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下,風亦大。
那人又出一劍,劍氣洶湧宏大,仿佛能夠摧殘掉一切擋在它麵前的東西,這一劍夾雜著雨水伴隨著狂風朝著依然臥坐在房頂之上的邵釋天過去。可這位劍帝卻是半點挪動身形的意思都沒有,他眯著眼睛嘴角上揚,看著那一劍離自己越來越近,當那股劍氣將要靠近他的前一刹那他居然拿起了自己拿隨身的酒壺喝起酒來,他瘋啦麼?顯然不是,一個人在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往往就會有一種傲世天下的氣質,自然也就目空一切。
邵釋天沒有出劍,赤宵劍在幫任無夢擋下那一擊之後便自行回轉到了他主人的身旁。斜斜的插在那裏接受著風雨的洗禮,他和自己的主人一樣擁有著一股傲氣。此刻它的主人邵釋天並沒有拿起它。而是一手拿著酒葫蘆往自己的嘴裏灌酒一邊單手化掌就這樣擋住了那股看似強大實際上本就很強大的劍氣。連正眼看都沒看一眼繼續喝著自己的酒。酒喝完之後邵釋天還意猶未盡的往外倒了倒看到一滴不剩的時候才轉而對那人說道;“看來十年之中你的修為是一點長進也沒有,這十年來我可是很少活動筋骨的,按道理說應該弱了一些,即使如此我還是那麼輕易的就當下了你的八成功力的一劍,看見你是難成氣候。”
“你!……”那人欲言又止。
“我什麼?你不但功法沒有什麼長進,人也還是一樣的沒有出息,居然跑到這裏來欺負幾個娃娃,朽木不可雕也。”
“我是朽木?啊哈哈哈……”那人瘋狂的仰天大笑,然後又猛的與邵釋天四目相對接著說:“我是朽木的話那你是什麼?當你你是何等的驚才絕豔,無人不對你另眼相看,可是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就此悄聲匿跡了,你就是個懦夫,不敢麵對真相的懦夫!!”
“住嘴!!”
“你敗給魔教上任魔君之後狼狽不堪的逃走了,嘿嘿嘿。”那人好像沒有聽到邵釋天的話繼續說著。
“我讓你住口!!”邵釋天憤怒了,但是他沒有動。
“像你這樣的廢物居然敢說我是朽木?我自覺比你強上千百倍,至少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你不知道。”那人一點也不把邵釋天放在眼裏。
邵釋天指尖一動,一滴落下來的雨滴成化作一道勁氣打向那人,這一下被那人很輕鬆的擋了下來,可是當他再把注意力集中到邵釋天那裏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的是無數個如剛才一樣的勁氣,密密麻麻的像萬千隻黃蜂一般向著,再看邵釋天,他還在動。在他麵前的雨滴無一例外的都化作了勁氣,而且速度非常快,以至於場下的柳寒煙,任無夢等人根本看不清他手上的動作。漸漸的在邵釋天與那神秘人之間形成了一條光柱,在那光柱之中有邵釋天發出的無數道勁氣,雖然這些小小的雨滴化作的勁氣威力不是很強大,但是那麼多彙集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了。那人用自己的惡靈劍抵擋著邵釋天源源不斷的勁氣的攻擊。
“邵釋天,十年不見如今你怎麼就隻會用這些小玩意兒來對敵了,嘿嘿。”那人很愛笑,但是笑聲卻是比鬼哭狼嚎還要難聽。
“那是因為你隻配的上這些小玩意,弄點大的出來我怕不用出招嚇都把你嚇死。”邵釋天淡淡的回了一句。
柳寒煙等人覺得有些奇怪,怎麼邵釋天跟那神秘人交談起來跟老熟人一般,話語中隱隱有些開玩笑的意思,而且聽那人口氣像是對邵釋天的過往很是了解。如此看來兩人應該算是故交,但是邵釋天乃是正道劍帝,怎麼會與魔教中人又幹係?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邵釋天二十年前大展神威,殺的群魔聞風喪膽,而邵釋天本人性格怪異,魔教中人雖說作惡不少,但是也不乏一些個性格怪異之人,這些人若是跟邵釋天成為朋友也屬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釋天前輩當真乃是神人也,能夠將雨滴化作勁氣,這可不是什麼都能做到的。”端木博如說道。
“說的是啊,不過說起來,逍遙師弟,你所修習的一門功法好像就是以氣化形吧。”柳寒煙看著空中對陣的兩人,對任無夢說道。
“恩,師兄說的沒錯,不過小弟練的不是以氣化形,而是以意化形。”任無夢解釋說。
“以意化形?”柳寒煙收回目光看著任無夢自語道。
“正是,心中所想化為有有形,以形攻之。”任無夢接著說。
柳寒煙笑了笑點頭道:“不知道你和釋天前輩兩種功法相對結果會是如何?”是人就有好奇心,修真之人也是人,也有好奇心。
“師兄說笑了,前輩是堂堂劍帝,我才是個剛上山沒有多久的小子,怎麼可能是前輩的對手。”任無夢撓了撓頭說。
“不錯,釋天前輩自然是當世無人能及,不過再過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那個時候任師弟你說不定也能問鼎華夏。”柳寒煙雖然覺得自己的這個師弟有很多的謎團,但是對任無夢他還是很照顧的。
“要說今後問鼎華夏那也該是各位師兄師姐,怎麼也輪不到小弟啊。”任無夢有些尷尬的說。
任無夢其實一直覺得自己沒什麼特別的,也沒什麼可炫耀的,他就是覺得自己的命比較好而已,就連這一點他還歸功為自己的祖宗。他想肯定是自己家的祖宗做了什麼好事,所以讓他得到了庇佑。即使有一天他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他也會回到家裏,拿起砍刀,繼續砍自己柴禾,他是個農民,如果真的再做回農民,在任無夢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逍遙師弟此言差矣,修真一道與年齡無關,與入門早晚也沒有多大的幹係,看的是一個悟字,君不見有的人從小開始修煉,結果到了滿頭白發之時,還是沒有成就大道。你看看你師兄王大力,他入門比你早,可是在卻沒有什麼大的提升。”任無夢聽柳寒煙這樣說王大力臉上表情有些不悅,柳寒煙擺手道:“逍遙師弟你別誤會,王師弟與我關係也是好的很,他這個人自然是沒什麼說的。不過我也隻是就事論事而已,我是想告訴你悟性的重要性。”
“這個,師兄自己也說過,我也明白,不過師兄對我很好的。”任無夢有些無奈的說道。王大力曾和他說過想要下山來轉轉,可是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這次機會卻被自己給占去了,所以任無夢心裏對王大力有些愧疚。
此刻空中的邵釋天還在與那神秘人對陣,隻聽那人說道:“邵釋天不要再耽誤工夫了,出手吧,出手跟我好好的打一場。”
“不是我不想跟你打,而是你實在是沒資格讓我出手啊,你看看自己剛才那一劍,力道那麼弱,現在還有臉在這裏讓我出手。”邵釋天一點也不給人留麵子的說道。
“你……你還是一樣的自大,你還一直以為自己就是神,我苦修十年,今日在這裏遇到你算是運氣不加,不過既然遇上了我就沒有逃避,你強我知道,不過今日以我終身修行縱然你不死,我也要將你重創。”那人帶著一種決絕說道。
“第九修羅,你今日想要與我拚命麼?”邵釋天的雙眼不再有醉意,看著那被他稱作第九修羅的人說道。
“第九修羅?!”柳寒煙驚呼出聲。
“師兄,何為第九修羅?”任無夢對修真界以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問題也就比較多。
“魔教之中往日有九大修羅,據說其他八個修羅在二十年前聯手對抗釋天前輩,結果被前輩全部誅殺,就隻剩下第九修羅不知去向,不想今日在這武家堡能見到這魔教最後一個修羅。”柳寒煙回答說。
“對,二十年前也許我就該死了,活到今日也很不錯了,嘿嘿。”第九修羅回答邵釋天說道。
“你是要替你九個哥哥報仇麼?”邵釋天接著問。
“不,我並不是想為誰報仇,我隻是想看你痛苦的樣子。邵釋天你我似敵似友,就這樣糾纏已經二十年了,十年前你我再次相遇之時,本應該有個了解,可是你卻婦人之仁沒有殺我,今日斷沒有理由再不做了結。”那人說著放棄對邵釋天發出勁氣的抵擋,直直衝著邵釋天而去,可是他的行進很是困難,他前進一點就會被邵釋天頂回去一點,不過盡管如此,第九修羅還是沒有任何退意,一個勁的往前衝,那樣子就像是野牛一般。好大一會功夫第九修羅停止了這樣無謂的抵抗,他用惡靈劍在自己手上一劃,鮮血,不對,修羅乃是鬼物,這第九修羅的血是不是鮮血很難說。那血滴到惡靈劍,黑色惡靈劍開始泛著淡淡紅暈,第九修羅大喝一聲,劍鋒直指,這一下邵釋天所發出的勁氣生生被惡靈劍刺開,那勁氣組成的氣柱朝著兩邊散去,化作水珠溶進雨裏。第九修羅很快的到了邵釋天身前,邵釋天沒有阻攔。
“你也就隻有自殘身體這一個方法了,唉。”邵釋天說道。
“廢話少說,看劍。”
“我說了,你沒資格讓我出劍,看來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邵釋天動了。
“錚!!!”
第九修羅的劍飛快的刺了出去,伴隨著一聲響雷向邵釋天刺去。
第九修羅的這一劍很猛烈,這一點場下的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來,即便是任無夢這個從來都沒有拿過劍的人也能感覺的到這一劍的威力。第九修羅的進攻之所以出現如此大的落差原因就是剛剛他以血喂劍。
上古時期,那個時候,那個時候還沒有什麼門派,修真之人隻是憑借自己的心來判斷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換句話說就是那個時候修真界對正與魔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他們不會特意的去敵對誰,互不幹涉自我修煉。漸漸的有一些性格怪異,心性堅定,且追求速成的人無意中發現以自己鮮血可以加快修行的速度,久而久之就產生了以血養身的功法,後來又延伸出了以養兵等等一些功夫。起初修煉這種功法的人隻是用自身鮮血,這樣雖說有些殘忍,可也並沒有什麼,人家自己願意旁人也不好多事。隻是後來,情況發生了轉變,這些人覺得終日有自己的血這樣效率並不是很大,再者對自身也有不小的傷害。既然自己的不能多用,那就隻有有別人的了,用別的話最合適的選擇,平凡百姓的血雖然比不上修真之人的血,但是如果數量足夠的話,也是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隻是需要的血太多,這麼說吧一百個凡人的血,也許就隻能抵得過一個修真之人的血,當然這隻是打個比方,並不是具體的。總之要想成就一個修真者話,指的是那些用鮮血提升自己修為的修真者,必然就意味著有很多無辜的凡人要死去。一些修真者覺得這種方法太過殘忍,便出手阻止那些人,從此修真界的正魔兩道開始有了界限,矛盾也逐漸產生。
第九修羅所用的自然就是血功,血功是一個總稱指的就是用血修煉的功法,惡靈劍跟隨第九修羅多年,本就極為嗜血,如今感受到了主人的鮮血威力大升。
“釋天前輩被第九修羅刺中了!?”端木博如帶著一種不可置信的口氣說。
“想來是前輩十年來整日酗酒,仙法大為減退了?”李天平說道。
就在眾人心中疑惑之時,傳來了邵釋天的聲音:“第九修羅,你的劍還是不夠準啊,都已經刺中我的身體了為什麼還會猶豫呢?”
那劍的確碰到了邵釋天的身體,隻是邵釋天並沒有受傷,因為劍碰到他身體的前一刻第九修羅也不知道是因為欣喜還是因為什麼他猶豫了一下,隻是片刻的猶豫,但就在片刻之後,邵釋天用兩根指頭夾住了那劍。
“如果你剛剛不是有了片刻的猶豫,這一劍可能已經刺穿了我的心髒,我也已經死了,所以我說你贏不了,你不懂的把握時機,當你以為自己已經贏了的時候,其實你已經敗了。”邵釋天接著說道。
“你又開始對我說教了,的確自從二十年前與你相遇,你就教會了我很多,而且你所說的那些,在這二十年中也一一得到了印證,我很奇怪你為什麼不去教書育人?那樣的話說不定能為這紅塵俗世培養幾個人才出來。”第九修羅的語氣很平靜。
邵釋天用兩指就那麼一彈,便把劍彈了開去,第九修羅似乎也沒有繼續用這一招和邵釋天糾纏。
“我所說的一切,都是一你的性格為準,最終決定你命運的還是你自己。”
“既然這樣那你也應該知道,我說今天要有個了結,今天就一定要有個了結吧。”第九修羅此刻站在房頂之上,惡靈劍也垂了下來,赤宵劍就在惡靈劍的旁邊不遠處,正在不停地低鳴著,輕輕的顫抖,好像再稍微用點力氣它就會自己飛出去,第九修羅的惡靈劍也與赤宵劍一般,輕微的顫抖著,兩把劍想要較量一番。
“赤宵劍想必也寂寞的了,已經二十年沒有再出劍了,肯定是寂寞了。”邵釋天低頭看了看身旁的赤宵劍說道。
“劍是用來殺人的,你這樣讓赤宵在劍鞘之中靜靜的待了二十年,真是有點糟蹋了一把神兵了。”第九修羅也看向了赤宵劍說,用劍之人,不管是凡間的武夫還是天上的劍仙,都希望自己手中劍是好劍,什麼是好劍,赤霄劍就是好劍,而且是一把帝道之劍。赤宵在它出現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屬於王者,注定不會平凡,無論是劍還是用劍的人。
“劍,當然是用來殺人的,區別隻是用來殺什麼人而已,就像你手中的惡靈劍,如果你一開始拿它去懲奸除惡的話,或許它就不再是什麼惡靈劍了,好比一把菜刀,你把它交給一個屠夫,那屠夫說不定會做一鍋香噴噴的豬肉給你,但如果你把菜刀交給強盜之類話說不定就會變成凶器。
“那不是正好?我就是惡人,還等什麼?拔出你的帝道之劍,展示一下你劍帝的威力,讓這些娃娃們看看,什麼是劍,什麼是劍帝。”第九修羅說道。
“倘若你今日有辦法讓我出劍的話,我可以成全你,讓你死在赤宵之下,不過這還是要看你的本事如何了。你剛才的那兩招,嘖嘖嘖,實在是太沒有什麼可取之處。”邵釋天一臉淡漠的表情。
“這個卻也不是很難,我雖說自知不能勝你,但是逼你出劍還是能辦到。”第九修羅的語氣不在讓人覺得陰陽怪氣的了,恢複正常,而且非常有自信。
“是麼?老實說你現在的修為雖然比以前強了一點,可是我並不認為你有那個本事能讓我的赤宵出鞘。”邵釋天說出的話總是讓人無法抗拒,讓他的對手感到無比的自卑。
“古語有雲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你我都十年沒見了,怎麼就知道我沒法子讓你出劍,剛剛那兩下隻不過是小試了一下而已,你也不要太過自信。”第九修羅說道。
“釋天前輩在和那個妖人敘舊麼?”水靈嘟著小嘴說道。
“高人所做的事情,還不是你我所能看透的。”慕容傾顏拍了拍水靈的頭說道。
“來人啊,給我放箭,快放箭,射死那個酒鬼。”那胖管家對著武家堡的弓箭手喊道。
武家堡的人雖說這些個神神怪怪的人也見了不少,但是公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的還是沒見過的,從剛才開始他們這些弓箭手就一直在盯著半空中的兩人的鬥法,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這會聽管家下令說進攻,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也都回過神來,拉弓上箭,所有的箭頭都瞄準了邵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