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招魂手遇奪命針3

這之後兩天,李洪因師父寒月禪師已回武夷,告辭走了,幻波池第二、三兩代同門齊聚大廳之內,易靜先說道:“幻波池水宮取寶一事,雖曆經風險,總算平安完成。水宮藏寶甚多,請瓊妺分送給眾弟子。”

其實,水宮藏寶中,除去毒龍丸,真正好的如昊天如意羅、天寧珠這類寶物並不多。昊天如意羅從開水宮鼎形石室之後李英瓊就已使用,在雁蕩山又用了一次,不用說,自然歸李英瓊了。天寧珠是俞巒師父所留,已給了俞巒。刀劍之類,雖非凡品,卻也不能同紫郢劍、南明離火劍,以及上官紅新得的區浮劍相提並論。但新入門的弟子能分到一把劍已十分高興,若想得到前古奇珍,就要看各人的緣份了。分派完畢,李英瓊說道:“俞仙子新得天寧珠,正借水宮石室祭煉,大約要煉四十九日,方能與元神相合,或煉成第二元神。我在水宮取得的昊天如意羅和從雁蕩山得到的白玉盂也要按峨嵋心法煉過,尤其是白玉盂,究竟有何用處尚未清楚,煉過之後方能明白。是以這段時間我也要祭煉法寶。紅羽從鐵姝手裏得來的雲肩和圍裙和從屠凡手裏得到的亁坤一氣袋都要重新祭煉,尤其是從鐵姝手裏得來的雲肩和圍裙,要煉成我們所穿仙衣的樣式。紅兒的區浮劍,火賢侄的震山鈴,以及這次分到飛劍法寶的弟子們,都要在水宮後覓靜室修煉,瓊靜穀由袁星和神雕鋼羽守護,有事需偏勞易姐姐、癩姐姐、芷仙姐姐和英男妺子了。”

易靜笑道:“瓊妺不必客氣,你這樣按排甚好。幻波池有五行仙遁,等閑之輩先就進不來。瓊妺放心煉寶吧!”

李英瓊說道:“五行仙遁果然神妙,我參悟總圖,已覺另有妙用。紅兒乙木仙遁無處不可施,我曾暗暗試過,所有五遁均能彈指即出,一樣可以正反運行和合行。新入門弟子法力不高,可學紅兒選學一遁,危急之時,可作防身之用。”

癩姑笑道:“以你、我和易姐姐的修為,既已熟研總圖,五行仙遁已無處不可為,新進弟子修學一遁,此意甚妙,可由各人師長傳授。”

餘英男和裘芷仙互相看了一眼,也點頭稱是。易靜說道:“我固然一時不會離開幻波池,但陳岩陳哥哥長在瓊靜穀有誤修行,欲在幻波池後洞出口處或作茅廬或擇山洞暫居。待幻波池開府之後,我和陳哥哥再擇地合藉雙修,瓊妺不會介意吧?”

李英瓊急道:“易姐姐此話何意?即便是幻波池開府之後,你是幻波池之長,如何可以須臾離開?”李英瓊說過之後,想到易靜和陳岩總是要合藉雙修的,覺得自己說的話總有點不大對勁。

癩姑說道:“易姐姐此話尚可後議,幻波池水宮取寶一事已完,我想和小徒竺笙出山一趟,幻波池之事,當真要偏勞易姐姐、瓊妺和英男妺子了。”

李英瓊問道:“癩姐姐打算去何處?”

癩姑說道:“群邪來犯幻波池時,我和盧嫗便有個約定,或者說她叫我去南星原一遊。此時池內略有空閑,是以有出行之念。”

李英瓊說道:“去南星原要過東極大荒山,來去數萬裏長途,不僅隻是窮山惡水,烈焰毒火,沿途妖邪精怪之流當不為少,癩姐姐固然去得,竺笙年小,剛煉得身劍合一,就走這幾萬裏長途,隻怕不妥。”

癩姑說道:“我正是要帶她出去曆練,要她知道修道之人並不容易,瓊妺不必多慮。”

李英瓊說道:“既如此,你把昊天如意羅帶去,我在雁蕩山試過了,自己人進出無礙,飛劍法寶也可以隔著如意羅收發。若是敵人,在如意羅之外則不能進,若被如意羅網住也逃不脫,真可當得如意兩字,你在前途或者用得著。”

易靜笑道:“癩妺和竺笙遠遊,緩急之時,同門難以伸援手,是以瓊妺要你把昊天如意羅帶著。良友關心,癩妺不可堅拒。師父把幻波池聖姑的霹靂子給了朱文,我師傳的紫霆珠威力和霹靂子差不多,你帶三粒身上,或者用得。”

李英瓊見易靜如此說,拿出昊天如意羅遞給癩姑,易靜也取出三粒紫霆珠交癩姑收好。

餘英男和裘芷仙也出語恂恂相問,癩姑笑道:“怎麼啦?我去南星原原是和盧嫗約好的,又不是去打架,何必這樣耽心?李洪和陳岩去靈嶠仙府取藍田玉實你們也這樣耽心過嗎?”說到這裏,心有所動,默想一會,對李英瓊說道:“我想把白玉盂帶去,瓊妺舍得嗎?”

李英瓊說道:“幻波池所有的東西,你隻要要,都可以拿去。”

癩姑說道:“我雖不知沈永的白玉盂倒底有何妙用,卻也聽師父說起過。如果南星原有事,憑盧嫗的法力,定能發揮威力。當然,最好是沒事,這叫有備無患!”

癩姑和竺笙離開幻波池,劍光迅速,一個時辰之後,向下俯視,已是萬頃洪波,知道已到東海上空。上麵是麗目青天,白雲在青霄之上悠然飄移,向前看海天一色,連海平線都分不清。向下看,海麵平靜如鏡,偶有大魚攪起浪花,激得海麵上浮光耀金,煞是好看。一萬裏過去,眼前風景大變,隻見愁雲低垂,慘霧彌漫,海麵上波翻浪湧,水精魚怪有的穿波而上,有的互相追逐,形相千奇百怪,有的魚頭人身,有的人頭人身卻沒有腿,有的數十丈長,略一翻動,攪起如山駭浪,看著令人心悸。癩姑見怪不怪,竺笙哪裏見過這等聲勢,緊傍著癩姑,大氣都不敢出。

又過去萬多裏,海中現出一個島嶼。此島僅高出海麵兩丈,兩三裏方圓,卻極平坦,一色的岩石,連棵樹都沒有。癩姑對竺笙說道:“這叫神獺島,是東溟的門戶,也是去南星原的第一關,我們得先去島上看看。”說完,降低遁光,打算挑一妥當處落腳。但繞島一周,隻見白糊糊一片,非霧非煙,看著甚薄,連用慧眼都看不透,既不見岩石山洞,別說是人,連個花草樹木都看不見。癩姑對竺笙說道:“看來島主人不是行法下的禁製,而是用法寶複蓋在島上了,若要強攻,恐損傷法寶,也有違我們來南星原的初衷。我們先別落下,別不小心著了道。”

竺笙說道:“既然盧老仙婆和師父有約定,憑她的法力,應該知道我們來了,如何還把神獺島封禁?隻怕是神獺島主不認識我們,我們得先表明身份,看島主開禁不開禁。”說畢,揚手一個太乙神雷。

太乙神雷的威力要看發雷人的修為,竺笙的太乙神雷徒有其形,比上官紅的還要差許多。好在不是打架,隻相當於招呼一聲“喂”。但一聲雷震過後,複在島上的白糊糊狀物,閃了兩閃便即不見,隨即從一塊山石後麵轉出一個人來,對癩姑施了一禮問道:“是峨嵋的癩姑癩仙子嗎?我叫魚仁,就住此島。接盧老仙婆示意,說你要來南星原,叫我好生相候,並把你們送到南星原穀口。”

癩姑還禮答道:“正是峨嵋門下幻波池癩姑,去南星原拜謁盧老仙婆,有勞相候了。“

竺笙份屬後輩,跟著癩姑向魚仁施了一禮,再細看魚仁,心內大驚,要不是和師父同在,一個人驀地見了魚仁,一定嚇得來輕。說魚仁是人,是因為有頭有四肢說人話,但不是一般的醜:頭是尖的,沒有頸,手腳極短,這也還罷了,頭上兩隻眼睛相距極近,鼻子又扁又塌,嘴大得出奇,嘴下幾乎看不到下巴。穿一身灰色錦服,卻是短靠,兩腿自膝蓋下赤裸。原來魚仁前生本是一條魚,在神獺島修煉了幾百年,遇劫後投生在雲貴山地苗家,生就怪相。還虧是苗家,若在中原,早就當怪物打死了。

竺笙小孩情性,有點少見多怪,心裏正這麼想著,魚仁說道:“盧老仙婆有言,要我接到兩位即去南星原,恕我不能烹茶待客了。”

癩姑說道:“盧老仙婆之言,一定有她的道理,就請帶路。”

魚仁領著癩姑和竺笙離了神獺島,繼續向東,到了大海東岸,前行兩百裏,便是大荒山。從大荒山折向南,再行五百裏,終於到了南星原穀口。這時,盧嫗的唯一徒弟白癩已在穀口等候。看見白癩,竺笙又是一驚。隻見白癩長得頭大身扁,兩隻大眼睛向上翻著,塌鼻配上高顴骨,已是十分的難看,加上滿頭黃發,穿一身黑錦短衣,並不比魚仁俊些。白癩對癩姑極恭敬,先施一禮,然後說道:“師父因故不能親迎,要我在此恭候。”轉而麵對竺笙,說道:“這位便是竺笙吧?小小年紀便橫跨東海浮沙落漈,真是不容易呢!”

癩姑客氣道:“幻波池群邪來犯,承蒙盧老仙婆援手,我此行一來拜謁盧老仙婆,二來也有登門道謝之意,承你久候了!”

話才說完,一個聲音遠遠傳來,隻聽說道:“老婆子不喜客套,既然來了,就請跟隨白癩進穀吧!”癩姑聽出是盧嫗的聲音,答道:“晚輩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