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係?”這次譚楷配合的提問。
秦蘇對他的反應很滿意, 饒有興致的回答,“那天我覺得那個陳媽的反應很奇怪,就悄悄的調查了她的情況。結果發現,五年前,她在樸家做過傭人。”說著豎起一根手指,“整整十年的時間。”
譚楷麵色立刻寒了下來,當初他同樣陳媽到譚家做事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陳媽的背景幹淨,二是樸尹茵的竭力推薦。
現在看來,這兩個原因不過是樸尹茵早就準備好送到他麵前的罷了。
將一個在樸家呆了十年的親信送到他們譚家,無論樸尹茵是什麼用心他都無法忍受。
“十年啊……”秦蘇嘖嘖嘖的搖頭感慨,“可以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了。你兒媳婦在自己嫁入譚家的時候,就安插了一個這樣的心腹進來,真是有趣……”
邊說邊瞄譚楷的臉色,見他的臉色黑了下來,笑的更歡了。
譚楷沉著臉,腦海中想的全是上一次和譚澤辰談話時的場景。當時譚澤辰和他說起樸家的事情,他還有所懷疑。現在看來,早在樸尹茵嫁入譚家起就已經有了二心。
一回想起過去自己對樸尹茵的維護,譚楷就覺得一陣血腥味湧上喉嚨。
咳嗽兩聲,拚命的按下吐血的衝動,譚楷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秦蘇,“你父親答應過我的,秦蘇你別想置身事外。”
秦蘇麵上的笑意有一瞬間的凝固,隨即歎了一口氣,“姑父,我不過就是多笑了兩聲,你用的著這樣嗎?”
“我要你查出樸尹茵真正的目的,還有她安插在譚家的其他內奸。”譚楷咬牙切齒的說著,那樣子滲人的很。
“當然。”秦蘇無精打采的聳了聳肩,“您多說了我父親已經答應你了,這些事情我當然會做。”
“隻是,您確定不聯係我那兩個堂弟?”他就不明白了,譚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譚楷寧願求助他們秦家, 也不願意將兩個兒子召回身邊。真是倔強的老頭。
“這個不用你管。”譚楷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有些疲倦的靠在身後的椅子上,“你隻要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好吧……”秦蘇懶洋洋的起身,反正這段時間他也沒事做,而且譚家的事情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有趣,特別是每次看到他那個堂弟媳婦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就喜歡別人看不慣他又拿他沒辦法的樣子。
書房的門被關上,聽著秦蘇的腳步聲漸漸走遠,譚楷的麵上才露出倦容。
他真的錯了嗎?枉顧譚澤辰提醒,一直相信樸尹茵。痛苦的捂了一把臉,片刻後,譚楷的麵上露出堅決的表情。
他和兒子之間的矛盾先不說,譚家的一分一毫他絕不允許由他人染指。
遠在異國的醫院,淺藍色的病房裏,譚澤辰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儀器清脆的聲音在病房裏跳動,預示著他還活著。
安宛忻守在病床邊,蒼白的臉色比病床上的譚澤辰好不了多少。
因為子彈是近距離射擊,所以子彈沒有留在譚澤辰的身體裏。但是傷到的地方是脾髒,造成了大量出血,情況一度的很危險,直到天亮的時候,負責手術的醫生才告訴她,譚澤辰脫離了危險區。
眼睛因為哭泣和整晚沒睡已經紅腫的不行了, 可安宛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固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譚澤辰。
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心情去想任何事了,此時她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譚澤辰一定要平安無事的醒過來。
不然的話,她會愧疚一輩子的。想著,不自覺間淚水又流了下來,安宛忻擦了擦燕郊,正好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修斯提著自家boss吩咐提前買好的早餐推門進來,“安小姐,您還好嗎?”他本想問安宛忻昨晚休息的還好嗎?可看到安宛忻的那雙紅腫眼睛時,就將話給改了。
“修斯先生,您好。”安宛忻眨了眨眼睛, 努力的露出一個笑容。
瞄了一眼她身後閉眼沉睡的人,修斯難得的歎了一口氣,“抱歉,昨晚我來晚了。要是我早一點到,或許就不會出這樣讓人傷心的事情了。”
安宛忻微微一怔,不明白修斯為什麼會這麼說。昨晚那樣的情況,她本以為自己和譚澤辰都要死定了,修斯及時趕到救下他們,甚至還為譚澤辰安排好了醫院, 她已經非常感謝了。
想到這裏,腦海中靈光一閃,安宛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你是艾德蒙·布亞諾的人?”
修斯明顯的一愣,沒想到安宛忻會說出自家boss的名字。不過轉念想到自家boss對她的評價,這又顯得非常的正常。
看著安宛忻的目光越發的欣賞,修斯笑了笑,故意賣關子的說,“我是誰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幫你們的。”
雖然他也很想和眼前這位安小姐好好的談談自家的boss,但是顯然自家boss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對他下了命令,在安小姐離開巴黎之前,絕對不能透露和他有關的事情。
要是換做平時,安宛忻可能還會有心情追問, 可現在她滿心都是譚澤辰,根本就顧不得追問,隻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
“對了,這是我來的路上順道在唐人街買的早餐,據說味道不錯。”修斯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將其放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安小姐吃點吧。”
“謝謝……”譚澤辰還在這裏躺著昏迷不醒,她哪裏還吃的下東西,猶豫的咬咬唇,雖然修斯的來路不明,但是就像他說的那樣,他不會傷害他們,或許自己能讓他幫幫忙。
將安宛忻糾結的神情看在眼中,修斯禮貌且主動的開口,“安小姐,請問還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嗎?”
心中一陣的糾結,半響安宛忻才下定決心的開口,“您可以幫我聯係一位在羅馬的朋友嗎?”譚澤辰受傷,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通知譚家的人,而離他們最近的,就隻有在羅馬的譚澤卿了。
“當然,我很樂意。”還以為是什麼大事,結果隻是傳個話而已,而且還是在羅馬。這對於他們布亞諾家族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謝謝。”安宛忻鬆了一口氣,連忙將譚澤卿的名字還有她曾今在羅馬的時候住過的地方一起告訴了修斯,“麻煩您轉告他,他的哥哥在巴黎受了槍傷,如果方便的話,希望他能過來一趟。”
之前譚澤卿給她的手機在昨晚的混亂中弄丟了,不然的話她就已經自己給譚澤卿打電話了,也不會讓修斯幫忙帶話。
修斯聽完心中已經有數了,拿出手機飛快的按了兩下,便衝安宛忻燦爛的一笑,“我已經吩咐好我在羅馬的手下們了,不出意外的話,稍晚一點就會有消息。”
“太好了……”安宛忻搖搖晃晃的朝後退了兩步, 要不是身後正好有個病床擋著,她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修斯一個跨步上前,將人扶著,“安小姐,你的臉色很難看,我想你需要休息。”陳懇的建議著。
等到腦海中的眩暈感消失了,安宛忻才動作緩慢的擺了擺手,“不用了,我還撐的住。”
“可是……”修斯不讚同的挑眉,她那哪兒是還撐得住的樣子,明明差點就昏倒了。boss果然沒說錯,這位安小姐,非常的倔強。
不等修斯將話說完,安宛忻固執的搖頭,撐著病床邊的扶手示意修斯自己可以的,“醫生說他今天會醒過來,要是我睡著了,不知道他醒過來了怎麼辦?”
修斯無言以對,隻能沉默的退到一邊,“安小姐,一切多會好起來的。一會兒我會再去好譚先生的主治醫生談談。”
說完,見安宛忻隻是盯著譚澤辰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修斯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安宛忻靜靜的站在原地,伸手碰了碰譚澤辰的眼角,“你怎麼還不醒?醫生都說你手術後五個小時左右就會蘇醒,可現在時間都已經過了。”
沒錯,這才是安宛忻不敢閉眼的原因。清晨五點的時候結束手術,醫生告訴了她譚澤辰大致醒來的時間。她坐在病床邊,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可病床上的人絲毫未動,她心中的不安開始慢慢的擴張。
她不敢貿然的猜測譚澤辰的情況,所以隻能強迫自己在這兒等夠時間。
可如今,五個小時已經過去了,譚澤辰完全沒有醒來的征兆。不久前醫生來查房,檢查了譚澤辰的各項數據之後也隻是皺了皺眉,示意她再多等等。
所以,她哪裏敢休息。她怕自己一閉眼,就會錯過了譚澤辰醒來的時候。
“喂,譚澤辰,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安宛忻呐呐的開口,像是說給譚澤辰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也是在醫院裏,當時你帶了我最喜歡吃的巧克力來。”
“再看看現在,我們兩人的位置兌換了。躺在病床上的是你,不如這樣,你趕快醒來,我也給你買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