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宛忻退開病房進來的時候,小榮激動的都快哭了,“二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我就去了幾個小時……而已……”安宛忻本想說句“至於嗎”,結果還是心虛的將話咽了回去,“辛苦你了, 醫生沒有發現我不在病房裏吧?”安撫的摸摸小榮的頭,“我姐呢?也沒來過吧?”
小莫可憐巴巴的搖了搖頭,這才看到了安宛忻身上穿著的,和她身材完全不符的外套,“咦?二小姐,剛才你出去的時候,穿的好像不是這一件外套……”
安宛忻心虛的移開視線,“你記錯了,就是這一件,還是你自己給我拿來的,你忘了?”她知道笑容的性格單純才敢這樣強硬敷衍過去,要是換成了被人的話,才沒這麼簡單。
果然小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聽二小姐這樣說起來,好像是有這樣一件,我肯定是拿錯了!”
安宛忻幹笑了兩聲,沒有搭話,隻說自己累了,將小榮趕出病房,自己就窩進被窩休息了。
隻是腦海裏,紛繁雜亂的,全是譚澤卿的影子,還有在酒店裏譚澤卿說的那些話。
又是夢,榕樹下的白衣男人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許多的血,周圍的環境也變成了一條河。
灰蒙蒙的雨天,男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鮮紅的血跟著落下的雨水緩緩的流入河中。
她得救他,不然這個人會死的……
安宛忻緊皺著眉頭,想控製著夢中自己的言行,可她和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之間就像是有一堵無形的牆一樣,讓她無法動作。
一轉眼,畫麵又變了,激烈的喘息,甜蜜又痛苦的夜。
譚澤卿和譚澤辰的臉孔交換著出現,讓她無法分辨誰是誰……
譚澤卿開車回譚家,外麵的雨下的不小,兩次幫安宛忻擋雨,他身上差不多已經濕透了。
漆黑的碎發緊貼在額角,讓他的輪廓更顯的分明,也填了幾分別樣的俊美。
因為樸尹茵突然離開,接替了照顧譚楷的蘇織夢正在廚房裏衝著傭人們發脾氣,就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麵上一喜,迅速的整理了自己臉上的神情,歡快的迎了出去,“澤卿哥, 你回來……啊!”看著譚澤卿渾身濕透的樣子,誇張的尖叫了一聲,“澤卿哥,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傭人呢,快來人啊,沒看到澤卿哥的衣服都濕透了嗎?還不快拿毛巾來!”蘇織夢激動的衝別墅的四麵八方喊著,幾乎整棟別墅裏全是她吵鬧的聲音。
剛才還被她聚集起來罵了一頓的傭人們,這才從廚房裏出來,給譚澤卿遞毛巾準備薑湯。
雖然動作依然盡然有序,但是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不好。
蘇織夢沒有察覺,略帶驕傲的衝譚澤卿說,“這些傭人笨手笨腳的,要是家裏沒有一個女主人,還真不知道會把你和譚伯伯照顧成什麼樣子。”
“今天尹茵姐不在,照顧譚伯伯的時候他們就偷工減料,剛才我正訓他們的話呢……”
譚澤卿將毛巾隨意的搭在頭上,隔絕了一些聲音他稍微好受了一些。
蘇織夢正講的起勁兒,譚澤卿端著傭人遞來的薑湯就繞開她上樓了。竟是從進門開始,就當她一直不存在。
蘇織夢僵在原地,剛才被她教訓的傭人們眼裏滿是嘲諷。
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肌膚上已經感受不到溫度。譚澤卿看著鏡中人蒼白的唇,鬆開了打算解扣子的手。
將薑湯倒進馬桶,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兒,等身上的衣服幹的差不過了,他才換了睡意窩進被子裏。
等待身體有了直覺,然後是灼人的熱度,他才放心的睡了過去。
正和自己的智囊團開會的譚澤辰動作突然頓了頓,李昊察覺到他的異狀,立刻盡責的提醒,“譚總,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吧,您已經連續開了六個小時的會了。”摩登大樓外的天色早就已經由明轉暗。
“已經這麼久了嗎?”譚澤辰疲憊的揉了揉眉間。被叫進來的神色各異,都有些佩服譚澤辰。長達六小時的會議,他們早就有些受不住了,譚澤辰居然能撐到現在。
譚澤辰看了眼時間,才真的確認自己這場會議開了多長的時間。
“先休息一會兒,叫點東西吃吧。”
那幾位經理和主管互看一眼,這是一會兒還要繼續的意思啊。抹了一把臉,果然現在的錢不好轉了, 今晚他們是別想回家了。
幾個經理紛紛出去透氣緩解心情,李昊衝了杯咖啡放在譚澤辰的手旁,“譚總,我們走訴訟這條路行得通嗎?”
譚澤辰將樸氏和他們合作的項目中挑了幾分合約出來,那些合約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寫明了樸氏不得無故撤資。 譚澤辰打算利用這一條合約,用法律手段向樸氏施壓,繼而讓部分的合作得意繼續運營。
至於其他的項目,他隻能再想辦法了。
“譚總,您這樣,不就是和樸氏徹底鬧僵了嗎?”李昊搞不懂自家上司想法,有樸尹茵那樣大方漂亮的妻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這麼多年來一直不動心,現在還要離婚。
要說譚總身邊有了什麼人的話,還說的過去些。可怪就怪在,這麼多年了,他就沒到過冉總身邊有過人。
“不然呢 ?”譚澤辰朝身後靠了靠,露出些許漫不經心的味道,“你覺得我應該統一他們的威脅?”
李昊連連搖頭,“當然不是……”
老天爺再一次給了他機會,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安宛忻再陷入三年前的境地。所以這次,即使兩敗俱傷,他也要和樸氏硬拚到底。
李昊聳聳肩,表示自己搞不懂上司的想法,悄悄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譚澤辰。
譚澤辰起身走到床邊,看著窗外的雨簾,突然心中一陣的躁動,他想和安宛忻說說話,迫切的想聽到安宛忻的聲音。
可上次在醫院見過安宛忻之後,唯一讓他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留下安宛忻的的手機號碼。
他躊躇片刻,還是抵不過自己心中的思念,拿起外套箭步衝出了辦公室。
幾個經理主管還有李昊正在走廊裏透氣,見譚澤辰猛的出來,都被嚇了一條。
“譚總,你……”
“我有事出去一趟,馬上回來,在哪之前將我剛才說的那些問題全部準備好。” 話音落下,他人已經消失在電梯裏了。
李昊和幾個高層互看一眼,雖然是加班,到底上司不在跟前,他們都要輕鬆許多。
幾人又抽了根煙,這才抹起袖子開始幹活兒。
譚澤辰一路將車飆到醫院,冒雨衝進住院部的時候,心髒還距離的鼓動著。
他沒有想一會兒見到安宛忻自己要說些什麼,也沒去想自己要如何解釋自己的唐突,現在他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見一見安宛忻。
過去的三年裏,有無數個夜晚他都會興起這樣的想法。可那時候,他以為安宛忻死了,所有對那個人的渴望最後多會被泯滅消磨。
三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出現那樣的情況。可就在剛才是,這樣的想法又從他的心底升起,還是如此的強烈。
不過,好在這一次,他在想見安宛忻的時候可以見到。
到達安宛忻病房的樓層,走廊裏明晃晃的白熾燈照的人眼睛有點痛。
“婉心……”抑製著內心的激動,譚澤辰緩緩的推開病房的門,漆黑的病房讓他的眼睛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不過,他很快就看清楚了側睡在病床上的一個人影。
譚澤辰隻覺得心中一暖,放輕了腳步走進去,“已經睡著了嗎?”
床上的人並沒有動作, 譚澤辰笑了笑隻當安宛忻睡著了,正當他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銳利的視線瞄到了什麼。
他猛的將病房裏的燈打開,冷冷的看著病床上的人,眼裏似乎能凝起冰渣,“你是誰!安宛忻呢!”
小莫害怕渾身顫抖,隻覺得來人的聲音恐怖的像是來自地獄一般。
渾身打著哆嗦,不敢睜眼,哆哆嗦嗦的說,“我,我,我是小姐的女傭。小姐出去了,讓我在這兒代替她一會兒!”
譚澤辰渾身散發著寒氣,隻覺得方才外麵冰冷的雨水也不及此刻他心中冷,有些絕望的閉閉眼,“她去哪裏了?”
小莫剛想說不知道,譚澤辰便強勢的截斷她的話,“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將這件事告訴沈燕。”
“不要!”小莫驚叫一聲坐起來,她最怕大小姐了。等她看清楚譚澤辰的樣子時, 立刻愣住了, 眼裏閃過一抹疑惑,“譚先生?小姐不是去找你了嗎?你怎麼又來醫院了。”
心中的絕望被驗證,譚澤辰再次開口,聲音已經變得無比嘶啞,“她去找譚澤卿了。”
小莫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譚澤辰為什麼要問小姐是不是去找他了,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隻是在她點頭的那一瞬間,她在男人嚴重看到了一抹受傷的情緒,突然覺得自己下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