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從簡作答

安宛忻迷迷糊糊醒來時,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譚澤辰的臉。

“譚澤卿?”她問。

譚澤辰回了句,“是我。”

安宛忻頓時咧開嘴一笑,高興的幾乎從床上蹦跳起來似的喊道,“男神!你出來啦?”

譚澤辰皺了皺眉,因為這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他並沒有在這點上糾結什麼,隻是應說:“嗯,澤卿是我弟,不過是跟我開了個玩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話雖這麼說,事實上譚澤卿真沒念及一點兄弟情義,不然譚澤辰也不會渾身是傷的倒在雨中,差點丟了命。

“開玩笑?怎麼可能!”安宛忻低呼道,顯然她也是不相信譚澤辰的話的。

譚澤辰沒有應話,就在這時,門忽然被人打開了。兩人齊齊朝門口望去,就見譚澤卿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處。

“宛忻醒了。”他說著,一邊朝安宛忻走近。

譚澤辰倏地站起身來擋住安宛忻,略顯不滿地詢問,“來這幹什麼!”

“哥真是太敏感了,我來我未婚妻的房間,有什麼不妥嗎?”譚澤卿直視著他的視線,頗為挑釁的回答他的問題。

果然,下一刻的譚澤辰,就如譚澤卿所想的那樣,霎時間變了臉色,“未婚妻?你什麼意思。”

“我說的很明白,是嗎?我的未婚妻。”譚澤卿看著譚澤辰,話卻是在問安宛忻。

譚澤辰也轉過身去看她,那詢問的眼神讓她感到心虛。

可安宛忻還是得硬著頭皮,輕應了一聲,“嗯。”

譚澤辰皺起眉來,認為她是在胡鬧,便怒斥道,“你在做什麼知道嗎!這裏不是可以讓你胡鬧的地方,休息夠了就給我回去。”

“我......”安宛忻想說我沒有胡鬧,卻被一聲女聲打斷。

“大少爺,二少爺,老爺回來了,叫你們過去。”是門外女仆的聲音。

譚澤卿看了譚澤辰一眼,轉身便抬步離開。譚澤辰仍舊站著,明明是平靜無瀾的目光卻像是能穿透安宛忻的身子似的,直盯的她心慌,又不敢轉開視線,隻能硬著頭皮與他對視。

許久,事實上不過幾分鍾左右的事情,恍如熬過了一個世紀似的,安宛忻忍不住小聲提醒問,“你不去嗎?”

“聽著。”譚澤辰十分嚴肅的說,“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趕緊給我離開這裏。”

安宛忻動了動嘴唇,一個音節也沒有發出,就見譚澤辰留下一個背影,已經離開了。

......

譚澤辰來到譚楷的書房門前,正好碰見譚澤卿從裏麵出來。他們依舊一樣,兩父子都沒什麼話說。譚澤卿沒有看他一眼,皆自越過他就離開了。譚澤辰推門進去,隻見剛剛病好的老父親坐在真皮沙發上,蒼白的臉色也掩不住他那與生俱來的威嚴。

“父親。”譚澤辰走到他的麵前去,微微低頭喊了一聲。

譚楷用布滿細紋的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個位置,示意他坐下,然後才開口說,“這些天我住院,聽說家裏出了點事。”

“沒有。”譚澤辰簡單的回答連多餘的解釋也不作。因為譚楷要知道的事,這譚家上下沒人瞞得過他。

“是澤卿那小子?”譚楷又問,深邃的眼窩中透出犀利的目光。

“不是。”依舊簡單的回答。

對於這件事情,譚楷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雖然老,但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看不清事實。顯然譚澤辰這樣說,又是要袒護譚澤卿了。從小譚澤辰就是這樣,隻要是關於詢問譚澤卿犯錯的事,他都會撅著性子從簡作答,而答案都是恰恰相反的。

過去的時候,事情不大嚴重的話,譚楷基本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其過去了。可是這次都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譚澤辰還要偏袒譚澤卿,譚楷便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要袒護那小子!”

“沒有。”

譚楷被他這話一氣,控製不住劇烈咳嗽起來,“你……咳咳咳。”

譚澤辰趕緊起身去替他拍背順順氣,薄唇輕抿著一言不發。

“你心裏要還有我這個父親,就別老氣我。”譚楷揮開他的手,漠然道,“澤卿做出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會放心再讓他留在你身邊了的,過幾天我就讓人安排他到國外去。”

“父親!”聽到這樣的決定,譚澤辰再忍不住反駁,“澤卿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對!他長大了,反倒來咬你這個哥哥一口。”譚楷順著他的話接下去,語氣中滿是掩不住的憤怒。仿佛一瞬間,他又蒼老了很多似的。

譚澤辰被他這話回的無語凝噎,暗暗握了握拳,才又說,“父親為什麼總是對澤卿這樣冷漠,我們又有什麼不同。”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質問式的和譚楷說話。譚楷氣的身子都抑製不住顫抖起來,怒道,“混賬!我養他這麼大,供他衣食無憂,他非是不爭氣!”

“可為什麼……”

“為什麼我不同意他學商?”譚楷直接接過他的話,眸色一暗,擺擺手歎氣道,“我不想說這個話題,你回房去吧,以後防著點,譚家的繼承人是你,隻會是你!記好了!”

譚澤辰沒有移步,繼續作著無效的抗爭,“父親,為什麼不讓我們公平競爭,曆來譚家的家業都是能者先,澤卿他……”

“說夠了沒有!給我出去!”譚楷怒喝一聲,漲紅一張老臉,忍不住又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譚澤辰下意識的還想上前去給譚楷拍背順順氣,見他氣成這樣仍用手指著門口的方向,握了握拳,抬步離開了。

譚楷獨自在房中慢慢緩過氣來,忽然淚流滿麵,對著空氣喃喃自語道,“阿蘭,你會不會怪我。”

……

譚澤辰出了書房,遠遠就見譚澤卿站在走廊盡頭,憑依著牆正朝他這望來,那樣子似乎就是在等著他。他走過去,還沒開口,就聽譚澤卿說道,“我明天就動身前去美國。”

“澤卿。”譚澤辰叫了聲他的名字,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

兩兄弟相對而站,中間像是隔著一層透明的牆,誰也無法穿過。譚澤卿手插進口袋,繼而說道,“我會帶安宛忻一起走,父親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你在胡說什麼?!”譚澤辰對於這個消息顯然不是很能接受,但他不認為是因為自己在意安宛忻。

“父親對我這個次子總是額外的寬容,即使是娶一個毫無家庭背景的女人,也並無二話,你說我是感到高興呢?還是難過。”譚澤卿說。

譚澤辰氣的幾步上前就揪住他的衣領,怒道,“你是瘋了嗎?竟然拿婚姻大事來和我賭氣。”

“誰說是我和你賭氣了。”譚澤卿冷笑著反問,他身子微微前傾,靠近譚澤辰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哥有調查過安宛忻的身份嗎?三更半夜的,還下著大雨,一個姑娘家會豁了命去救一個陌生男人,你說會是為了什麼?還有......”

“閉嘴!”譚澤辰怒喝一聲打斷譚澤卿的話,狠狠的甩開了他的衣領,轉身大步離去。

他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安宛忻的身份,隻是最後他還是選擇相信了她。難道這次是她出賣了他嗎?

譚澤辰回到自己的書房,重重的甩上門,隨手鬆開領帶,跌坐進沙發中,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還沒等他休息上幾分鍾,門外就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少爺,是我,二少爺讓我給您送份東西。”是張管家的聲音。

譚澤辰停住揉太陽穴的手,淡淡地說,“進來。”

張管家得到許可,這才輕輕打開門走了進來,他拿著一份文件袋,恭恭敬敬的遞給譚澤辰。

譚澤辰直接打開來。

張管家又說道,“少爺沒其他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譚澤辰微微頷首,接著拿出裏麵的資料來,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安宛忻三個字。他立馬停住,將資料往裏一塞,把整個資料袋狠狠的扔到一邊,頭往後一靠,閉目養神起來。

良久,他又睜開眼,把文件袋撿起,看完所有的資料。

譚澤辰看著紙上的信息,臉色越來越陰沉,拿著資料的手控製不住的慢慢收緊,手中的紙被捏出一大片深深的皺褶。然後,所有的資料再次被他扔了出去,紙張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地。

他還沒冷靜的思考其中,行動已經搶先。不過片刻,譚澤辰便已衝進安宛忻的房間。

安宛忻剛洗完澡走出,見到一身怒氣的譚澤辰闖進來,莫名一怔,擦著濕頭發的手就這麼停住。

譚澤辰幾步來到她的麵前,帶著滿腔怒火質問,“這麼騙我好玩嗎?”

“你在胡說什麼?我聽不懂。”安宛忻被他嚇到了,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她的小動作,被譚澤辰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是在心虛,心中的怒火更甚了,他幾步將她逼到牆邊,憤怒的一拳打在牆上。

耳邊帶風,聽到響聲安宛忻覺得自己的手都在發疼,腿也嚇得發軟起來,僵直了身子一動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