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她大著肚子跳下河的時候,他才明白,這幾年,他有多開心,雙兒就有多絕望……
雙兒讓他熄燈,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怕他看到她的眼淚和痛苦,她也明白那些人的耐心已經被她耗得差不多了,如果她再一味的逃跑,他們極有可能惱羞成怒,不顧一切將她隨便賣給一家青樓了事,又或者自己一行人將她侮辱之後再殺掉……
所以,雙兒選擇了自己,又或者那一次他們想把她賣給任何人,她都會選擇妥協。
那一夜,他除了感覺到後背被她撓了很多紅痕以外,一聲輕吟都沒聽到。
他以為她是忍住了,直到後來家裏每個人跟她都很少吱聲,娘便對她萌生了許多的憐惜之情,幾次三番叮囑自己要好生待她,在老宅子的時候,自己不在家,大陳氏對她沒少刁難。
他是一直都死命的護著她,再後來,她便懷了孩子,孩子剛生下來,就夭折了。
雙兒每日以淚洗麵,他便每日的哄著她,可是根本就沒有用。
他以為再給她一個孩子陪著她,雙兒就能好起來,在孩子夭折的三個月後,自己隻碰了雙兒一次,她就懷上了。
娘對她更是關愛有加,甚至把家裏所有的好東西都拿來貼到了她的身上,她似乎也認命了似的,開始對自己指手畫腳。
屋子裏的事情,她會親自收拾妥當,也是那時候他發現,她也是會笑的。
她笑起來,真的很美,很美……
隻是,她對著自己的時候,從來都是冷若冰霜的,如非必要,她連手勢都不會對他多打一個。
直到那次自己不在家,她被大陳氏逼著去河邊洗衣服,他才知道她一直是在隱忍……
“你是說半年前,雙兒曾經從這裏跳下去過?”傅迎柔聽著蕭城字字句句的敘述,隻覺得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了一樣,透不過氣來。
雙兒,她的雙兒到底吃了多少的苦頭?
“是,她就站在夫人的位置,大著肚子,跳進了河裏。”
隨著蕭城幽幽的口氣,傅迎柔屏住了呼吸,仿佛看到了一抹影子從自己眼前飛快的墜下一般,忽地蹲到了地上,大叫起來。
“雙兒——”不,不,雙兒怎麼可以尋死?她怎麼會想到尋死?
“你是不是對她不好?你是不是欺負她了?一定是你對她不好,她才會想著尋死對不對?你怎麼可以欺負她?你怎麼可以對她不好?”傅迎柔看著彎下腰來攙扶自己的蕭城,心裏頭的怒火仿似一下子找到了發泄的口子一樣,對著蕭城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
蕭城生生的受了那一巴掌,將傅迎柔從地上扶了起來。
眼神卻格外的堅定,對著傅迎柔一字一句道:“我對她好與不好,不是我說了算的,夫人如果想知道,可以心平氣和時去問雙兒,我今天找夫人出來,是想跟夫人說一聲,無論如何,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開雙兒的手,除非雙兒自己願意走。”
也是那次以後,雙兒就那麼氣息微弱的在床上躺了幾天,大夫都說她沒救了,可他不信!雙兒一定不會死的,他就這麼守著雙兒,也暗自下了決心,隻要雙兒醒過來,等她生完孩子,出了月子後就幫她找親生父母,送她回家。
可沒想到,雙兒醒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對她刁難的大陳氏小陳氏她都不在隱忍,甚至大著肚子來給自己送飯,直到雙兒受了刺激,早產生子的時候,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恨不得受苦的是自己,也許他對從前的沉默寡言的雙兒是一種責任感,?但那時候他明白了,他愛現在的雙兒,那個願意大著肚子給他送飯,願意維護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