姑已經看出,兩條白色劍光如神龍夭矯,占盡了上風,認得是冷雲仙子餘媧的門徒,男的叫毛成,女的叫褚玲。魚仁的飛劍已被圧得光芒全無,若非毛成和褚玲心存戲耍,魚仁早就沒命了。白癩與魚仁交好,見狀大急,一聲大喝:“住手!”劍光跟著發出,一條白光向毛成和褚玲飛去。

魚仁由魚轉世,雖是人身,長相極醜,但性既平和,極怕惹事。在神獺島參修,也有幫盧嫗看守門戶之意。平時除有事去過南星原見盧嫗外,從未離過神獺島,更別說與誰結仇。神獺島也有一奇,島上不生樹木,連鳥、鼠都不見一個。魚仁在島多年,並未在島上建造房屋,而是把島掏空,平時就在島下洞穴中修煉,島上設下禁製。這一天,魚仁正在穴中參修,忽聞破空之聲,繞島兩周,落下兩個人來。來者便是毛成和褚玲。

毛成和褚玲並非有意來神獺島尋事。他們本隨師父冷雲仙子餘媧在小蓬萊西溟島上修煉,此島離百花島隻有兩千百多裏,閑暇時經常往來。毛成和褚玲是在百花島聽農家姐妺說起,說離天蓬山五百裏有一個神獺島,一時好奇,歸途中繞道過來看看的。魚仁在洞穴中見毛成和褚玲身上並無邪氣,當作正派中人,先就有了好感。這時聽毛成說道:“這島果然奇怪,連棵樹都沒有,光禿禿的,不像有人的樣子。”

褚玲說道:“我們兩人若要在此島潛修,移兩座山來,再種上樹木花卉,風景就不會差。”

魚仁心想,原來他們是想來占我的島的!魚仁本來對他們頗有好感,他們落地時未發動禁製,此時知道他們要謀她的小島,便把禁製發動起來。

毛成無意間忽見島上有一道白光閃過,光並不強,不注意時還不易發覺,他便知道島上的禁製已經發動。對褚玲說道:“小心腳下,別觸動禁製!”

褚玲說道:“什麼人大膽,看到我們來了竟敢發動禁製!”說畢伸手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個鴨蛋大小圓球來隨手向地下一拋。這圓球青紅兩色閃變不定,落地後不斷滾動,耳中隻聽絲絲之聲,魚仁下的禁製已被破去。

魚仁知道來的這兩人十分厲害,但無故來島又破她的禁製卻也不能不出去交涉。她現身出來向毛成和褚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我的島上破我的禁製?”

毛成和褚玲忽見從一塊岩石背後走出一個人來,長得極其醜陋,心裏先就不喜。聽魚仁出言責問,更不高興,認定是妖邪一流。褚玲手一指,一道白氣從地麵向四周舖開,封閉了魚仁的退路,毛成答道:“我們是冷雲仙子餘媧門下,我叫毛成,她叫褚玲。偶然路過,見四周波翻浪湧,島上卻還平展,是以落下看看。你明知我們到了,不出延客,反發動禁製,是何居心?”

褚玲說道:“毛哥不必對她客氣,是她先要傷我們的!”又對魚仁說道:“老實告訴你,我們看上這島了!你若做肯我們的奴仆,幫我們看守門戶,還可以留你一條性命,若敢違抗,我隻要一舉手,你就形宰皆滅了!”

魚仁就是最怕事,但事已惹上身,真做人家的奴仆?她分辯道:“島上原先便有禁製,誰來了也一樣發動。你們若以禮登島,我自然會撒了禁製。你們無端破了我的禁製,還占著禮嗎?再說此島是南星原的門戶,那邊石頭上寫得有字,你們想占島,也得問過盧老仙婆吧?”

魚仁想把盧嫗搬出來嚇退毛成和褚玲,誰知毛成和褚玲和乃師冷雲仙子餘媧一樣目空一切,也從未聽說過有盧嫗其人。魚仁話剛完,褚玲冷笑道:“沒聽說過什麼盧老仙婆還是盧老乞婆,連峨嵋派幾個老鬼都要懼我們三分,我們怕過誰來?你給一句實的,做不做我們的奴仆?”

話說到這份上,魚仁也沒了退路。她說道:“這小島是我修煉之地,我也隻服盧老仙婆一人,你們無故奪島,是何道理?”

褚玲說道:“這還要道理嗎?既然不降服,看劍!”一道白光,直奔魚仁。

魚仁無奈,隻得放出飛劍對敵。魚仁雖說修煉多年,也經過盧嫗的指點,但必竟不是盧嫗的徒弟。劍光雖也不弱,比之褚玲稍有不如。兩人相鬥一盞茶時,魚仁雖居下風,還能支持。毛成隨即放出飛劍,兩打一,魚仁立時不支。褚玲頗想收魚仁為奴,自己和毛成有事外出,她能在島上看守門戶,是以並未下殺手。

白癩一出手,一道白光向毛成和褚玲的劍光絞去。白癩雖是盧嫗的徒弟,但入門時間不長,飛劍還不如魚仁。毛成用手一指,劍光迎著白癩的飛劍,兩劍便絞在了一起。白癩立時便感吃力,連忙運勁收回,險險乎被毛成的飛劍絞斷。癩姑認得毛成和褚玲,知道餘媧的門人個個難惹。眼看魚仁和白癩不是對手,忙說道:“毛道友,褚道友,請先罷手,聽我一言。”

褚玲冷笑道:“是峨嵋派的小癩尼啊?原來峨嵋自命正派,竟和妖邪同流,好笑啊好笑!”

若按癩姑的脾氣,哪裏受得了褚玲的嘲諷?她心知冷雲仙子餘媧門下都是這個德性,而峨嵋派也並不想和他們結怨,是以耐著性子說道:“這位魚仁,守著神獺島,其實是給南星原的盧老前輩看守門戶。和我們同來的是盧嫗盧前輩的高徒,名叫白癩,並非妖邪一流。不知兩位道友何以與之相鬥?”

魚仁說道:“他們要占我的神獺島,要我做他們的奴仆,我不肯,就打起來了。”

毛成說道:“不錯,我們正是要占這個神獺島,也要魚仁做我們的奴仆,怎麼啦?與你們峨嵋派何幹?莫非小癩尼你也要插手嗎?”

癩姑說道:“毛道友說笑了吧?久聞小蓬萊西溟島人間仙境,有四時不謝之花,八節不落之果,如何會看上這一根草都不長的荒涼之島?”

竺笙年紀雖小,眼界卻高,師父癩姑不僅本事了得,平時嘻笑怒罵,占慣了上風,何曾讓對手半分?見毛成和褚玲蠻不講理,甚至不把癩姑放在眼內,心裏不忿,假意問癩姑:“師父,這兩位仙子是妖邪一流嗎?”

癩姑也故意說道:“別胡說,他們是有名的冷雲仙子餘媧門下,是正派中人!”

竺笙又問:“正派中人也占別人的地方,要別人做奴仆嗎?這不是妖邪的作派嗎?”

癩姑和竺笙師徒兩一問一答,聽得褚玲火冒三丈,手指癩姑罵道:“你不要旁敲側擊,姑奶奶要這個神獺島與你何幹?久聞你的屠龍刀利害,早就想見識見識,今天相遇,正好和你鬥鬥!”說畢,一拍腰間劍匣,一道白光直奔癩姑。這一來癩姑不能不鬥了。心裏卻想:“難道我還怕你不成!”一揚手,屠龍刀出手,一道白光和褚玲的飛劍鬥在一起。盡管兩個人的劍光都是白色,但屠龍刀刀光寬而晶瑩,夭矯飛舞,如神龍淩空,聲勢驚人。褚玲的劍光雖也是白色,要細得多,但色白而純淨,可見劍質也不壞。癩姑的屠龍刀和褚玲的飛劍絞了兩絞,知道自己的屠龍刀在她飛劍之上,便沒有用全力,而是維持不勝不敗的局麵,也算是給褚玲留點麵子。癩姑說道:“褚道友的飛劍果然厲害,我們師門俱無過節,罷鬥如何?”

褚玲說道:“還沒有分出勝負呢,要罷鬥也可以,你先服低認輸,不再管這裏的事!”說畢向飛劍一口真氣噴出,劍光突然轉強。

要癩姑服輸談何容易,便是你真勝了,轉眼間就會在別的方麵占便宜。她見褚玲已不可理諭,一指屠龍刀,刀光隨即大盛,把褚玲的飛劍圧住,褚玲的飛劍相應失色,已落下風。毛成放出飛劍,過來幫忙,褚玲說道:“你急什麼?我還沒輸呢!”說畢又是一口氣向飛劍噴去,劍光立時又盛了些。

毛成見褚玲不要他幫忙,知道自己一幫忙就說明褚玲不是癩姑的對手,他轉向竺笙,見竺笙背上背著一把龍紋鉤,寶光外溢,一伸手搶了過去,嘴裏說道:“什麼東西,給我看看!——原來是一把龍紋鉤,你還不配用,給了我吧!”

竺笙罵道:“不要臉,搶我的龍紋鉤!餘媧也是不要臉的,教的徒弟個個不要臉!”說畢就要去奪。這時,突然有人說道:“罵得好!餘媧一門師徒都是不要臉的!”隨著話音,隻覺眼前一暗,隨即恢複正常,就在這一暗間,褚玲和毛成已經不見。褚玲的飛劍還在空中和屠龍刀糾纏,因失去了控製,愛打不打的樣子,竺笙的龍紋鉤則落在地上。不僅是癩姑、竺笙,魚仁和白癩也聽出了,講話的正是盧嫗。又聽盧嫗說道:“癩姑你把褚玲的劍收起來,算是我給你的,小竺笙也把龍紋鉤拾起來,敢搶我的東西,好大的膽子!我用千裏壼庭之法把褚玲和毛成移入南星原穀迷陣之中,若是走不出去,那個叫冷雲仙子的餘媧親自來接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