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的說笑的,我自然是喜歡的,自然是喜歡的,多謝了多謝了。”聽任無夢如此說,妖姬又笑了起來,任無夢覺得妖姬這個小妖精性子很是單純,沒什麼心計的樣子。
“任小哥,你有那麼多的銀子可要請奴家吃飯啊。”任無夢聽了妖姬的話往她的懷裏看了看,妖姬的臉紅了起來。可她很快就笑了,她知曉任無夢是在看自己懷裏的錢不是看別的。任無夢確是在看妖姬懷裏的錢,他沒聽說過身上有大把銀子的人卻讓旁人請自己吃飯的。
妖姬自然是看穿了任無夢的心思笑著說道:“我的銀子是我的銀子,你的銀子是你的銀子。昨日就是奴家請任小哥你吃的飯,今日該你請奴家了,如此才算是公平啊。”
兩人正說著,前方走來五個壯漢。妖姬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可任無夢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妖姬扭動著細腰朝前走了兩步說道:“各位大哥有何事?為何要擋住我二人的去路?”
一個壯漢沉著臉說道:“我等方才丟了銀子懷疑是你們給偷了,識相的快快把銀子交出來,免得收皮肉之苦。”任無夢一聽這話心中便有了怒火,因為他認出了五個壯漢其中有三人在方才賭錢的時候他見過,任無夢一想心下明了,這些人是不甘心輸了銀子來要了。
妖姬聽了那人的話從任無夢懷中拿出銀子,任無夢以為妖姬是想將銀子給了他們。可妖姬隻是把銀子在幾人眼前晃了晃說道:“銀子是有,可這銀子不是幾位大哥的哦,嗬嗬。幾位大哥若是缺錢花奴家倒是可以發發善心給你們一些。”五人看到妖姬的笑容都差點流出了口水,可他們還是忍住了。任無夢相信,若是此時四下無人的話,他們肯定會撲到妖姬的身上去。當然,若是他們這樣做了,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妖姬是誰?那可是一個妖精。
幾人並沒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又有一人說道:“小娘子,我看你是個明白人。趕快將錢拿出來,我便放你們離去。若是不拿的話,那我們幾位大哥可要請你們兩個去坐坐了啊。”
任無夢忍不住了,他最見不得這樣的人。從前在家任無夢雖說沒什麼脾氣,任由村裏的一些夥伴欺負。但並不是他軟弱,而是他不想再村子裏鬧事。若是任無夢沒脾氣的話那在沒遇到一清道人之前他在集市上也不會對那些買柴火的人出手了,要動手也要看看對方是誰。此刻五名大漢分明就是來找茬的,他不會再那麼好說了。任無夢朝前走了一步說道:“你們幾個不是方才賭錢的那幾位嗎?我方才可是看的真真的。怎麼著啊?是想賴賬?我告訴你們幾個,錢是我們正大光明的贏回來的,若是想要走的話,那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任無夢現下已不是凡人,自然不會懼怕這些凡人。此刻的任無夢是有教訓這些歹人的資格了。五人中的一人陰沉著臉說道:“滾一邊去,小心爺待會拍死你。”任無夢在這五人麵前顯得有些瘦弱。他們覺得像任無夢這樣的人很好對付,他們動動手指頭就能對付的了。
任無夢聽了這話笑了笑說道:“是嗎?你們幾人誰想要拍死我盡管放馬過來便是,我在這裏不動等著被你們拍。隻是若你們拍不死我,那死的就是你們了啊。”任無夢這話說的惹來五人的一陣大笑,還從來沒人對他們說過這樣的話,他們覺得任無夢是瘋了。周圍很快的聚集了很多的百姓,這些百姓有很多也聽見了任無夢的話,也跟著笑了起來。他們顯然是不相信任無夢能拍死這些壯漢,因為這些壯漢真的是很壯的,塊頭都很大,一個頂三個。
五人中的一人不再多說什麼,快步朝任無夢走去。任無夢沉著臉,根本就沒有動地方。那個塊頭幾步便走到了任無夢的身前,伸手就朝任無夢抓了過去。任無夢慢慢的抬起手,當那隻大手快要打在任無夢眉心的時候,任無夢的手擋住了那隻大手。看起來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又是如此自然,場中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個壯漢用力的扭動著身子,可是無論他怎麼移動就是沒法離開任無夢的身邊。任無夢一甩手那個壯漢就被任無夢甩了出去,壯漢重重的摔在地上濺起一地的塵土。其餘的四人不可置信的瞪著任無夢,他們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子居然一下將自己的人甩了出去,這讓他們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可他們同伴的呻吟聲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真的,眼前的這個小子將他們的兄弟摔在了地上。妖姬很是開心,笑的花枝招展的,她還連連拍手叫好。那個樣子就好像是一個小娘子看到自己的相公贏得了一場比試一般,此刻的妖姬哪裏像是個妖怪簡直就是凡人。周圍的人也是一陣議論,都在吃驚任無夢是哪裏來的那麼大的力氣,居然能將一個壯漢摔在地上。
其他四人雖說震驚,但他們也並不慌亂。畢竟,他們的人多。四人一起朝著任無夢逼了過去。任無夢臉上露出了笑容,隻是他的笑容讓人看的有些發毛。四人心下都是生出了寒意,但他們並沒有退卻,那麼多人看著若是四人還沒動手就離去的話,豈不是太過丟人了嗎?正當四人殺氣騰騰的朝任無夢走去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卻突然不動了。一個個的先是定在了那裏,然後一個個的倒了下去。任無夢也是一陣迷茫,他想了想朝身後的妖姬看了看。隻見妖姬正在衝他眨眼間,任無夢知曉是妖姬用了妖法,兩人沒有理會周圍驚奇的目光便離去了。
走出了一段落任無夢問妖姬說道:“那四人死了嗎?”任無夢雖說覺得五人很是可恨,但他們還罪不至死。若是就這樣被妖姬用妖取了性命的話,也真的是有些冤枉了。話說回來,妖姬賭錢也並非是憑借自己的真本事,而是憑借妖法而已,若是細說起來也也算使詐了。
妖姬抱著任無夢的胳膊,此刻兩人猶如一對戀人。妖姬柔聲說道:“我自然是沒殺他們,本仙子不喜歡殺人。他們隻是暈過去了,過幾個時辰自然就會蘇醒。”妖姬說著白了任無夢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說本姑娘難不成是殺人的魔頭嗎?任無夢心裏好笑。他心想,難道妖姬真是沒殺過人嗎?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還真是一個奇特的妖姬,十分的罕見。
“任公子,其實這人也不見得就比我們妖好到那裏去。你難道不知這世間有些人連禽獸都不如嗎?”妖姬說著朝前方看去,任無夢一看前麵心中怒火有燒了起來。
隻見前方有兩人,一個二三十雖的男子,在男子的身旁有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在孩子的頭上插著一個枝條。任無夢知曉,這是那個男子在買孩子。那男子還在叫喊著:“因家中窮苦,無米下鍋。故而將孩兒賣個好人家,讓孩兒能活下去。”任無夢聽到這裏心下也是一酸,原本對那男子的怒意也消失了幾分,他有些同情那個男子,覺得他也是沒有辦法才如此做的。
任無夢從懷裏拿出銀兩想要給父女倆送過去,可妖姬卻阻止了他道:“那個男子是裝出來的,他是個酒鬼,賣孩子隻是為了買酒喝的。”任無夢聽了妖姬的話一愣不解的看著妖姬。
“你如何知道那男子是酒鬼?有如何知道那男子是為了買酒喝才買的孩子?”任無夢問妖姬。他不願相信這是真的,若沒米下鍋賣還在還情有可原。但若是為了喝酒賣孩子的話,那簡直就是個禽獸了。難不成對那個男子來說他的孩子還不如一壇酒之前嗎?任無夢心寒。
妖姬柔聲說道:“我修有讀心術,在近處能聽到一個人的心中所想。方才那個人心中閃過一念便是將孩子賣了去買酒。你切不要發什麼善心,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可憐。”
任無夢沒有去管這件事情,他知道就算他管了這件事情也沒用。他管了這件事就算此刻孩子的爹不賣孩子,等他走了之後還是一樣會賣孩子的。任無夢臉色很不好看,妖姬看出來一路沉默不語,兩人找了個路邊的小館子做了下來,妖姬才開口說道:“你無需如此,這世上的事情全憑一念之間而已。妖若是有了良知那便比一些人強上千百倍,人若是有了惡心那便連妖也不如,這個道理我想任小哥你應當明了。”妖姬的話讓任無夢的心裏一跳。這種感覺很是熟悉,他突然想起來,邵釋天也同樣對他說過類似的話。他隱隱覺得,有些東西並不是天下人認為怎樣是對的就怎樣是對的,任無夢有些迷茫了,一時間他分不清對錯了。
“那為何有正邪之分?為何正道的人要誅殺魔教與妖界的人?”任無夢想不明白,故而問妖姬。妖姬並沒有很快的作答,而是看了看遠方的天空。此刻天已放晴,已是傍晚十分又是一天將要過去,雨後出現了一條彩虹橫跨在天穹上,一時間吸引了妖姬的目光。
過了好一會兒,妖姬收回目光笑著說道:“這世上有好就有壞,隻是魔教與妖界的人行事不拘一格,不按規矩辦事,正道的人久而久之也就對魔教與妖界有了戒心。再加上妖界有些人做事的確很是令人發指,日子久了也就有了正魔對立。但正道中人難道就都是光明正大的嗎?正道其實並不隻存與正道,魔道也並非知存與魔道。正中與魔,魔中亦有正。”任無夢聽懂了妖姬的話,他心中感慨正道中人也不見得就是那麼光明磊落的。有些正道中人不過就是一群偽君子罷了,細想起來這些人比那些魔道中人更加的可怕更加的讓人厭惡。魔道中人人家是光明正大的說自己就是魔道,而那些正道的偽君子明明是魔卻偏偏說自己是神。
又是一個夜晚,此時已是深秋時節。雖說還不到入睡的時辰,可因為天冷路上很少有行人了。而任無夢卻無法入眠,隻因今晚便是救那些百姓的時候。兩人坐在窗邊,都沒有說話。等待是漫長的,因為妖姬告知任無夢說待會救人風險很大。妖姬三人賣給百姓們的藥名為食精丸。所謂的食精丸,就是那些藥丸被凡人或是修道者吃下之後會在人的體內吸收人的本源精氣。等到了一定的時辰食精丸將生人的精氣盡數吸幹之後,便會自行飛出體外。那時服藥者的性命難保,但還會剩下一絲的生機。若是在限定的時辰內將食精丸打碎,讓人的精氣回到人的體內。如此的話,人就會得救。不過時辰很短,若是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做不到的話,人的精氣都會隨風而去,到時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那些個百姓。任無夢此刻心中很是不安,一炷香的時間護住那麼多人的精氣不外露,任無夢恐怕做不到。但不做也不行,此刻他想的就是能救一個是一個。若是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百姓死去,任無夢做不到。
就這樣過了兩個時辰,各家各戶全都熄燈入睡了。飯館也都先後打樣,任無夢往窗外看了看,外麵很清靜沒什麼人。兩人無話,從窗戶飛了出去。兩人飛到一片樹林中,妖姬拿出一支黑色的笛子。笛子看起來很是古樸,其上沒什麼花紋,隻有一個個的窟窿而已。妖姬將笛子在任無夢的眼前晃了晃說道:“隻要奴家我吹此笛的話,那些人便會尋著笛聲自行來此。你我就在此處等他們來便是,不用有什麼動作。不過我要先說好了,等會不知能救幾日你也不要太自責啊。”任無夢聽了妖姬的話沒有回應,他隻是點了點頭而已。任無夢此刻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雖說妖姬等人沒將藥賣給全城的人,但保不齊全城大多數都吃了那藥。
妖姬見任無夢沒有打理她,她便皺了皺小鼻子而後吹響了笛子。笛聲很是悅耳,在這寂靜的夜裏像是天地間最美的聲音,可是誰又能想到如此動聽笛聲卻是用來索命的。若是任無夢沒有來到此地,那今晚定是那些百姓的死期。妖姬吹了好一會兒樹林裏還是一片寂靜,任無夢有些焦急的問道:“為何還不見有人前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岔子了?”
“你急什麼啊?他們都是凡人,這片林子離城可不是很近啊。我們用飛的你自然感覺很快,可是那些個凡夫俗子可都是靠兩條腿來的啊。”妖姬聽了任無夢的話白了一眼任無夢說道。任無夢心中恍然,確實是他太過心急了,居然把這事給忘了。不過也怨不得任無夢心裏焦急,要知道任無夢此刻身上可是擔著差不多一個城池百姓的性命,這時換誰誰能不急呢。
天公不作美,就在任無夢焦急的時刻天上不知何時下起雨來。任無夢心中一驚拉著妖姬的手問道:“妖姬姑娘,此刻偏偏下雨,他們不會因此而閉門不出吧?”這次妖姬沒有對任無翻白眼,她聽了任無夢的話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任無夢雖然奇怪,但他此刻笑不出來。
“你真是個呆子,那些人此刻已經失去了神智聽到笛聲自然會來的。莫說此刻天下的是雨,就算天上下到刀子他們也一樣會來的。”任無夢聽了這話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的心稍安了一些。不說待會能救多少人,若是那些百姓閉門不出的話,那就一人也救不了了。那麼多人根本無法知曉究竟都是誰買了食精丸,再者說就算是知曉誰買了那食精丸任無夢也沒有那個時間一家家的敲門去救人。此刻,二人又不言語了,樹林裏又是一片寂靜,兩人默默的等著。等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任無夢又有些焦急了起來,就在此時前方有了動靜。
隻見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朝著任無夢兩人走了過來,這是一個小女娃。女娃很是可人,隻是此刻她的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一直走到妖姬的身旁才停了下來。妖姬對任無夢說道:“瞧這不是來了嗎?”兩人沒有馬上動手,他們要等所有的人都來到此處再動手。食精丸破體而出之後會四散亂飛,若是分散開來的話會很麻煩。任無夢知曉,若是那樣的話根本救不了多少人。兩人就這樣默默的等著,漸漸的樹林間的一片空地上已經滿滿的都是人了。任無夢看人越來越多,地方卻越來越小。他便飛身而起用道術開闊出一大片空地來,如此到時好做事。
沒有多少功夫,前後一共來了三千多人。任無夢看到大大小小的人頭心中有些發涼,若是那麼多的一起死了的話,那地府裏不知又要多多少的冤魂了。兩人看了看對方,妖姬對任無夢點了點頭,任無夢知曉可以動手了。但此刻的任無夢卻愣住了,他根本不知該如何動手、
“若是要救人的話最好是快點,你看已經有一顆食精丸飛了出來了。”妖姬說著伸手抓住了一顆泛著綠光的小藥丸,這藥丸正是從方才那第一個來到此處的小女娃身上飛出的。小女娃在藥丸飛出之後便倒在了地上,就好像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抽幹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