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二人之間並無可疑的風吹草動,但淳於焉還是感覺有一團火,從冷硬的心底,直燒了起來。
是因為那兩個人不同尋常的身份,還是僅僅因為這件事本身?淳於焉不想細究這後一種可能,便隻好歸咎於前者。
“始終男女有別……就算凝汐妹妹真的失了憶,毫不避忌連侍衛的身份,但這般明目張膽的與他相交,如若傳出去,隻怕對王爺和凝汐妹妹的清譽,都有極之不好的影響……”
“始終男女有別……就算凝汐妹妹真的失了憶,毫不避忌連侍衛的身份,但這般明目張膽的與他相交,如若傳出去,隻怕對王爺和凝汐妹妹的清譽,都有極之不好的影響……”
一直沉默的蘇苑莛,似猶疑了片刻,開口道。
聽得蘇苑莛竟順著自己的話頭接口,柳灼蘿頓覺底氣更足。
“是啊,那個沐凝汐與連亦塵都是皇上的人,說不定他們之前就已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私情了呢……”
忙不迭的趁熱打鐵,柳灼蘿繼續火上澆油。
話未說完,便被淳於焉冷凝似刀,沉怒如劍的眼眸給生生的截了斷。
蘇苑莛的心,不由的一沉。
她不知道此刻淳於焉的暴戾,究竟是為什麼而起。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對沐凝汐的關注,以及因她而觸發的情緒,正在不知不覺的增加,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卻看得分明。
“柳姐姐,話不可亂說,事關凝汐妹妹的清譽……也許連侍衛真的隻是幫凝汐妹妹擔水而已,殊無他意,我們不能妄加揣測……”
輕瞥了一眼噤聲的柳灼蘿還愣愣的不明所以,蘇苑莛柔聲道。
“本王不管他們是有心,還是無意,既然敢在本王的眼皮底下興風作浪,就要有膽量承受後果。”
此刻的淳於焉,渾身上下散發著屬於王者的霸道與權勢。
“他不是很喜歡幫人提水嗎?很好,本王成全他。來人……傳令下去,侍衛連亦塵擅離職守,現罰他於錦簇園的流霜池挑水三月,每日十個時辰,不得有誤。”
原本還在為不知哪裏冒犯了王爺而心自惴惴、耿耿於懷的柳灼蘿,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
流霜池是活水,池中有九孔,使水位一直維持在半米之深,即使挑一輩子的水,也不可能把池子注滿啊。所以這每天十個時辰的懲罰,有的那連亦塵受。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隻是一想,柳灼蘿便已經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了,不過,等等,懲罰了連亦塵,那沐凝汐呢?
“王爺,那沐凝汐怎麼處置呢?”
柳灼蘿難掩興奮的問道。
淳於焉深不見底的寒眸中,有諱莫如深的流光一閃而過。蘇苑莛看不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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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陸籠晴敷完傷藥之後,安若溪遂囑咐她好好休息,待一切收拾妥當,燒好洗澡水,已是月上中天。
這一天下來,除了身體上的疲累,安若溪更感覺心累。正打算一會兒好好的泡個澡,舒展一下筋骨,隻是衣服剛脫了一半,便聽得房門吱的一聲,被推了開來。
“籠晴,我說過不用你服侍……”
安若溪隻道是陸籠晴非要固執的服侍自己沐浴,漫不經心的邊轉身邊道。
隻是最後一個“侍”字的話音還未落,便被她不得不生生的咽了回去。
隻見此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人兒,哪裏是陸籠晴,分明是那個si王爺淳於焉!
因為太過震驚,安若溪當場愣在原地。
直直的瞪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有一刹那,安若溪真的以為自己的眼睛有了毛病,出現了幻覺。就連說話的語調都因為難以置信而變得飄飄忽忽的。
不由問道:“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並沒有等到淳於焉的解釋,安若溪順著他落在她身上的諱莫如深的目光看去,突然醒覺此刻的自己是有多春光乍泄啊……外衫已經被褪去,隻著最貼身的裏衣,露出大片無衣蔽體的肌膚……現在的她,可謂幾近半裸!
即使是在現代之時,她都沒有穿著如此暴露的站在人麵前,更何況對麵還是一個男人!而那個恬不知恥的男人顯然不懂得“非禮勿視”的道理,居然毫不避忌的望著她的胸口。
那灼灼的目光,就像是一把熾熱的火,燒的安若溪心口之處,一片火辣辣的。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沒出息的心跳,砰砰如敲鼓。
安若溪又氣又羞,手忙腳亂的扯過放在一旁的衣架上的外衫,一邊慌不迭的往身上套,一邊忍不住的氣急敗壞。
“淳於焉,你看什麼看?難道你不知道什麼是‘非禮勿視’嗎?”
她懊惱的聲音,將淳於焉一時的失神拉了回來,望著麵前的女子,手忙腳亂的遮掩著裸露的肌膚,以及那明明已經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卻仍故作強悍的白皙臉容。
淳於焉竟需要微微撇過頭去,才能將那一絲不可抑的緊促呼吸,給狠狠的壓下去。
淳於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竟會在適才的一刹那,對這個女人產生一種近乎於欲望的錯覺,他的身邊從來不缺女人,而他也一直自詡自己的自製力,即使當初沐凝汐在酒中下了媚藥,在他麵前寬衣解帶,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的的將她推開。
但現在,還是同樣一個女人,卻悄無聲息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但這樣的迷惑,也隻是一閃而過,很快淳於焉又恢複了一貫的清冷與陰鷙。
如冰似霜的眸子,盯著那一臉嫌惡,好像被人占了大便宜的小女人,竟會覺得如此的刺眼。
安若溪還在耿耿於懷,淳於焉涼薄的聲音,突然響起。
“非禮勿視?這si個字,對一個在新婚之夜,於交杯酒中下媚藥,不知廉恥的寬衣解帶勾引男子的女人,沒有資格開口。本王當初不要你,現在同樣,即便是你脫光了站在本王的麵前,本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還在狠狠的係著腰帶的安若溪,一聽這話,隻覺一團無名之火,蹭的一下燒了起來。
“彼此彼此。”
抬眸,瞪著淳於焉那不可一世的嘴臉,安若溪針鋒相對道。
哼,眼前這個男人,即使脫的精光,倒貼錢給她,她也不稀罕。誰怕誰?
隻是這樣大無畏的豪氣幹雲,還未持續到兩秒,便被淳於焉瞬間冷凝的氣勢,給壓迫的無影無蹤。
眼見著淳於焉修長的雙腿危險的往前跨了一步,安若溪本能的、非常沒出息的向後退了兩步。
她晶亮如窗外的繁星般的瞳孔中,流露出的防備,讓淳於焉莫名的懊惱。
這小女人竟敢說“彼此彼此”,身為他的女人,她不會多看他一眼,難不成竟敢對別的男人感興趣?
這樣的念頭甫起,淳於焉隻覺一股說不清的怒火,由幽暗不見天日的心底,直燒到眼眸中。
安若溪敏感的覺察到空氣裏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咬了咬牙,終於沒再敢火上澆油。忙顧左右而言他。
“對了,淳於焉,你為什麼無緣無故的跑到我的房間,而且還連門也不敲的擅自闖入,你知不知道這是很沒有禮貌的行徑啊?”
看著她張牙舞爪、理直氣壯的憤憤然樣子,淳於焉再也難掩惱怒,遂跨前一步,逼到安若溪的麵前,微涼粗糲的大掌,霸道而強勢的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在他的眼眸中無所遁形。
“你的房間?這王爺府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莫不是本王的所有。且不論這小小的涼歡軒,就連你這個人,都是本王的……”
清冷寒厲的聲音,絲絲縷縷的籠罩在空氣中,連溫度都低了幾分。
說到最後一句,淳於焉如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他捏著安若溪精致的下顎的大掌,也隨之一用力,不知不覺間宣告著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占有權。
被他鉗製的兩頰,有生生的疼痛。兩個人靠的如此之近,安若溪甚至能透過他漆黑如墨、幽深似潭的瞳孔之中,看到自己略顯慌亂的倒影。
安若溪需要拚命的壓抑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髒,才可以讓急促的呼吸,不泄露自己此時此刻莫名的緊張與小小的怕意。
她試圖掙脫開淳於焉微涼的大掌,但那如鐵鉗一般的五根細長手指,卻隨她不安分的掙紮愈加的禁錮。
“那麼,不知王爺大駕光臨你的涼歡軒,有何指教呢?”
安若溪不由的懊惱道。
她毫不畏懼的挑釁和不以為意的瀟灑,令淳於焉覺得如此的刺耳,捏著她臉頰的大掌,不自禁的又加重了幾分力道,如願以償的看到安若溪吃痛的模樣,秀挺的眼眉緊緊皺著,卻兀自倔強不肯求饒。
那樣的執拗,讓淳於焉有微不可見的挫敗之感,以及愈來愈濃厚的征服欲。
冷鷙逼迫的聲音開口道:“不許用這種口氣跟本王說話!”
安若溪在他的鉗製下,動彈不得,隻覺自己可憐的下顎,隨時都會被他一個用力給捏碎。這個男人還真是霸道的可笑,不許她用那種口氣跟他說話,好啊。
“不如王爺你教教我該用哪種口氣跟王爺您說話呢?”安若溪索性道。
咬牙切齒的用一種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的語調說著這句話,安若溪透亮澄澈的雙眸,似夏日裏一汪清冽的山泉,她嬌豔的如同盛開的桃花的唇瓣,淺淺綻開一抹倔強、嘲諷的笑容,一開一合說話間,甚至可以看到一小截丁香小舌若隱若現。
淳於焉的眸色,瞬時一暗,下一秒,突然俯首,襲上那總是傾吐出令人懊惱不已的話語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