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南宮衍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就連秦木靈,也失蹤了。
夏幼萱對小血依舊念念不忘,但日子還是得照常過。
她並不想讓大家擔心她,跟著她一起傷心,況且,肚子裏還有孩子,她要開心,才對得起每一個人。
隻是,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到小血,想到南宮衍因為小血的傷然離去,更想到她不能幫小血報仇,依舊夜不成眠。
她的所有心思,尉遲信當然都知道,為了讓夏幼萱將心思放到別處,尉遲信決定,讓她重新回學堂去。
夏幼萱也知道尉遲信這樣做是為了她好,便笑著答應下來。
學堂重新開課,她教大家的東西,也都相對來說比較簡單一些,卻也是這個時代都不知道的東西。
漸漸的,夏幼萱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軌,尉遲信也放下心來。
隻不過,他現在依舊沒有放棄,還是命白喬到處尋找南宮衍。
他知道南宮衍是有意在躲著他,可這天地就算再大,他也一定要找到南宮衍。
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情同手足。
南宮衍無法接受小血的死,他的痛遲信雖然無法體會,但是他懂,他隻想給南宮衍一個依靠。
……
春天,很快就來了,大片大片的桃花迎著春光盛開。
夏幼萱的肚子已經有小枕頭那般大小了,孩子很不老實,小小的就開始踢人。
夏幼萱有時候也在祈禱,希望小血的靈魂能夠附到她肚子裏的孩子身上。
這樣,小血就又回到她的身邊了。
其實,她也覺得自己這個念頭很好笑,可是她卻一直在祈禱。
不管小血以什麼方式回到她的身邊,她都能接受,隻要,小血可以回來。
可是她的內心深處,也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小血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
四月份的天暖洋洋的,金黃的陽光如稻穗一般,灑滿大地。
夏幼萱最喜歡的,就是把躺椅搬到外麵的花園裏,沐浴著初春溫暖的陽光。
前兩天,宮外運進來一批杜鵑花,就快要打骨朵了。
等到杜鵑花盛開的時候,天氣就更加暖和了吧。
夏幼萱窩在躺椅上,輕輕地晃動著,閉著雙眼讓陽光和溫潤的春風輕撫著她的麵頰。
抬手覆到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她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寶寶啊,你快點出生吧。”
似是聽到了她的話,肚子裏的小家夥竟然又踢了她一下。
夏幼萱輕笑一聲,剛睜開雙眼,便看到她相公遠遠地向這邊走來。
微微側過頭去,陽光晃花了她的眼,她看不清尉遲信的麵容,隻能看到他修長高大的身子一點點靠近。
“你是不是又偷懶了,八兩說了,現在多走動一下,對胎兒好。”尉遲信含笑說道,來到她的麵前蹲下,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
夏幼萱坐直了身子,櫻唇緩緩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笑容猶如一朵驟然綻放的白蓮花,清純而美麗,“你還說我偷懶,我看是你偷懶了才對,你不是說要永遠都做我的代步工具嗎?現在是不是嫌我胖了?”
自從夏幼萱懷孕到現在,胖了十多斤了,不過,她的臉還是小小的,精致極了。
尉遲信被她的話逗笑,點點頭,認真地說道,“好啊,你想讓我抱你,我真的來了。”
見他真的起身,作勢要將她打橫抱起,夏幼萱一驚,立刻躲開,雙腳落地離尉遲信遠遠的,“好啦,我是跟你開玩笑的,我還怕傷到孩子呢。”
尉遲信絕美的唇緩緩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幾步來到夏幼萱的麵前,彎下身子附耳貼到夏幼萱的小腹上,“然然,你聽到父皇在跟你說話了嗎?”
夏幼萱垂眸看著尉遲信,眸底水光盈動,晃晃如同月光灑在水麵上一般惹人心醉,“你別跟她說話了,你每次問她問題,她不會回答,就會踢我肚子,痛苦的可是我。”
尉遲信大笑出聲,站直了身子,“今天又踢了你幾次?”
夏幼萱笑著歎了口氣,“我都記不清了,將來一定是一個小淘氣鬼。”
她經常在想,這孩子這麼淘氣,說不定真的是小血轉世來回到她的身邊了。
每次這般想著,她都覺得很開心。
可是她不知道,如果南宮衍知道他這麼想,會怎樣。
他一定會很生氣吧。
尉遲信站直了身子,低下頭,輕輕吻著夏幼萱的唇,“春天來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夏幼萱聽到這個問題,唇邊笑容僵了僵。
她不想出去,隻想要在皇宮裏等南宮衍回來。
尉遲信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猿臂一伸,他將她攬進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萱萱,我知道你一輩子都放不下,但是,你可不可以為了我,開心一點?”
夏幼萱緩緩垂下眼簾,蝶羽般的睫毛輕輕忽閃著,勝過晨光中的露珠一般惹人心醉,“信,我現在很開心,真的,雖然小血不能回來了,可是我知道,她也很希望我開心。”
都說人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正常生活。
以前,聽到這句話,她總是在想,如果真的是自己在乎的人離開了,怎麼可能還能正常地生活呢?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因為小血當時選擇救下她,就是希望她能夠像原來一樣,開心地生活。
她不想讓小血失望。
可是,天上的小血,她知不知道,地上有人,真的很想她,很想很想。
夏幼萱眼眶漸漸變得灼熱起來,她卻揚起嘴角,笑著將那股痛苦生生逼回。
緩緩抬起頭,她迎上尉遲信深思的視線,含笑點點頭,“好,我們出去走走,你想要帶我去哪裏?”
尉遲信稍稍感到欣慰,深眸之中笑意加深,抬手輕輕捏著她生嫩的臉頰,“你知道的。”
夏幼萱細細凝著他,水眸之中爍光點點,姣姣動人。
她知道,尉遲信要帶她回到他們定情的山穀裏。
雖然,在那個山穀裏,他們吵架了,可是,他說的沒錯,就是那裏,讓他們將自己對彼此的感情全部釋放出來。
輕輕應了一聲,她抬手,握住了尉遲信捏著她臉頰的大掌,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去那裏。”
尉遲信神色變得輕鬆,“我現在就準備。”
……
杜鵑花開的那一天,尉遲信和夏幼萱起程了,目的地就是他們定情的山穀。
一路上,尉遲信派兵重重把守,連天幽兵也在內。
水漾和八兩並沒有跟著。
原本,尉遲信是想讓八兩跟著的,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帶著八兩保險,畢竟夏幼萱現在懷孕了,一切都不能馬虎。
但是在夏幼萱的堅持下,還是把八兩留在了皇宮裏……準確地說是在後麵偷偷跟著。
她當這次出行是和尉遲信度蜜月,才不要帶著外人呢。
馬車走的很慢,一直到天色大暗才到穀口。
如水的餘光灑滿整個大地,借著月光看去,穀內是一片蔥蘢之相。
尉遲信握著夏幼萱的小手,帶著她慢慢往裏麵走,“餓了嗎?”
夏幼萱搖搖頭,“不餓,在車上吃了很多東西了。”
尉遲信溫潤一笑,眸底滿是寵溺,“等一下我去打獵。”
夏幼萱咯咯笑了出來,笑得尉遲信有些莫名其妙,立刻問道,“笑什麼?我說了什麼嗎?”
夏幼萱眉宇之間染上了一抹古靈精怪的氣息,黛眉一挑說道,“其實你一點都不像皇上,反倒像是個山野村夫。”
尉遲信自戀了起來,“是嗎?你看過像我這麼好看的……”
“打住啊,在孩子麵前,你還是別自戀了,對下一代影響不好……哦,她又踢我了。”夏幼萱驚呼了一聲。
這小東西這一腳踢得狠哪!
尉遲信仰頭哈哈大笑,“當然了,我可是她爹,她當然向著我了,以後你說話注意一點。”
夏幼萱切了一聲,津了津鼻子說道,“才不是這樣呢,她是在讚同我說的話。”
兩人一路走一路鬥嘴,終於來到了竹樓的麵前。
這裏麵已經大變樣了,尉遲信之前一直派人打理這裏,現在裏麵的設施可齊全多了。
點燃了蠟燭,尉遲信轉身對坐在桌旁的夏幼萱說道,“你先在這等我,我去給你弄好吃的。”
夏幼萱點點頭,“好啊,你自己小心一點啊。”
尉遲信拍了拍胸脯,“你還不相信你相公的實力嗎?我去了,有什麼事,你隻要喊我一聲,我就了回來。”
夏幼萱輕輕應了一聲,“去吧去吧。”
尉遲信微微一笑,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竹樓。
夏幼萱目送著尉遲信離開,又低下頭,和肚子裏的小寶寶聊天。
不到一刻鍾,外麵便響起了她相公的聲音,“萱萱,快下來。”
夏幼萱神色驚喜,立刻起身來到了外麵,見尉遲信正在生火,她大步走了過去,“這麼快啊。”
“你慢一點。”尉遲信在生火,視線卻沒有離開夏幼萱的身上。
夏幼萱笑嘻嘻地走過去,在尉遲信的旁邊坐下,“你還真是一個好獵人啊,就算不做皇上,也不會餓死了。”
尉遲信生了火,通紅的火苗映在他如魔似魅的俊顏之上,本就如妖精一般的臉此刻更加妖異,“如果我不做皇上,你說我們做什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