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半夜,冷宮。
一盞孤油燈,在落大的冷宮中搖弋,淒淒冷冷。
陰森淒冷的殘缺宮闈內,一位鳳袍殘破損,環珠散亂的婦人蜷縮在床尾。
那婦人瞳孔渙散,滿頭青絲淩亂不堪,貼在臉上,她臉色蒼白如紙,嘴裏念念碎碎,有些神神叨叨。
“別過來,別過來啊,是你們該死,不要來找本宮索命,啊……走開,快走開。”
婦人一邊喊,一邊手舞足蹈,像是正被冤鬼索命一般。
殘缺的宮闈外。
身著一襲龍袍的隆帝,負手而立。
他冷眼平視著那間有孤燈搖弋的屋子,聽著那婦人既驚恐,又淒慘的嚷喊聲,勾起唇角,陰冷的笑了笑,覺得心中甚是暢快。
“皇上,老奴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讓人夜夜扮鬼驚嚇陸氏。”胡七打著燈籠,他看了隆帝一眼,小心謹慎的開口。
胡七話落,又一道淒厲的聲音自房中傳出,刺得人耳膜發疼。
隆帝聽著那鬼叫聲,卻十分愉悅,他陰笑著,看向胡七,道:“做得很好。”
“胡七,你幫朕做事,朕自然不會虧待於你,不過,有些事情,你最好把它忘記。”
說罷,黑眸中隱現出殺意。
隆帝陰沉的話在耳邊響起,胡七聽得心驚。
“請皇上放心,老奴什麼都不記得了,老奴隻知道,一輩子誓死效忠皇上。”
隆帝收起眸中冷肅的殺意,冷瞥了胡七一眼,沒再說什麼。
胡七稍微鬆了一口氣。
隆帝在冷宮外站了片刻,半響後,屋內沒動靜了,他才冷冷吩咐胡七,道:“去將門打開,朕要進去瞧瞧那女人。”
“是,皇上。”
胡七應聲,走上前,將原本緊閉的房門推開。
房間內,陸佩華瘋瘋癲癲,顫顫巍巍的蜷縮在床尾,聽到開門聲,她扒開額前散亂的發絲,猛然抬起頭來,朝門口處看去。
“是你……是你,啊,蘇般若,你這個賤人……別過來。”
陸佩華見到隆帝,更是驚恐萬分。
“大膽,竟然敢對皇上無禮。”胡七聽到陸佩華辱罵隆帝,狠瞪了陸佩華一眼,開口訓斥。
完了,又轉而對隆帝道:“皇上,您務必小心些,老奴看,陸氏已經瘋癲了。”
“你認為,一個瘋子傷得了朕?”
隆帝麵無表情,反問胡七一句,然後打了一個手勢,示意胡七閉嘴。
胡七會意,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亂開口。
這位新君的脾性,他尚未摸清楚,還是少開口為妙。
“你……賤人,你別……別過來。”
隆帝一步一步逼近,陸佩華見他朝自己走來,挪腿往床尾後退,一直退到了牆壁,她驚恐得淒厲的慘叫,害怕得手舞足蹈。
“蘇般若,你這個賤人,是……你該死,是你獨占皇上,是你該死,休要怪本宮。”
隆帝自然知道,陸佩華此時將他看成了誰。
蘇般若?哼,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死了他的母後,此刻知道害怕了?可是害怕,遲了,曾經,母後遭所受的苦,他遭所受的苦,他都要千倍,萬倍的奉還給這個惡毒的女人。
“陸氏,你仔細看,看看朕是誰?朕可不是蘇後。”
隆帝站在床前,眉頭陰鬱,垂眸,陰冷的盯著床尾處的人。
孤燈獨火,映照在他那張英俊挺拔的俊容之上,仿佛在他臉上渡上了一層刺骨的寒霜。
陰冷的話音在頭頂上方響起,陸佩華驚恐的表情僵在臉上。
她睜圓了瞳孔,麵目猙獰的死盯著隆帝,盯了好久,似想起什麼,才道:“是你,啊……是你,大皇子。”
隆帝勾起唇角,衝著陸佩華涼涼笑著。
“看來貴妃娘娘的記性不錯,還記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