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幼萱沒想到尉遲信會問她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你不做皇上……可是你隱忍了那麼多年,才能有今天,不做皇上要做什麼?況且,你做的那麼好,信,你是一個好皇帝。”
尉遲信得到夏幼萱的肯定,很開心,雖然,他娘子經常這麼誇獎他。
隻是最近他一直在想,或許,他帶著娘子,找一個隻有他們兩人的地方,他們會更開心。
並不是他對皇位膩了,而是,這裏有很多不開心的回憶。
如果想要他娘子真正的放下,是不是就要離開這裏?
火光似乎照亮了尉遲信的心思,讓夏幼萱看得一清二楚。
她忽的抬起手,輕輕拍著他的肩膀,“信,隻要在你身邊,我就開心了。”
尉遲信被火光映紅的眸底,深情呼之欲出。
抬起大掌覆到了夏幼萱放在他肩上的小手,他含笑點點頭。
……
簡單的一餐過後,兩人又在火堆旁坐了好久,一直聊著,直到深夜,才洗了漱,回到臥房內。
躺在床上,夏幼萱很快就睡了過去,尉遲信卻完全沒有睡意。
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南宮衍和秦木靈還是一點下落都沒有。
到現在,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師父說。
有的時候,他在想,應該將這件事告訴他師父的。
可是,畢竟師父年紀那麼大了,他並不想讓他老人家受到什麼刺激。
不過令他感到欣慰的是,夏幼萱現在終於能夠恢複正常的生活了。
眼看,再有四個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新的生命降臨,尉遲信希望,她可以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孩子的身上,忘掉小血。
或許他的想法太過自私,畢竟,小血是為了救夏幼萱才離開的。
隻是這份感激,與小血離開所留下的痛苦與悲傷,由他來承受就好。
窗外的天色就在他亂亂的思緒中亮了,夏幼萱也在這時睜開雙眼。
迎上尉遲信熠熠的視線,她微微一笑,“昨晚沒睡?”
尉遲信輕笑搖頭,“你呢?睡得好嗎?”
夏幼萱打了個哈欠,點點頭,在尉遲信的攙扶下坐起身,“睡得很好啊,你說得對,出來走走真的好多了。”
尉遲信下了床,拿過衣衫為她穿上,自己也更衣,帶著她來到外麵的小河邊洗漱,“你喜歡這裏,我們就多呆幾天。”
晨光初綻,夏幼萱深深地吸了一口山間清新出塵的空氣,搖搖頭,“我已經很知足啦,你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尉遲信一雙幽深如潭的桃花眼中泛著迷人的色澤,“萱萱,你可以不用那麼善解人意的。”
夏幼萱神色一滯,隨即又笑了出來,“我善解人意嗎?”
尉遲信點點頭,“當然,你自己竟然沒發現。”
“好像也隻有你這麼說吧,不過我真的很善解人意,這一點沒錯啦。”夏幼萱十分肯定地說道。
這可不是她自誇。
兩人洗漱完畢,便回到了竹樓內。
尉遲信為她準備了簡單的早膳,看著夏幼萱吃得那麼香,他真的很欣慰。
早膳過後,尉遲信又帶著夏幼萱順著河流向上走去。
這個季節,已經是百花盛開了,夏幼萱看著草地上那些五顏六色不知名的小花,櫻唇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笑容似煙花一般絢爛。
“信,你快看,多漂亮啊,我們過去吧。”她指著草地,興奮地說道。
“好啊。”尉遲信含笑應道,帶著夏幼萱來到了草地上。
因為肚子大的關係,夏幼萱無法彎身,倒是尉遲信,沒一會功夫便采了很多的野花給她,“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找出一朵最美的給你戴上?”
夏幼萱接過花束,唇邊笑容燦爛極了,卻在聽到尉遲信這句話的時候,笑容一僵,“你說什麼?”
尉遲信表情一怔,有些不明所以,迷茫地問道,“我有說錯什麼嗎?”
夏幼萱微微眯起一雙水眸,洞悉人心的眼神籠罩著尉遲信迷茫的妖孽臉,“你說,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是,你之前一直用這一招哄別的女人開心啊?”
尉遲信聞言,大笑了出來,笑過之後才說道,“我說我有別的女人,你相信嗎?”
夏幼萱津著鼻子哼了一聲,“在我之後你沒有女人,那在我之前呢?誰又知道啊?”
尉遲信忽的輕歎了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相公我之前是什麼情況。”
夏幼萱聽尉遲信這麼說,其實是很想笑的,可還是板著一張臉說道,“那悅貞依呢?你現在還想那個女人嗎?”
“悅貞依?你竟然還記著那個女人,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尉遲信實話實說。
都過去這麼久了,這女人竟然又將悅貞依搬出來。
夏幼萱也是突然想到悅貞依的,想到以前悅貞依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歎息著搖搖頭,“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在哪了,幹什麼。”
濃眉一挑,尉遲信上前一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你是在吃醋嗎?”
夏幼萱對尉遲信的自我感覺良好嗤之以鼻,翻了個白眼說道,“我隻是很懷念我的手下敗將,如果她現在還在的話,看我怎麼收拾她。”
不過,她也隻是這麼說說而已,她才不希望悅貞依那個女人再出來呢。
不是她對自家相公沒有信心,害怕尉遲信跟悅貞依搞在一起,而是她現在沒那個心思再去鬥了。
尉遲信點了點頭,“好,我幫你一起收拾她。”
夏幼萱嘻嘻笑了出來,低頭嗅了嗅手中的野花,換了個話題,“好了,不說他們了,再往前走走,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麼寶藏呢。”
尉遲信輕笑了出來,握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你不是有靈力嗎?你感覺一下,前麵是不是有寶藏。”
夏幼萱皺了皺眉,“可是自從我把天龍劍從那幅畫裏麵拿出來之後,我就感覺我的靈力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了,你說,我難道就是為了龍脈生的嗎?那然然呢?然然也是靈族的後人,你說她會有什麼靈力啊?”
尉遲信捏了捏她的小手,“我倒是希望,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沒有靈力,也就沒有使命,這樣更開心一些。”
夏幼萱有些不同意尉遲信的話,“什麼使命不使命的,我現在也很開心啊,我不知道多為自己的靈力自豪呢,然然也一定像我這樣想的,我們是母女啊,你不知道吧,女兒是母親的貼心小棉襖。”
尉遲信彎唇淺笑,“這個我還真的沒聽說過,你說的好多東西,都是我沒聽過的。”
夏幼萱得意了起來,“那當然了,我不是普通人,真的。”
尉遲信眸底流露出濃濃的興趣出來,“那你說說,你怎麼不普通了?”
夏幼萱水眸含笑含妖含俏,唇角微揚說道,“反正,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自己去慢慢發掘吧。”
……
兩人又在山穀裏停留了兩天,便回到了皇宮。
臨走之前,夏幼萱會來到那片草坪,讓尉遲信采了很多的野花給她。
回到皇宮內,夏幼萱在尉遲信去禦書房處理這些日子落下的國家大事時,來到了靈犀宮。
靈犀宮內還跟以前一模一樣,所有的宮侍也都沒有變。
她知道,小血不會回來了,但是南宮會回來的。
手捧著那把野花,她讓人拿了個漂亮的花瓶過來,將花插到了裏麵。
微微一笑,她仿佛在花瓣上,看到了小血甜甜的笑靨。
“小血,你喜歡嗎?這是送給你的,以後我看到所有美麗的事物,都會過來跟你分享的。”對著盛開的野花,夏幼萱淡笑著說道。
和尉遲信出去了一趟,她真的開心了很多,她也想這份開心跟小血分享。
以前,小血總是喜歡吃醋,說她不在乎她。
她多麼想要告訴小血,她心裏有多麼在乎這個小丫頭。
可是,沒機會說了。
不過,她相信,小血都知道的。
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夏幼萱立刻深吸了一口氣,生生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四下的宮侍已經紛紛退了下去,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站在靈犀宮的大殿中央,微笑著對著那束野花說道,“小血,我也該開心地繼續生活了,我不想讓大家都擔心我,也不想讓你擔心我。”
“我來,最後告訴你一次,我真的……我好想你,以後,我會把對你的思念埋在心底……小血,我們永遠在一起。”
她的聲音輕輕的,隨著清風,緩緩飄到了站在門外的水漾耳邊。
清淚簌簌落下,水漾立刻抬手拭掉臉頰之上的淚水,轉身離開。
回到悅仙宮,淚水還未來得及褪下,她竟然看到了白喬。
“白大哥!”一驚過後,水漾立刻迎了上去,又迫不及待地問道,“找到南宮公子了嗎?”
白喬微微一歎,搖搖頭,“沒有,你怎麼了?”
水漾滯了滯,淡淡一笑,“沒事,我沒事,白大哥,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找到南宮公子的。”
白喬緩緩抬起手,將水漾眼角的淚滴拭掉,“當然,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