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陳家莊兒童戲凶僧2

二虎說要收拾陳世清,激怒了陳煜,他說道:“你們黃家就是不要臉,聘禮都沒有收,還會答應嗎?要我爹答應嗎,需得你四兄弟臉上的坑填滿了方可!”

兩小兄弟的話實在難聽,二虎按捺不住怒火,罵道:“小畜生,論到你說嘴了,看我把你的蛋黃囊子踢出來!”

二虎話到腳到,向著陳煜兜肚皮一腳。二虎人高馬大,陳煜身高還夠不著他的腰,豈不是把陳煜當球踢?是以二虎隻用了二分力,隻想把陳煜踢一個跟鬥。腳尚未觸及陳煜的衣服,被陳煜把二虎的腳接住上一掀,二虎跌出去兩丈多遠,趴在地下好一陣哼哼。他坐在地上,吩咐手下:“打!先打小畜生,再打老畜生!”

陳煜和陳燁見十幾個大人圍上來打他們,也就使展身法,也不出拳,隻把這些人輕輕一推——其實也隻能推到胯部,便一跤跌出去幾丈遠。當時守著師父的訓戒,並未下重手。陳煜因黃二虎對自己的爹指手畫腳語言冒犯,太也不恭,上前左右開弓,一邊一個大耳括子,二虎嘴裏一陣痛,吐了一口血,四顆牙齒隨血吐在地下。眾人見二虎吃了大虧,十幾個大人竟打不過兩個小孩,個個跌得發昏,嘴裏直喊:“見了鬼了,見了鬼了!”再看陳家,陳世清已站在門框下,陳煜、陳燁還在門口瞪著兩眼看著他們,眾人不敢多言,扶起二虎,飛也似跑回黃家。

大虎見二虎帶眾人跑回,二虎臉上腫著,嘴角的血跡還沒有擦幹淨,帶去的人個個跌得臉青鼻腫,忙問:“怎麼失風了?莫非陳家也請了能人嗎?”

二虎說道:“陳家也沒有請人,打我的也不是別人,就是陳家的兩個小王八蛋!”

大虎奇道:“沒聽說過他陳家請過教師爺啊?陳煜、陳燁隻得三歲,算足了隻有兩歲多點,還在地上爬呢,一腳都能把他的蛋黃囊子踢出來!能把你們打趴?有沒有見什麼能人站在旁邊?”

二虎說道:“我就是這麼說的,一腳踢去,還隻有二分力,給他隻一掀,竟像騰雲駕霧般的跌出去有兩、三丈!門口就陳世清、陳煜、陳燁三個人,大門開著,一眼可以看到二堂,決沒有不相幹的人。大哥你也別再惦記著陳炅了,這花有剌,先得把這兩個王八蛋弄死,報了今天這仇再說!”

大虎說道:“這話從別人嘴裏出來,我還真不能信。你是我兄弟,不會說假話哄我。你好生歇著,今天我就去請師父,明天要他們的好看!”

陳世清見二虎被下人們扶著走了,關了大門,和陳煜、陳燁回到後堂。陳世清先問陳煜和陳燁:“你們被打著了沒有?”

陳煜說道:“沒!他們怎能打到我們?”

陳世清對老婆和陳烔、陳炅說道:“若不是親眼所見,真不能相信,十幾個大人會被煜兒、燁兒打得滿地爬!如此看來,有煜兒和燁兒,倒也不必怕他黃家凶狠。”

陳燁說道:“爹你放心,不用怕他黃家。今天我們沒敢用力,師父說了,薄懲即可,便是二虎,也隻叫他掉幾顆牙齒,若敢再來,定有他好受的!”

陳烔問陳煜、陳燁:“平時也沒見你們有什麼力氣,今天忽然厲害起來了?”

陳炅說道:“我們家不是來了兩個仙人嗎?仙人的徒弟還能不厲害的?”仿佛是剛想起來,問陳煜、陳燁:“你們的師父是仙人,你們也是仙人嗎?”

陳煜說道:“本來不是,我師父那團慧光一照,就算是仙人了。”

突然聽陳煜說是仙人,陳世清夫妻、陳烔、陳炅全都看著陳煜和陳燁,仿佛是要看出和昨天有什麼不同。陳炅說道:“煜兒、燁兒,好兄弟,若不是你們打走了二虎,給他們進了門,你姐姐我隻有一頭撞死了!今天真是多虧你們了。”

陳煜說道:“姐姐不要這樣說,你是我們親姐,做兄弟的還能看著你吃虧?二虎對爹爹指指點點,我們就老大的不樂意,叫他先賠了四顆牙齒!”

陳烔說道:“炅兒的事還沒有完呢!今天二虎吃了虧,他們忍得下這口氣?隻怕還要來找麻煩。”

陳燁說道:“大哥說得是,不過不必怕他們。即便他們能找幫手,我們還有師父呢!”

陳炅說道:“你們的師父不過是個小姑娘,看起來也不比我大,能有多大本事?說說你們的師父,她人怎麼樣?”

要陳煜和陳燁說師父李英瓊,那話可就多了。因為陳煜和陳燁的前生是米鼉和劉裕安,李英瓊剛入峨嵋他們就拜李英瓊為師了,可謂知之甚詳。而李英瓊的事跡也確實是有的說的。於是,陳煜和陳燁從李英瓊入峨嵋前,髫齡走莽蒼山,月夜斬僵屍,鬥逆龍而得紫郢劍,接著斬山魈,斬旱魃,身邊一雕一猿厲害無比……一直說到移居幻波池。此類事尋常人如何聽過?陳煜和陳燁再一渲染,聽和人既緊張又神往,嘴裏嘖嘖稱奇。陳炅好奇問道:“你們又是如何拜她為師的?又是如何轉劫投生到我們家的?”

陳煜說道:“在前世我叫米鼉,陳燁叫劉裕安,這事說來話長。”

陳炅說道:“反正無事,你慢慢說便是。”

陳煜說道:“我們之所以要拜李英瓊為師,是以為身在旁門,總非了局。峨嵋是玄門正宗,傳言“峨嵋當興,三英二雲”,李英瓊又是峨嵋“三英二雲”中為首之人,前途遠大。此時雖入門不久,從莽蒼山所得的一把紫郢劍,便是峨嵋租師長眉真人的煉魔之寶,在各派飛劍之中,可稱第一,拜李英瓊為師,便有托庇之意,若不收為徒,便是為奴也心甘情願。”

陳燁說道:“當時師父還不要我們呢!”

陳炅問道:“這是為何?”

陳煜說道:“有三個原因。一是我們出生旁門,怕我們舊病複發,不遵守門規。二是那時師父還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而我們已經在旁門修煉的二百多年,我們的長相也不敢恭維,又是身不滿五尺的矮子,三是師父先承白眉禪師送了一隻神雕給她做伴,又在莽蒼山收了一隻猩猿,入門才幾天,師兄師姐都沒有收徒,自己怎好僭越?師父最終收了我們,我們果然積習難改,出了點事。”

陳炅忙問:“出了什麼事?師父不怪你們嗎?”

陳燁說道:“在莽蒼山鬥妖屍穀晨取萬年溫玉時,把妖屍穀晨的黑眚幡藏起來沒有銷毀。這黑眚幡是用地底千萬年汙穢之氣煉成,雖是旁門中邪惡之物,卻極厲害,覺得就此毀掉可惜,想把黑眚幡留為己用。”

陳炅問道:“這樣不可以嗎?不過瞞了師父總歸不好。”

陳燁說道:“當時青囊仙子華瑤菘便知道,隻是看了我們兩眼,沒有說什麼。回到幻波池,在瓊靜穀試煉,又被癩師伯看到,也隻說留作後用,就瞞著師父一人。”

陳煜接著說道:“到群邪來犯幻波池,赤山天尊鄔勤煉‘陸沉混元幡’,打算把幻波池五行仙遁煉化,我們便想用黑眚幡以毒攻毒,毀去‘陸沉混元幡’。赤手天尊鄔勤十分利害,他的法台深藏洞底,要想毀去‘陸沉混元幡’談何容易!我們一商量,既然此去不可能全身而退,索興乘機再轉一劫,重回師門,從頭修煉,也免得到處不如人。恰好遇到陳岩,便央他相助,我們的元神被陳岩袖在袖子帶出。後被極樂真人李靜虛交代秦漁送來陳家莊投生,做了姐姐你的弟弟了。”

陳炅聽完,半晌不言。心裏卻也打著主意。陳炅被黃家四虎一鬧,連尋死的心都有了,真是生又何歡,死又何懼?平白裏家裏來了兩個仙人,兩個弟弟又是她的徒弟,這叫曠世仙緣,可遇而不可求,既然遇到了,還能失之嗎?於是便也有了拜師修行的心思。

晚飯之後,一家人又說了會子話,陳世清老夫妻和哥哥陳垌先走,陳炅還向陳煜、陳燁問這問那,夜深才回房休息。家人走後,陳煜、陳燁也回房間,按峨嵋心法打坐練功。

第二天早飯後不久,門口一陣嘈雜,隻聽有人罵道:“兩個小畜生滾出來!”

“識相的,向我叩三個響頭,叫三聲爺爺,我就饒你們不死!”

“速把陳炅送到我家與大虎成親,若然不允,今天一把火把你陳家燒得幹幹淨淨!”

陳煜和陳燁聽罵得難聽,心想,今天出手得重一點!兩人走到門外,見黃家四隻虎齊刷刷站在門前,大虎、二虎手裏拿著鐵尺,三虎和四虎手裏拿著鐵棍,昨天吃了虧的下人打手沒有來,卻有一個胖大和尚站在大虎身後。這和尚身高八尺掛零,光腦袋,臉如豬肝,凹眼睛,朝天掀著兩個鼻孔。一對招風耳,耳垂上掛兩個金環。一件烈火袈裟斜搭在肩上,裸露著右臂,赤腳穿一又草鞋。身上並不見帶何兵器,但腰間的魚皮袋的,透出邪氣。再看四周,看熱鬧的人來了不少,遠遠的站著,顯見是不願得罪黃家四虎,又耐不住好奇,想看陳煜和陳燁兩個小童究竟有什麼能耐。

大虎手指點著陳煜和陳燁說道:“兩個小畜生聽好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家若答應把陳炅嫁給我,這事就算過去,二虎就算白掉了四顆牙齒,若再吱唔不定,休怪我不客氣!”又對靠大門站著的陳世清說道:“陳老頭你也聽好,答應把你女兒嫁給我,你便是我老丈人,酒有得你喝,肉有得你吃,嘴裏蹦出個不字,我先把兩個小畜生的腦袋擰下來,再找你算帳!”

陳世清和陳烔見陳煜和陳燁出去對付黃家四虎,心裏總不放心,跟在後麵,又不敢走得太近,靠在大門邊,危急時往後一退把大門關上。陳世清沒有回答大虎的話,陳煜已經搭話了。陳煜說道:“大貓,你話說得很威風人可不威風,有什麼本事放馬過來,讓小爺見識見識!那個大和尚是你師父嗎?是你上還是你師父上?”

陳煜一席話把大虎氣得半死,罵道:“小畜生不知死活,照打!”手中鐵尺一舉,照陳煜當頭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