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柳風和席白終於落了地。
出院出的匆忙,柳風的額頭上還綁著白紗布。席白擔憂的摸摸他的頭,“怎麼樣?還暈嗎?”
“別當你男人有這麼脆弱。”柳風吊兒郎當的一笑,勾住席白的脖子,“這點兒小傷,一會兒我去酒店睡兩覺就好了。”
看著他眼下明顯的淤青,席白心中一軟,不顧周圍人的目光親昵的抹了抹柳風的臉,“都瘦了……其實,你不用這麼趕著陪我回來的,你應該再修養一段時間。”
“笨蛋, 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回來?”好不容易受一身的傷,讓席白鬆口承認兩人的關係,他還不趁熱打鐵,哪裏肯離開席白。
席白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心疼。
“一會兒我先送你去酒店,我再回家……”
話音還未落下,一群黑衣人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將柳風和席白兩人圍在中央。
席白下意識的擋在柳風的跟前,這人已經為了他受了一身的傷,這次再不能出什麼事了。
沒有拒接席白的保護,整整比席白高出一個頭的柳風一臉傻笑心安理得的站在後麵,心中甜的都能滴下蜜糖了。
“你們是什麼人!”席白冷眉一豎,隻一個眼神就讓那群黑衣人止住了腳步。
在國內不像是羅馬,跟對他們動手的人沒幾個。
柳風看著席白的樣子,簡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完全沒有將黑衣人放在眼裏。
那群黑衣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摘下墨鏡,露出和其氣勢完全不符的憨厚模樣,恭敬的衝席白點了點頭,“小少爺,二小姐命我們接您回去,老爺和大少爺已經恭候多時了。”
“你們是二姐的人?”席白戒備的態度稍稍減弱,表情也柔和了些,“我父親的病情如何了?”
領頭黑衣人麵上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隻簡單的回答,“您跟我們走就知道了。”說完,便衝手下使了個眼神,幾人就要上去奪柳風手裏的行李。
“喂,你們幹什麼!”察覺到不對勁兒,柳風三兩下躲閃開來,“站在那兒別動,光天化日的還興搶東西了不成。”
“你們說你們是席家的人,我們憑什麼相信?”單手拉過席白,柳風的態度無比的強硬,“小心為妙。”
被柳風這樣一提醒,席白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想了想衝那那人說,“既然你是二姐的人的話就走吧,我自己有腿,知道回去。”
“這……”黑衣人麵麵相覷,似乎拿席白沒有辦法。領頭的那人無聲的歎了口氣,走到一旁按著耳朵裏的隱形耳麥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回過身來,簡單的衝席白說明,“小少爺,請您稍等片刻。”
話音落下,黑衣人們再次將兩人團團圍住,沒有別的動作,卻也讓他們無法離開。
因為是在機場的地下停車場,經過的人並不多,所以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
大概十多分鍾之後,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響起。席白聽到聲音,背脊猛的一顫,不敢置信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小白?怎麼了?”見席白的表情不對勁兒,柳風也跟著他看過去,隻是他什麼都看不見。
席白的眼神顫了顫,腦中飛速的想明白了什麼,猛的抓過柳風的手,抬頭深深的看著他,“聽我說,一會兒你別去酒店了,先回柳家吧。”
被席白突如其來的話弄混了頭,柳風微微怔愣,“什麼?”
“沒時間解釋了!”席白急的都快跺腳了, “總之,你回柳家,和你爸好好的道個歉。還有……”抿了抿唇,麵上全是不忍和不舍,“這段時間別找我了,千萬別來找我。”
越聽越不對,柳風之前還美滋滋的神情立刻黑了下來,反手抓過席白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的跟前,“席白,剛才下飛機的時候你都答應了我什麼?你要是再敢說剛才的話,信不信我……”信不信他什麼?
說到最後,柳風隻能憤怒的瞪著席白,卻無法將話說完。
他從始至終都是處於弱勢的位置,因為太過喜歡,所以拿席白沒有任何辦法。每次小心翼翼又笨拙的靠近,飛蛾撲火一般。隻為了席白的一個笑容一句承諾,他就能高興上許久。
可如今,他瞬間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他想問席白為為什麼突然變卦,他們不是已經約定好了嗎?
張了張口,不等他問出,一個異常冷酷的聲音打斷了他為出口的話。
“小弟,同你的朋友告好別了嗎?”不知不覺間,剛才的那陣腳步聲已經消失,而他們的麵前,多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男人的長相和席白有八成相似,隻是五官更加的硬朗,個子也比席白大了不止是一圈兒。
“大哥……”看見男子,席白露出了然的神情,為什麼這群保鏢會突然出現非要讓自己跟他們走不可,原因已經顯而易見了。
雖然家裏從小對他采取的都是放養方式,可並不代表不會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恰恰相反的,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席家的監控之中。
這也是為什麼,自己遲遲不肯和柳風在一起的原因之一。因為,隻要他和柳風在一起了,必定會立刻驚動席家的人,繼而出現眼前的情況。
“你是小白的大哥?”愣了愣,柳風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本想善意的打個招呼,可對方來者不善的氣息實在是太重了,讓他無法開口。
席泯的視線直接略過柳風,落在席白的身上,“小弟,玩夠了該回家了,父親和二妹都很想你。”
垂下視線,席白的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沉默的掙開柳風的手。
“小白!”察覺到他的意圖,不知為何,柳風突然有一種隻要這次自己放手就再也見不到席白的預感。
迫切的抓著席白的手,顧不得頭上的傷和腦內的眩暈,執著的彎下腰想要尋著席白的視線,“我們什麼時候還能再見麵?或者,我什麼時候去席家找你吧!”
“對了,剛才下飛機時你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吧?不是開玩笑的?”急切的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其實他隻是想從席白的口中得出一個答案,一個不會離開他的答案。
可實際上,席白隻是沉默以對,不敢去看柳風的眼神,隻垂著視線,整個人就像是失去了生氣一般。
“柳公子。”席泯不悅的皺眉,看向柳風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打量和不滿,“這次小弟魯莽,給你們柳家帶去了不少麻煩。您父親也非常的擔心您,您還是盡快回家一趟吧。”
說著,衝剛才就退到了他身後的憨厚黑衣人吩咐,“準備一輛車,送柳公子回柳家。”
話音落下,不等柳風的回答,兩個黑衣人三兩下衝過去將柳風從席白的跟前拉扯開。
剛才還毫無反應的席白立刻激動起來,“你們放開他,他身上還有傷!”如果不是同樣被人拉著,他恐怕已經衝了上去。
“哥,求你別傷害他,在羅馬是他救了我,現在身上還帶著傷!”對黑衣人說無用,席白隻能轉向自家大哥求情,“求求你,大哥,別傷害他,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撕心裂肺的喊聲,席白的眼眶都紅了。席泯皺了皺眉,心中極度的不悅,不過在看到他的眼神之後,黑衣保鏢們的確放鬆了些力道。
因為剛才情緒的起伏,柳風的腦子越發的沉重,甚至就連視線也變的有些模糊了,可是依然不敢閉眼,隻死死的看著席白,就怕自己一閉眼就再也看不到眼前的人了。
“小白,被走了。你答應過我的……”無力的喃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隻能反複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大病未愈的身體無法反抗,他隻能任由自己被人這樣抓著。
“席白,我不準你走!”
“柳風,回去吧。”聽著柳風野獸般的嘶喊,席白最終隻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而柳風,最後看到的畫麵,便是席白轉身而去的背影, 之後他便昏了過去。
抑製住回頭的衝動,席白跟在席泯的身後,垂在身側的雙手指甲深深的陷在掌心裏,幾乎出血。
“小少爺,請上車。”
隨著周圍的聲音,機械的一步一個動作。
席泯看著自家小弟失魂落魄的樣子,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那個柳家的臭小子有什麼好的?就算他家小弟喜歡男人,也不應該和柳家的那個廢物在一起,那人根本就配不上自家小弟。
想到自家從小優秀的小弟,席泯目光溫柔了些,伸出大手像小時候那般揉了揉席白的頭,“這次去羅馬有沒有跟大哥帶禮物?你這臭小子,翅膀硬了,出去玩兒也不和大哥說一聲,你姐擔心的天天在我耳朵旁邊念叨,我都要被她煩死了。”
席家的人平時看起來並不親昵,但實際上家人之間的關係都很親密。互相默默的關心,而席白又是家裏的老小,得到的關心和重視更是比席泯和席青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