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頓了頓,用“這下你該明白了”的眼神掃了一眼安宛忻,“於是,我的薪水就變成了這麼多。”
安宛忻無語,老實說金的說辭她是十分懷疑的,可偏偏她又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還有其他要問的嗎?”金起身疲倦的抹了一把臉,“沒有的話我就上樓了,累了一整晚。”
安宛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將那一摞美金遞回給金,對方卻反手推了回來。
“收著吧,本來就是給你的。”金伸了個懶腰,“你收留了我這麼長時間,這些就當做我的生活費吧。而且,參加比賽的時候你不得去買一條像樣的裙子嗎?”
安宛忻怔了怔,看著金高大的背影,一瞬間她什麼都明白了,“你突然要去找工作,還向人預支薪水,都是為了我?”
已經快走到二樓的金抱著自己的後腦勺,有一步沒一步的往上走,“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這麼想的。”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人已經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
安宛忻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她和譚澤卿去羅馬的時候身無分文,可後來和席白會和之後席白借了些錢給她。
再加上在巴黎的住處也不需要她花錢,所以要維持兩人的生活還算是簡單。
沒想到金會想到這上麵來,安宛忻突然有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錯覺。
從廚房裏找出了一個空的點心罐子,小心翼翼的將那些錢放進去,將蓋子蓋上,末了還在上麵貼了一張紙條。
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她才將罐子重新放回了櫃子裏。
今天是她和凱瑟琳約好一起討論定稿的日子,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她就背起畫架朝著約好的咖啡廳去了。
凱瑟琳的主題風格完全不同,要說她走的是以愛情為題的浪漫主意風哥的話,凱瑟琳的則是充滿了夢幻色彩的神秘風格。
咖啡廳裏,凱瑟琳一身優雅的長裙,手執畫筆宛如神話中的女神一般,每個從窗外經過的路人都會忍不住朝她看上幾眼。
和凱瑟琳相比,安宛忻就顯得有些不修邊幅了。齊肩的頭發因為一直沒來得及修剪的原因已經長長了不少,額前的碎發因為總是影響著視野,也被她用夾子夾了上去。
光潔飽滿的額頭被露了出來,素淨的臉上雖然沒有凱瑟琳那樣奪目的光彩,卻也讓人看著非常的舒服甚至心生親近。
“抱歉,出門的時候遇到了一點事情所以晚了一些。”
凱瑟琳放下畫筆衝她淡淡的笑了笑,“沒關係,反正我們今天有的是時間。”
以前兩人在念書的時候幾乎沒怎麼接觸過,但安宛忻聽過一些關於凱瑟琳不好的傳言,本以為她會不太好相處。
結果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安宛忻覺的果然不能輕信謠言,凱瑟琳不僅天分很高而起非常的平易近人。
在她的作品上給了她不少重要的建議,脾氣也很好,從來沒見過她發脾氣。
就像剛才那樣,就算她遲到了,對方也隻是一笑而過。
這也讓安宛忻真正的起了結交對方的想法。
“對了,那天我跟你提的幾個小意見,你采納了嗎?”幫安宛忻點了一杯咖啡,凱瑟琳才緩緩的開口。
安宛忻這次設計的參賽作品,是一對銀色的無扣手鐲,外層描繪著她從羅馬大教堂的壁畫中得來靈感的圖案。
“你的建議很好,但是關於鐲子的設計還是不想改。”安宛忻委婉的拒絕。
“為什麼?”凱瑟琳微微皺眉不解,“一般來說對鐲的圖案考慮到佩戴的對象,會設計為一剛一柔作為配合。而你的鐲子構想雖好,可是兩隻鐲子的設計都太過銳利,簡直就像……”
“就像是為兩個男人設計的?”安宛忻笑著接過凱瑟琳口中的話。看著對方訝異的目光,她笑的更開心了,“你沒有猜錯,這對鐲子我就是為兩個男人設計的。”
凱瑟琳驚訝的張了張嘴,然後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抱歉,我沒有想到這種可能。隻是,你知道的其實金珍珠大賽也有一定的商業性,很多參賽者為了應和一些品牌會在自己的作品上做出妥協。”
“很少有人能向你這樣。”說完,凱瑟琳歎了口口氣,“雖然我這樣解釋了,但是還是不能掩蓋我剛才的唐突和冒犯。”
“為什麼你會想到做這樣的設計?“說完, 凱瑟琳又好奇的追問,“你就不擔心這樣會影響賽委對你的評判嗎?”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安宛忻才慢慢的說,“我相信這樣的比賽賽委是公平的。而且,我並不是非要得第一名。這次的比賽我盡力了,而且也做出了我想要做的設計,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就算這款手鐲不能得到其他人的認可也沒關係,她就當做是送給席白和柳風的禮物好了。
“月,你真是……”
“我要是能早些和你認識就好了。”凱瑟琳有些激動的說,親熱的拉著安宛忻的手,“等這次比賽結束之後,我可以去Z國做客 嗎?我現在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看看你生活的地方了!”
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安宛忻幹笑了了兩聲,“隨時歡迎你。”
兩人又在咖啡廳裏聊了許多關於作品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凱瑟琳在問,她在說。
一直到中午,兩人都還有些意猶未盡。凱瑟琳本來想邀請她一起吃午餐,可她不放心金一個人在家便婉拒了。
幸好凱瑟琳好說話,並沒有多說什麼挽留的話,最後還讓司機先將她送了回去。
“沈月。”有些僵硬的喊出安宛忻的名字,凱瑟琳從車窗裏伸出頭來,麵上掛著柔和的笑意,配著她一頭淺褐色的卷發就像是油畫中的天使一樣,“我期待著和你的下一次見麵,希望下一次我們之間還能這樣暢所欲言。”
安宛忻微微一滯,隨即點頭答應,“當然。”
等她們下一次見麵的時候,應該是在金珍珠大賽上了吧。不管兩人的成績如何,凱瑟琳這個朋友她想自己是交定了。
得到她的回應,凱瑟琳才放心的離開。
安宛忻則轉身開心的上樓,或許是和好友聊完了天,她心情不錯,上樓的時候不自覺的哼起了歌。
直到在二樓的拐角處,看到她家的房門前站的那個人,安宛忻的歌聲戛然而止,輕快的步伐也變得沉重起來。
“你回來啦。”譚澤辰單手拎著一個黑色的袋子,靠在牆上笑眯眯的看著她,一副等了有些時間的樣子。
昨晚怪異的感覺還沒消散,安宛忻不自然的笑了笑,下意識的避開和譚澤辰的接觸,“嗯,這麼巧你也回家?”
試探的問,悄悄的打量對方的神情。
被她小動物般戒備的神情逗笑,譚澤辰無奈的擺了擺頭,“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答應你的事情就會做到。現在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好友加鄰居。”
“咳,咳,我又說什麼。”心中的想法被拆穿,安宛忻幹咳兩聲想掩飾。
同時心中不解,為什麼譚澤辰一眼就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昨晚好像也是一樣的情況,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就被譚澤辰說服了心中的所有顧慮。
難道是她將什麼都掛在了臉上?安宛忻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悄悄地偷看了譚澤辰一眼。
正好對上譚澤辰那灼人的眼神,連忙放下手,“額,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進去了。”低頭慌張的翻找鑰匙,她是腦子出問題了嗎?剛才的那一瞬間居然覺的譚澤辰有點誘人。
她肯定是對著這張臉太久了,之前是譚澤卿現在是譚澤辰。老是看著同樣的一張臉,她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
心中瘋狂的對自己剛才那瞬間的心動解釋,以至於鑰匙好幾次都沒有對準鎖孔。
“我幫你吧。”低沉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宛忻剛想拒絕,隻是“不”字都還沒說出口,溫熱的身體就靠了上來。
她攥著鑰匙的手也被另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覆蓋住,一瞬間安宛忻就覺的自己僵硬了。
明明兩人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可譚澤辰身上的熱度就像是會傳染一樣,通過空氣無聲的觸碰著她的背部,讓她無法動作。
譚澤辰比她高出了整整一個頭,站在她的身後,一隻手握著她的,那姿勢從背後看起來就像是將她整個人都擁入了懷中一樣。
伴隨著哢嚓一聲,門鎖應聲而開,譚澤辰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好了。”
剛才仿佛靜止的時間又重流動起來,安宛忻猛的深吸一口氣,悶頭衝了進去,“謝謝……再見……”
心裏像是在火上灼燒一樣,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安宛忻腦子裏現在就隻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趕快將眼前的這扇門關起來,徹底隔絕開她和譚澤辰。
可老天爺就是偏偏不如她的願,門關到一半,一雙褐色的皮鞋卡在門框裏,緊接著譚澤辰的大半個身子也擠了進來,“其實,我忘帶鑰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