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陳清月看到傅寧的那瞬間。
她有片刻的怔愣,她雖然被蘇亦白給關起來,卻不是閉塞的連消息都不知道,也聽過關於傅寧回來的消息,當時她還在老宅發瘋般的怒罵,蘇亦白簡直就是狗。
傅寧隨便喊兩聲。
立馬搖著尾巴,回到傅寧的身邊。
當然她說的那些話,傅寧壓根就不知道,蘇亦白或許是知道,也沒有理會過她,她所有的發泄都相當於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氣無力反彈,將她自己給傷的不輕。
現在看到傅寧,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當初既然走了,現在又回來做什麼?莫不是看到我兒子出人頭地了,有你傅大小姐利用的價值了,所以眼巴巴的回來了?”她說話很不好聽。
“夫人……”
沈白想要幫腔兩句。
“有你說話的份?”
陳清月很不客氣。
沈白隻能閉上嘴,他抱歉的看了眼傅寧。
傅寧平靜的看著陳清月,如果是換做以前,那她肯定會因為陳清月的話發火,但現在的她知道,有些時候對不值得的人,多說一句話那都是浪費時間。
不理會。
才是最大的反擊。
“他還沒有醒?”
她朝著沈白,詢問著蘇亦白的狀況。
“傷口縫合,因為有感染的緣故,所以導致老板高燒不退,現在打了退燒針,還在昏睡當中。”
沈白如實道。
“我進去看看他。”
傅寧是醫生。
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即便是早就清楚,當聽到沈白說還在昏迷的時候,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的顫抖害怕,她推門的那瞬間,陳清月阻止著她的動作。
“傅寧,你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
僅僅一個眼神,她就被嚇的一時間不敢說話。
等著傅寧進去了好久後。
她才倉皇的回神,從沈白的眼睛裏麵,看到了此時她的狼狽,她知道她在這裏也進不去,最後還會被傅寧給看了笑話,想了想她提著包跺了跺腳離開。
裏麵。
傅寧坐在床邊,看著毫無血色的他。
手指蜷縮了幾分,她還是抬手描繪著他的輪廓,比較著記憶中的他,其實比起來,他比還在學校的時候,五官深邃了不少,氣質也成熟了不少。
那時候的他雖然成熟。
卻掩飾不住青春的朝氣,身上自帶著溫潤的書卷氣,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能被他給吸引,隻是因為他身上的書卷氣,她愛死了他坐在樹下看書的氣質。
第一眼。
她就淪陷在其中,後來更是無法自拔。
“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她明明都做好了計劃,隻要蘇亦白恨著她,那她完全可以安心的離開,至少那時候的他是開心的。
可為什麼他偏要這麼固執的知道?
“我隻是想要你餘生開心。”
恨著。
不必要那麼痛苦。
“沒有了你,我哪裏來的開心?”
病床上的蘇亦白,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眼底是苦澀的淡笑,似乎是怕傅寧走,他的手在他說話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抿著沒有血色的唇瓣。
“傅寧,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那我現在很清楚明白的告訴你,我要的是你傅寧,哪怕你傅寧活不了多久,我也要你剩餘的時間,一分一秒我都要。”
他聲音很虛弱。
傅寧聽的心顫了顫。
她視線看向別處,盯著那處有些呆愣。
“蘇亦白,我的身體哪怕吃藥治療著,也隻有三五年的時間,我的器官都壞到了極點,現在看似我還能像個人,一兩年以後,我的器官逐漸失去作用,我會逐漸的變的蒼老,我的頭發會掉,我的眼睛會逐漸看不清楚,那時候我會變的很難看……”
傅寧都能想象到,那時候的她會有多麼的醜陋,她是被基因毒素輻射的人,最後的死相會淒慘而又痛苦,她不想讓蘇亦白看到那般醜陋的她,她咬著牙。
“我們彼此放過,不好嗎?”
“不好。”
蘇亦白早就知道她會說這樣的話。
他看著她不願意看他。
“寧寧,別我倔了好不好?我們都不會再年輕,你都說了你的時間還有三到五年,那我們好好的過這三到五年,不好嗎?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隻能告訴你,我什麼都不在乎,我隻在乎你不讓我陪在你的身邊,我是你的丈夫啊。”
他說的很無奈。
看著女人越發尖銳的下巴,他眼底情緒複雜。
“作為丈夫明知道妻子病了,還病的非常的嚴重,卻不能陪在妻子吃的身邊,連帶著一個陌生人都不如,不覺得這樣做對我很殘忍嗎?寧寧,你疼疼我,好嗎?”
他躺在病床上。
處處都透著病弱的憔悴。
其實更多的是心上的憔悴,連帶著說話都有氣無力,他見傅寧不說話,沒有太多溫度的手,握著她的手腕用力了些,不過很快一聲低笑聲,從他的薄唇間溢出來。
“我原本以為,我蘇亦白這輩子不會為了誰,而亂了心智,直到我遇到你傅寧,我才知道一切都完了,哪怕從小就想要你到我的身邊,可真的等到你的時候,我的心底是膽怯,我故作高傲的拒絕你,你都不知道我拒絕你的那天晚上,我是多麼的忐忑不安,又自我嘲諷……還徹夜難眠的後悔。”
傅寧很少聽他提及學生時代的事情,那是她不曾知道過的蘇亦白,他們讀書時候在一起後。
她會央著他說。
他們在一起後的感覺,那時候的蘇亦白總是冷漠的無視這樣的話題,她心底就覺得,蘇亦白根本就不喜歡她,與她在一起也是被她煩透了,才會被迫接受。
久而久之。
這樣的心理越來越深,才會被薑逐月給鑽了空子。
現在聽到蘇亦白主動的說起,他那時候的心理,傅寧不禁有些失笑,她美眸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他。
“如果那時候的你,跟我說這樣的話,我們也不至於會被薑逐月給分開,或許我們早就結婚了吧?”
畢業結婚?
那是她做夢都不敢夢的事情。
“我想過的。”
她出神的時候,聽到蘇亦白說道。
見她怔愣。
蘇亦白垂眸苦澀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我們讀書時期在一起,看似像是我被迫和你在一起,處處都對你冷傲,實際我從未想過和你分開。
從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已經在計劃,我要給你什麼樣的婚禮,我們要將婚房買在哪裏,我又該在婚後怎麼做一個理想的丈夫,我們結婚後第幾年要孩子等等……
我都有想過,我還將我的計劃,全部都記錄了下來,隻為了等求婚的時候給你看……”
誰知道。
後來,他們卻被薑逐月給分開。
他笑的很自嘲。
哪裏是薑逐月將他們分開,分明是他們本身就有問題,他的冷傲態度,傅寧的自度想象,全部都是導致他們這段戀情,走向破滅導火線,薑逐月不過是個契機而已。
他歎息了聲。
“寧寧,我不想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