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節什麼哀?

第460章 節什麼哀?

秦溫瑜拇指擦了擦裂開嘴角下滲出的血,依舊是笑著:“那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說著,秦溫瑜在她麵前脊背筆直的彎下了雙膝,眸光平靜的說:“我求你,把東西還給我。”

沈援氣得嘴角未抽,她壓抑住這麼多年被欺壓和嘲笑的憤怒。手指彎曲,抬起麵前這個從上學起就眼高於頂的男人的下巴,惡狠狠的咬字:“我不會把東西給你的,我要你看著你最好的朋友飽受折磨而死,要你嚐嚐有心無力後絕望的滋味!你不是清高的看不上我嗎?你不是瞧不起總是落你之後的那些同窗嗎?你不是神醫聖手嗎?秦溫瑜,這一次,我讓你身敗名裂!”

……

沈悠然本意是想去席慕寒那裏住兩天,被唐熠城拒絕了。席慕寒算是沈悠然的發小,本是沒有好擔心的,但是總歸是孤男寡女,唐熠城斷然不會同意,林軒就不一樣了,給林軒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對沈悠然有什麼非分之想,更何況,比起席慕寒這個娘家人,林軒更值得信任。

沈悠然搬進來的時候,林軒正在後院不知道鼓弄什麼東西,聽聞車聲才從後麵跑出來,圍著圍裙,頭發亂糟糟的,幾根呆毛還翹出了天際,一手拎著一隻雞的脖子,衝她興奮的嚷道:“嫂子,你來了?”

林少爺人前人後差別這麼大,沈悠然忍俊不禁。唐熠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的笑容了,神色微微動容,護了沈悠然一下,然後對林軒嗔怒道:“站遠點,別過來。”

林軒應了一聲,然後對室內喊了聲:“阿曼——”

沈悠然聽唐熠城說過,最近林軒金屋藏嬌了一個女孩兒,叫方曼,本來是個酒吧駐唱,不知道怎麼看對了眼就將人帶了回來,為這事林家老爺子沒少給唐熠城打電話。

唐熠城能說什麼呢?說當初陳媛媛的事情你們就以門不當戶不對的理由反對,現在從夜場帶回來的姑娘自然更入不了他們二老的眼,但林軒就是喜歡了。

幸虧有這麼個姑娘在這,也是唐熠城願意讓沈悠然暫住到這裏的原因之一。

可是當這位方小姐走出來的時候,沈悠然和唐熠城對看了一眼,竟不知道作何心情。

——太像了,和陳媛媛雖不至於一模一樣,但是那五分像已經足以讓林軒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唐熠城隻知道又這麼個人的存在,並沒有見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點後悔讓沈悠然搬過來了。

林軒家中並沒有其他人,也對,藏了這麼多個人在,他也不會允許有其他人在,萬一是林老爺子派過來監視他的也說不準。

“阿曼做飯很好吃,這是我家老頭養的土雞,燉湯最入味,嫂子,今天給你下酒,讓你嚐嚐阿曼的手藝。”

沈悠然朝著廚房那個纖瘦的背影望了一眼,低聲問林軒:“你覺不覺得她和......”

“阿然。”唐熠城有意無意的喊了沈悠然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你且安心的在這住下,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再來接你。”

“月末我們總會見的。”

月底的手術是橫在他們心中的一根刺,唐熠城看著她沒再說話。

……

接下來的幾天相處時間,沈悠然發現方曼和陳媛媛雖像,但是性子卻打不相同。不管是以前微胖的那個護著沈悠然大大咧咧的小姑娘陳媛媛,還是後來詭計多變麵貌冷清的她,和眼前的人都沒有半分相似。她隻是沉靜,靜的單是站在那裏都像是一幅畫,眉目間像是刻上去的溫婉文靜,頗有幾分嶺南水鄉的女人樣子。

她做事不急不躁井井有條,看著她日常喊那位大少爺起床做早餐,然後林軒會當著沈悠然的麵兒在臨走前用力的親吻她的臉頰,她也受著,沒有任何的不滿,隻是耳根處漸有紅暈,再麵對沈悠然時,並沒有任何的不自然。

她就像是一支自寂靜處悄然生長的藤蔓,不鳴則已,蓄積生力,在默默無聲中生長出出最驚豔而不可撼動的力量,一鳴驚人。

“喝杯茶吧,歇歇眼睛。”方曼從一旁推了下午茶過來,一一放在院中傘下的休息桌上,對正在畫畫的沈悠然輕聲說。

沈悠然應了聲,坐到她對麵,望著白瓷花紋茶杯中顏色鮮豔的清茶:“我有一位朋友,也很懂得茶道。”

也有一個深深愛著我,但是從沒有見過麵的父親,是他親授茶藝給他,簡潔的,沈悠然喝多了元茶的茶,對於其中的茶禮也頗懂個一兩分。

“隻是花茶,沒有那麼講究。”

“阿曼,你是A市本地人嗎?”

“隻是一個縣城裏的,來這裏打工而已。”

她所在的酒吧駐場月入過萬,在縣城裏確實算得上是個不小的數目,她在這裏這些年應當是有一定的積蓄的。沈悠然自然將她的身份查了個底朝天,這些事情她做的隱秘,並沒有告訴林軒和唐熠城。

沈悠然剛想說什麼,就接到了顧兆的電話。

林軒還在公司沒有回來,是方曼陪著沈悠然來到的醫院。

顧兆擔心的望著沈悠然:“嫂子......”

“人呢?”

顧兆沒答,沈悠然便跟著指示標誌挨個房間找了過去,直到在停屍間找到了他們的名字。

張惜回,葉青竹。

死亡時間在名字下麵刻著,同一時間和地點,一起奔赴了死亡。

他們英俊的麵龐因為冷氣而發青,再也不會衝她露出笑容,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喜怒哀樂。

再也不用擔心彼此會不會在下一次任務中犧牲。

沈悠然多日來的擔心終究還是落了地,不用再找什麼替代品,也不用在費盡心思的瞞天過海。他們還是如夫人所願,雙雙離世。

沈悠然太平靜了,即使是看到故人這樣的方式躺在裏麵,她還是無悲無痛的表情,一滴眼淚也沒有,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他們的臉龐,那隻手卻終究還是沒有落下去,不知道是舍不得碰,還是不敢碰。

正是因為她的平靜,顧兆才更擔心:“嫂子,節哀。”

‘節哀’兩個字像是觸碰到了什麼禁區,沈悠然微怔過後抬頭,愣愣的望著顧兆的臉,迷茫未褪:“節什麼哀?”