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羅森和李純進了夜府，人群裏兩個男子氣得直跳腳。
“現在怎麼辦？”濃眉大眼的漢子問道。
身旁那高瘦中年擰著眉毛道：“還能怎麼辦？你難不成要衝進夜家殺了他？”
這件事出來之後，他們玉山城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夜府，可夜無塵毫無表示，既不說要庇護羅森，也不說出來主持公道，曖.昧的態度讓他們無法回玉山城交代，隻能一直守在這。
現在李純回來了，而且他們又親耳聽到了他在長恨秘境裏的所作所為，想要把羅森斬了或者抓回去複命，怕是難上加難了。
“那批貨物，價值一百多萬啊。司馬城和我們玉山城常年有交易往來，這批貨物，是還未交付款項那邊就發貨的，玉山老祖得不到貨物，肯定不會給錢，不給錢，司馬城肯定認為我們玉山城黑了他的貨，這會導致我們和他們反目成仇的啊。”
濃眉大眼的漢子憂心忡忡。
“老祖就不能去一趟司馬城，和他們道明緣由嗎？”高瘦中年不解道。
“一個金骨真人，把十幾個金骨金血俱成的真人給殺了，然後搶了貨物，這話換你你信嗎？”
漢子瞥了他一眼，無奈道：“司馬城那群人，隻認錢。沒有錢或者貨，老祖去了司馬城，絕對要被扣下。其他人，誰去誰死。”
“是啊，老祖還丟不起這個臉，更不可能自己掏錢把窟窿填上。”中年人恍然大悟。
“所以抓不到羅森，司馬城一定會和我們翻臉的。”漢子滿臉憂愁，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了。
“但願無塵真君能主持公道吧，再說了，李純這一趟賺得體滿缽滿，一百萬對他來說，不過是蠅頭小數，無塵真君隻要提一下，他應該會還給咱們。”
“隻能這樣了。”
兩人對視一眼，隻能歎著氣退去了。
.....
一連三日，整個北源城都沉澱在歡快的海洋中。
當喧囂落幕，第四日清晨，夜長風敲響了李純的房門。
“跟我去一趟。”
看著氣息越發內斂的李純，夜長風難免表露出些許羨慕。
“那副界域真君的遺骸，你感悟得怎麼樣了？”李純隨他一路出了庭院，笑問道。
“界域意誌豈是那麼容易感悟到的，沒有個幾十年上百年，應該沒戲。”
夜長風攤了攤手，補了一句道：“你得到了姑祖母的天地胎盤，那裏麵，蘊含了她無數年來對仙道對大道的感悟，隻需慢慢消化，成就界域真君，唾手可得。”
這倒是是實話。
李純點了點頭，說道：“夜幽蓧前輩的天地胎盤被剝離了許多歲月，其中的感悟很多都殘缺不全了，不過應該也夠我用了。”
“你有感悟了？”夜長風扭頭看了他一眼。
“有一點。”李純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笑容讓夜長風眼角抽了抽。
都笑得這麼開心了，顯然不是一點啊，真當我腦子被驢踢過，那麼好騙的嗎？
“關於什麼的感悟？”
來到祖堂前，夜長風終於控製不住試探道。
李純沉吟，神秘笑道：“也不算什麼大的感悟，就是一拳，可以破開你的黑夜彌天。”
夜長風眼簾豁然高翹，深邃的眸子閃過深深的震驚。
他的黑夜彌天，言歡都不一定能一招破開，他竟然如此自信，這樣的感悟，還不算什麼大的感悟？
深吸一口氣，夜長風壓製下內心的驚訝，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老祖在裏麵等你。”
李純點了點頭，剛要伸手，吱呀一聲，祖堂大門自動打開了。
“我在這裏等你。”夜長風給了李純一個安心的眼神，束手退到一邊。
李純邁步走了進去，祖堂的大門又自動關上。
夜家的祖堂，並不如李純想象的那般金碧恢弘，反而簡譜至極。
正前方的疊台上，擺放著一個又一個靈牌。
此刻的夜無塵，俯首而立，正定定的看著某個靈牌出神。
李純好奇的朝那靈牌看去，清晰的看到了‘夜幽蓧’三個字。
“你的事，長風已經和我說了。”
收回哀傷的目光，夜無塵又變回了那個天塌不驚的界域真君。
坐蒲團上，夜無塵拍了拍自己沾染了些許灰塵的衣角，再道：“我恨不能將你無極道斬殺殆盡，可又不能不感激你讓幽蓧解去心結，從苦楚中解脫。”
李純束手而立，靜靜的聽著，也不插話。
“司空無涯資質幾乎冠絕古今，可他卻不配做人....”
夜無塵自顧自的說著，李純眉頭卻緊皺了起來，無禮的打斷了他的自語，沉聲道：“斯人已去，還請前輩不要再在晚輩麵前唾罵司空祖師。”
否則我會翻臉的。這句話李純並沒有說出來，隻不過臉上的表情已經表露得很明白了。
司空祖師是對不起夜幽蓧，這個他承認。可作為司空祖師的後輩，作為無極道的傳人，無論如何他都要維護無極道，以及諸位祖師，這是身為弟子的責任和底線。
“你是個尊師重道的人。”
夜無塵被無禮打斷，也不惱，反而讚賞了李純一眼。
李純笑了笑。
“聽長風說，你賺了十四億？”夜無塵轉移話題。
“有四億借出去了。”李純打了個哈哈說道。
“如果你有能耐去要債，說借出去，倒也並不是不可以。”夜無塵說著，頓了頓繼續道：“不過若沒有這個能耐，怕債要不到，反而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這個就不勞前輩費心了。”李純拱了拱手。
“除去那四億，還有你殺魯真君的一億報酬，你大概還有九億左右的東西。”夜無塵眉毛微微揚起，似笑非笑道：“你消化不掉。”
“所以要請前輩幫忙。”李純開門見山道。
“本君收費很貴，還有，羅森和玉山城這件事，你應該知道了吧。”夜無塵也極為坦蕩，隻不過坦蕩得讓李純眼角抽了抽。
話都說得這麼明白，這老狐狸擺明了要啃一大口了。
“不知道前輩要多少？”李純小心翼翼問道。
夜無塵沉吟了一下，兩手重疊，置於腹部位置，閉上雙眼道：“本君可以不要你一分報酬，不過，你要答應本君一個條件。”
“還有這麼好的事？”李純驚了。
九億，外加羅森這件事，夜無塵哪怕要吃個一億，李純也隻能咬牙認了。
可沒想到，隻要答應他一個條件，他竟然可以不收錢？
不過，這個條件應該很難吧。
“我想和北冥王結盟，或者，得到他的庇護。”夜無塵這話讓李純愣住了。
什麼北冥王，他根本不知道啊。
“你那個夥伴，袁雲。”
夜無塵一語將他點醒，沒等他開口便繼續道：“你對他，有救命之恩，他是北冥王最寵愛的孩子，我希望，你能用這個人情，讓北冥王與我北源城結盟，亦或者，庇護我北源城。”
臥槽，這個人情，值一個無瑕金身啊！
當初袁雲可答應過他，隻要自己送他回到家族，他就能讓自己踏上無瑕金身之路，也就是說，他可以給自己一個天地胎盤！
李純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夜無塵敢說不要一分報酬，和天地胎盤相比，別說一億，就算是九億也算不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